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去红旗渠

薄庆春

往事钩沉那年我去红旗渠 前些日子，洪性玉在同学群里发了一个关于“红旗渠”的帖子，还说她家和周传鹏家两家人一起曾去那里旅游，“看了红旗渠非常感动”。 不由得想起我退休前，也曾去过红旗渠。 那是在2008年11月，已是略有寒意的初冬，出差去了河南安阳。安阳是中国的文字之乡，“一片甲骨惊天下”，去看了殷墟遗址；参观了那里的妇好墓；还去看了袁世凯的墓园；最好看最难忘最震撼人心的，是去林州看了那里的红旗渠。 从电脑里找到那年在红旗渠的照片，整理了一下，与同学和朋友们分享。 在太行山上 　　那天，原本是要去太行山大峡谷的，汽车行驶在太行山崇山峻岭千山万壑之间，途中必经的一个山洞隧道正在维修施工，无法通行。这时恰巧看到路边的一个告示牌显示，红旗渠纪念馆就在不远处的岔路口边上。 天遂我愿，得以饱览红旗渠风<s>采</s>。 冯总陪着我们走进了太行山 红旗渠风景区的门票（2008年11月15日星期六） 红旗渠分水苑景区牌坊 在红旗渠纪念馆的院子里 红旗渠精神代代传 “红旗渠纪念馆”馆名系赵朴初所题 走进红旗渠纪念馆　　林县位于河南、山西、河北三省交界处，纪念馆里的资料展示，当地严重缺水的问题并非近代才有，而是可以追溯到500多年前的明初。据史料记载，在这500多年的时间里，林县共发生自然灾害100多次，大旱绝收30多次，百姓无法生存，甚至到了人吃人“人相食”的地步。 　　在红旗渠纪念馆，看着墙上一幅幅珍贵的历史照片、一件件当年的劳动工具，仿佛穿越时空，看到当年林县人民披星戴月、风餐露宿、攀崖走壁、挖石填沟、筑石成渠的峥嵘岁月。 　　纪念馆里，讲解员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林县桑耳庄的真实故事： “民国年间，林县曾发生过前所未有的大旱，境内四条河流全部都干涸了。一位老汉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排队等了整整一天，终于挑回来了一担水。临到家门口的时候，儿媳妇跑了出来接过了这担水，却不小心把这来之不易的两桶水打翻了，全家只能借水做饭。儿媳妇心里无比自责，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想不开上吊自杀了。这事放在别的地方或许不可能，但在我们林县，两桶水的价值有时候简直就是无法估量。两桶水就要了一个年轻人的命，不是因为她心理素质差，也不是家里人的抱怨，而是因为林县这个地方太缺水了，水比油贵，水比天大……” 讲解员的声音有些哽咽，听众无语默不作声。 　　面对极端缺水的困境，时任林县县委书记的杨贵，提出“要把境外的水引进来”，重新安排林县的河山，彻底解决缺水的问题。 在赴山西进行考察后，经过深思熟虑，杨贵决定将山西省平顺县境内的漳河水引入林县。1959年10月，杨贵主持召开县委扩大会议，通过了兴建引漳入林工程的决议。1960年2月10日，对林县人民来说是个历史性的日子。在这一天，引漳入林指挥部通过广播召开了全县誓师动员大会，超过四十万人聆听了《引漳入林动员令》。2月11日是元宵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三万多人的修渠大军扛着工具，挑着行李，向着太行山进发了。 　　县委书记杨贵身先士卒首当其冲，走在了引漳入林修渠大军的最前列。 　　红旗渠工程于1960年2月动工，1965年4月5日，红旗渠总干渠建成通水；1966年4月，一、二、三干渠同时竣工；1969年7月，支渠配套工程全面完成。历时近十年，十载寒暑，十年苦战，在这条总长1500多公里的红旗渠上，全部工程削平了1250座山头，架设了152座渡槽，开凿了211个隧洞，修建了各种建筑物12408座，挖砌土石达1516万立方米。人工天河穿山过，世间奇迹红旗渠。 　　在红旗渠纪念馆里那幅名为《红旗渠通水庆典》的黑白照片前，讲解员做了这样一番讲述： “红旗渠通水典礼那天，天还没亮，整个林县已经沸腾起来，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到红旗渠分水岭，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一片汪洋大海，大家从全县各地赶来，只为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当闸门开启，漳河水滚滚而来溅起雪白的浪花奔涌向前，会场上锣鼓喧天欢声雷动，鞭炮声响成一片。欢快的人群挥舞着红绸，无数人站在渠边，眼望着清澈的渠水奔流而来，人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渠水最初流淌过来的那一瞬间，是林县人民最幸福的时刻。人们难掩兴奋的心情，有人激动得嚎啕大哭……会场上气氛达到了高潮，千百年来，引漳河水入林县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从此林县百姓彻底告别了缺水的历史。” 当时听得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声赞叹：“你讲得真好！” 那位讲解员得知我们从北京来，说道：“那天的场面，绝不亚于你们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 那年的8月，北京刚刚开过第二十九届奥林匹克运动会。 红旗渠通水庆典1965年4月5日 　　2007年，红旗渠·林虑山景区被河南省国土资源厅授予“地质公园”称号。 红旗渠水利工程高悬在太行山众多的峡谷和悬崖峭壁上，红旗渠流经林虑山这一段，是最险峻最震撼最漂亮最精彩的地方。 红旗渠风景游览区简介 红旗渠，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林州市，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林州人民历经十年，以顽强的毅力和智慧，创造的人间奇迹。 如今，这里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集人文、自然、历史于一体的著名风景区。 游览红旗渠，首先可以从红旗渠纪念馆开始，这里详细记录了当年修建红旗渠的艰苦历程，以及林州人民坚韧不拔的精神风貌。 随后，再乘车前往红旗渠风景区，途中可以欣赏到壮丽的太行山风光。 到达后，可以沿着当年修建的渠道漫步，感受那份独特的工程之美。自然之美，是体验历史厚重的好去处。 来这里，你可以在欣赏美景的同时，深刻感受到林州人民那种不畏艰险、勇于拼搏、敢于抗争的红旗渠精神。 红旗渠分水嶺隧洞 红旗渠分水闸 这里，就是当年举行红旗渠通水典礼的地方 　　我和袁社长孙处长在当地的朋友冯总的陪同下，沿着当年修建的红旗渠漫步，走在渠边的栈道上，感受红旗渠独特的工程之美。 抬头仰望一线天 　　“一线天”，幽静深邃举步惊鸿，险恶山水自然风光，在此驻足，细细观赏太行山“险秀雄奇”之美。 俯首再看渠水蓝 　　一渠清水缓缓流过，解除了林县人民几百年来缺水的苦难。 　　1972年9月，在北京人民大学任教的林县籍人士马全民，通过自己的学生、郭沫若的小女儿郭平英，请郭沫若先生题写了“红旗渠”和“青年洞”这两幅墨宝。 　　1990年，全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沈鹏为“红旗渠纪念碑”题字。↑ 此碑背面则是彭天贵（河南林县人，林州市文化馆的馆员）亲笔书写的“山魂”二字。↓ 　　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绝壁悬崖。这是红旗渠总干渠上一个名为“神工铺”的地方，施工中的民工夜间休息的地方。 　　虎口崖是红旗渠总干渠上的一处险要地段，山崖向外突出十余米，状如虎口大张，仿佛能吞噬一切。‌ 这一地段地势险要，是红旗渠工程中的一处重要关隘。在修建红旗渠时，由于山崖上时有松动的石头掉落下来，修渠工人需要像雄鹰展翅在空中荡秋千，飞荡数次才能进入虎口地段，除掉险石，这一过程被称为“虎口拔牙”。因此，此山崖被称为“虎口崖”。‌ 　　最有名的是红旗渠青年洞，位于风景如画的太行山腰，修筑于峭壁之上，飘荡于云雾之间，是红旗渠水工建筑和自然景观结合最为精妙的地段，也是红旗渠建设最艰巨的地段。渠水蜿蜒，颇为壮观。 　　青年洞全长616米，宽8米，这个工程，是由300余名青年组成的突击队修成，故得名“青年洞”。 1972年，郭沫若为青年洞题名 旁边是1996年6月1日，江泽民到红旗渠视察时的题词：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红旗渠精神。 　　青年洞口的山崖上，刻着李先念题写的“山碑”二字。碑就是山，山就是碑，激励着子孙后代永远不忘当年修建红旗渠的精神。 据说当年杨贵自作主张挪用了国家财政下拨的300万专项资金用在了红旗渠工程上。这事儿有人告到了财政部长李先念那里。李先念说：“这不是啥大问题，别想那么严重。动这笔钱合情合理。” 李先念保护了杨贵，支持了红旗渠。 　　青年洞悬挂在雄伟巍峨的太行山半腰，滔滔渠水穿山而过，蔚为壮观。 　　青年洞山崖上，题词的摩崖石刻点缀期间，为山增色，为渠添彩。 　　在红旗渠旁，有这样一处特别的景观：石碑上名为“赠言十水”的题字，是红旗渠的总没计师，当年林县县委书记杨贵，在1990年重回红旗渠时所写，告诫着人们节约用水、保好渠管好水，老书记的殷殷之情，令人动容。 赠言十水碑　　“祖祖辈辈缺水盼水，红旗渠引来漳河水……”这是当年林县县委书记杨贵写下的《赠言十水》。十句话，句句有水，字字含情，是林州人民战天斗地、改变命运的真实写照。 杨贵可贵，可贵之处在于不仅留下以“红旗渠精神”为标志的精神财富，还留下了仍然流淌永不枯竭的红旗渠水。 　　我和袁社长在太行山下的一个小村庄旁合影。 在大山里，看到了贫穷 看到了文革留下的痕迹 想起了“在太行山上”那首歌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千山万壑山高林密铁壁铜墙 这是遍布林县的红旗渠支渠 一渠清水流淌在林县的大地上 　　看了红旗渠，真是令人赞叹令人感动令人震撼。 河南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河南滑县出了个赵紫阳，当年是全国最年轻的省委书记，“要吃粮找紫阳”，是人民群众对他最大的褒奖；河南兰考出了个焦裕禄，他是县委书记的榜样，“心里装着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河南林县出了个杨贵，他扛着镐头带领修渠大军，为百姓引水修了红旗渠。像他们这样的好干部，现在很难见得到了。 那年去河南林州看红旗渠，真是心情激动百感交集感概万千，现在想起，仍是回味无穷…… 红旗渠不仅是一条人工天河，创造了一个人间奇迹，更是谱写了历时十年，投资七千万，无一人渎职，无一起贪腐的神话。这与当今许多重大工程建设中高楼建起来，干部倒下去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唏嘘感叹。 红旗渠不仅是一渠清水送太行，更是一股清风送太行…… 在那个连年干旱吃不饱饭的年代，几十万人耗时十年，自带工具在悬崖上精准开凿水渠，睡峭壁啃树皮，历经十年，牺牲上千人，徒手腕臂凿穿1250个山头，贯穿211个隧道，开凿了1500公里的人造天河，把金贵如油的山西漳河水，彻底引入干旱的河南林县，这就是红旗渠。 那年我去红旗渠，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感慨万千，当年开凿红旗渠这一壮举如今是无法复制不能再现不可思议，堪称人间奇迹。 致谢 本篇中的照片，均为当年同去安阳的孙昊拍摄，十分珍贵，令人难忘，在此特致谢意。 2024年9月20日写于北京和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