<p class="ql-block">下面显示的三幅照片:上图为当年凤翔师范的校门,下图(右)为武功师范中院,与(左)宝鸡师范艺术楼照片。</p> <p class="ql-block">当年手抄的二胡曲何止这一点点</p> <p class="ql-block"> 两碗水</p><p class="ql-block"> “要给学生一碗水,教师得有一桶水”,这是我当教师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不可否认,教师需具有渊博的知识储备,在教学过程才能举一反三、得心应手,轻松完成教学任务。</p><p class="ql-block"> 判断一名教师的知识结构是否具备“一桶水”并不容易,除了教师本身的学历层次外,还应通过课堂教学的效果来体现。作为学生除了能感受到老师必备的道德情操和仁爱之心外,常常通过老师在课堂教学过程的表现,来感受老师所具有扎实、灵活、渊博的知识水平。要让学生听得懂、学得来、记得住,就需要老师在教学过程语言表达清楚、逻辑思维缜密、板书简明扼要、课堂互动及时得当……</p><p class="ql-block"> 我上凤师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几位语文老师。付忠烈老师是我的班主任,他讲课语言严谨、条理性特别强,每节课下来,我们做的课堂笔记知识点都特别清晰。任朝弟老师讲课激情四射,神采飞扬,能将学生的注意力完全控制在自己的语境描述中。他们后来都成为宝鸡地区语文教学、教改的领军人物。我这里还要说两位学历层次高、资历、教龄更长的语文老师,一位是焦涛老师,一位是姜荣老师。两位老师学识丰富,知识积累肯定超过了“一桶水”,但课堂教学的效果则大相径庭。焦老师上课特别认真,恨不得把他能知道的重、难点一口气都讲给我们听,而我们对他的印象却是“茶壶煮饺子有货倒不出”。一次他在讲《卖炭翁》中“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时,在讲衣单与天寒之间的关系时,急得他手拍脑门、甚至不断擦拭额头的汗水来缓解课堂的气氛。其实,他要表达的意思相互都是清楚的,这是他的课堂语言没有文字表述表述那么简洁所造成的。而姜荣老师讲课则妙趣横生、幽默生动,且课堂互动、提问都能紧紧抓住学生兴趣。记得在1973年的春季,在凤师举行宝鸡市语文教学观摩课,由姜荣老师范讲古典文学中《鸿门宴》一文,地点在凤师大殿北侧一空旷的场地上。全市一百多位中学语文教师坐在临时摆放的条凳上,外围站满了我们这些喜欢文学的学生。开讲时,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年近六旬、瘦小优雅、精神矍铄的姜老师登上了临时搭建“讲堂”。当“鸿门宴”三个粉笔字写在黑板的正上方时,台下已被这洒脱、飘逸的板书功底吸引住了。进入讲课环节,姜老师更是以他渊博的古文功底与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逐渐将富含杀机、惊心动魄的楚汉相争的紧张画面一层层揭开……他时而用他特有的河南普通话说“项羽是个大瓜(傻)怂”,并入木三分的分析“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却被刘邦的花言巧语骗的举棋不定、优柔寡断,时而肯定刘邦的应对策略和临场智慧,最终借机顺利逃脱。整个教学过程姜老师将所有听众都吸引到他所描绘的情节当中,特别是他讲到关键节点的板书配以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诵读、讲解,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使听者仿佛身临其境,并不由自主产生办事要善于倾听别人意见、辨明是非抓住机遇、当机立断……姜老师的课也从另一方面告诫我,要当好一名教师,除了需要广博的知识和学科素养,还要具备良好、灵活的课堂语言表达和工整有序的板书设计能力。那一刻使我深刻认识到教师的“一桶水”功底,除了文凭还包括课堂教学的所有环节。</p><p class="ql-block"> 1974年毕业前的一段时间,我做了当好一名小学教师的思想准备,我有信心使自己具备“一桶水”的能力。可谁知毕业前的最后几天,学校领导、老师找我谈话,由于母校音乐师资奇缺,根据我在学校的表现、动员我留校工作。思之再三我答应下来,但内心的忐忑却难以平复。</p><p class="ql-block"> 老实说,先天储备不足的我只有半瓶水且经不住“咣当”,自知距离中师教师的“一桶水”差之甚远。我暗下决心唯有不断努力、契而不舍的自修专业技能,才可能使自己的“容积”有所扩大,才能担好中师音乐教学的重任。</p><p class="ql-block"> 我在凤师音美班(音乐、美术合二为一)学习的历史仅仅只有九个月,要为学制两年(后来为三年)音乐专业班长期代课压力可想而知。好在在文革前两年与回乡劳动的四年时间里,一直有机会参与学校与农村的文艺演出活动,积累了比较丰富的实践经验,加上中师期间的专业提升,使我对音乐的兴趣和悟性都得到了质的发展,并促使我对初登讲台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我提醒自己:要给学生一碗水,起码自己得有两碗水才行。</p><p class="ql-block"> 凤师开办音乐专业,没有教学计划、教材等可供参考,教学设备也少的可怜,除了风琴外近乎白手起家。因此只开了乐理、声乐、风琴课。我留校后增设了民乐课,实际是让我代二胡课。</p><p class="ql-block"> 我没有受过二胡演奏的专门训练,手上仅有的一点点东西也是上学期间几乎每天晚上自学苦练所积累的一些曲目。要当二胡老师,我借阅了图书馆所有的二胡资料,并手抄了大量的练习曲与乐曲。新生进校后程度参差不一,大部分同学得从最基本的运弓开始,课堂教学没啥阻力。而我的压力、动力则来自于进校前就具备相当演奏技巧的几名男同学,如七四级音乐班的刘冰、刘克敏、张德周、袁耀新、李海鱼等。他们和我年龄相仿,极好相处。于是,我们成了课外相互学习的好伙伴。其实他们也是我的一面镜子,从他们身上也可以看到自己的不足并学到很多东西,我二胡的进步,特别是十余首二胡独奏曲,就是在他们的督促、协同下顺利完成的。</p><p class="ql-block"> 教二胡要给学生一碗水,我得拿出一倍的时间使自己提前具有“两碗水”。譬如说课堂要求学生练习《小花鼓》我除范奏《小花鼓》外,得把更有难度的《赛马》也拉得熟练优美才行,这样的技术支撑才能得心应手的拉好《小花鼓》。这就是我给自己规定的“一碗水”与“两碗水”的关系。对自己的这种要求,我一直贯穿着到后来的工作环境中。</p><p class="ql-block"> 1979年我调动到了武功师范学校,这是一所以普通教育为主的师范学校,我也是该校恢复办学以来唯一的音乐老师。但仍没有音乐教学大纲、没有教材,文革后师范教育还未完全走上正轨。找资料、刻蜡板、印讲义与歌曲,并使校园充满歌声……直到1982年才等来了普通师范的第一套音乐教材。和专业班不同的是,普通师范的教材难度虽然较专业班简单一些,可包含的内容却更宽泛一些。声乐、琴法、视唱练耳、合唱指挥、少儿集体舞、教学法等一应俱全,对教师的要求更加全面。干中学、学中干,我都得早早吃透教材,提前做好各科教学准备,甚至“偷偷”试讲,把把握好教学质量放在首位。并在学校设备极其有限的情况下,通过大量的校内活动提高学生的音乐兴趣与实践能力,收到了极好效果。其校园活动中的佼佼者,有多人考上了西安音乐学院,这在大学扩招前,是难能可贵的。</p><p class="ql-block"> 1990年我被调到了宝鸡师范学校筹备音乐专业。有了16年中师经历的我,对自己所从事的音乐教学有了最基本的理解。在完成教学计划、教学设备、招生办法等等文字工作的任务后,自己仍把工作的重点放在了教学上。直到2012年退休,自己为音乐专业、幼师专业、普师专业带过所开设不同类别的音乐课程。虽然期间提高了自己的学历层次,但仍处于“两碗水”的扩容阶段。不同的是随着教龄的增长、教学经验的积累,使学生获得“一碗水”的过程,较以前更加从容、轻松了。</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前我没有轻松、从容的走进小学校园,而是选择了具有挑战意义、对自己督促、鞭策更大的中师校园。虽然得失均有,我仍为自己多年来能给学生“一碗水”而感到自豪。虽然我从事的三所师范已升格为大专了,但我个人认为:那些年的中师是最棒的,中师生个个都是学霸,都是最优秀的师范生,长期生活在他们中间,是我一生的最大幸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