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新重庆的旧日记（33）：劳动最光荣

韩冷

四年的时间，有两次参观实习，我特喜欢。一次毕业实习，我特激动。还有一次是劳动实习，学习车工和焊工，我特疑惑。有这样的实习课程，是不是匪夷所思？俺将来是要当个文化人儿的呀？

宿舍楼的坡下有一条小路，直通实习车间。以前没少走这条小路，装模作样的背外语，更重要的是路两侧有芭蕉树，虽然没看过结芭蕉果，可那湿漉漉的大叶子，充满了浪漫的气息，胜于老家的白桦林。

之后我喜欢南方，这儿是起源之一。

走过浪漫的小路，走进车间，黑咕隆咚的，一股子油腻味儿。

之前去工厂参观过，这场面不吃惊。

每天走路到车间，再从车间走回来，就是一段从浪漫到现实，再从现实到浪漫的反复折腾。

两周的时间，记了几篇日记。里面有对师傅的记录，有成绩的记录，有同学的记录，有花四毛钱买回自己产品的记录。

没照片，那个榔头纪念品最终也没了踪影。

在重庆四年，时间不短，可要说对四川的文化有什么了解？真谈不上，学校里也没这方面的教育，生活范围就在校园那么大的地方，其实是个严重缺陷。

如果有人问我，四川把那个东西称为“榔头”，不能叫“锤子”，为啥？

我只知道四川话的“锤子”有另外的意思，至于缘由，说不上来。

我把网络上的解释截图下来，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其实我们小学的时候就有“实习”课，准确的说法叫“劳动课”，说是防止我们变成“孔老六”他二哥那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学校的西侧是大片的荒滩。老师带我们整地，垫土，积肥，种地。

所以劳动就成了没完没了的事，到了冬天以为可以休息了，不行的。让我们往学校里捡粪。上好的牛粪驴粪马粪大家都不愿送给学校，学校没办法，就让我们弄土和烂叶子堆在一起，外面浇水冻冰，里面唔成肥。

那块地的北侧有棵大海棠树，旁边还有一口水井，是我们中午玩耍喜欢的地方。

老师说秧苗如果施肥太多，就会把秧苗烧死，我们想验证一下。

之后，几个人轮番对着一棵秧苗长期人粪直施，您猜怎么着，那棵玉米长得最壮。

到了中学和高中就没了这样的课程安排，原因是我们这些农民的孩子不是必需接父母的班儿种地了，也允许学习陈景润搞数学研究，鼓捣科学了。

大学里的这两周实习课，是否也有让我们保持“劳动人民本色”的意思？估计现在很难求证了。

我在日本上学的学校可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只是一所技术学校。

我在重庆学的那点焊接技术终于有了点用处。重要的是手拿焊枪不再哆嗦了。

大部分的技能证书，要到福岛县城去考，然后获得证书。我没打算在日本干这样的活，不用去考试。独有这门课学校就能给发证。所以才有了这个证书。

要说两次学焊接的区别，还真有那么一点。

最明显的就是场地卫生了。

记得我们在重庆的时候用的是劳动布手套，一干活就油了吧唧。在这所学校学习大部分用白色手套，无论怎么用，手套一直雪白。

脏活这个词儿估计在日语里没有。

班里的老师除了班主任外都是兼职，手艺一流之外，比砖头还厚的教科书，滚瓜乱熟。

提起这几位老师，脑子里就回响起送别时他们演唱《干杯》的旋律。

无论是少年时淘气的狂野实验，还是年轻时浪漫的芭蕉路，亦或是他国学焊接手艺时听到鼓舞人心的旋律，就像《干杯》歌词里说的：当你走上漫长的人生之路，其实就是个巨大的幸福，每一步都值得我们彼此干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