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茭白

盛爱生

　　再过几天，今年的中国农民丰收节到了，今天写这点摘茭白的回忆文字，一为祝贺新的一年丰收节的到来和一个农民的孩子为此寄托一丝丝的乡愁！

中秋的江南水乡，江岸、河滩边长满了茭白这样的水生植物，那一张张绿如翡翠，形如宝剑的茭叶在秋风中摇曳，河面微波荡漾，河堤内水稻正在灌浆，走在河堤上，惊动藏身于草丛中的蚂蚱，一股风的飞起，右边飞往左边，左边的飞向右边。这就是中秋时节我的家乡。

　　“人勤地不懒”。

记得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我家祖屋前的河浜有一半岛形的旱地，一条堤坝路连接着这块旱地。旱地将河浜一分为二，靠近祖屋的一边有我家和邻里李家用水的码头，另一边是东浜蔡家用水的地方。到了夏秋之交，河浜岸滩密匝匝的茭白茎，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种下的，还有屋后新开河河滩上也长满了茭白。

一到秋收的季节，包在茭白叶里的茭白像一个个藏于母亲身上的婴儿慢慢长大，初期它躲在茭白母亲的叶子里，看不到它的身影，随着它一天天长大，慢慢地露出身影。

　　摘茭白的季节到了，等退潮后，父亲走进河滩，撩开密匝匝的茭白叶，寻找长得饱满的茭白，扒开包裹茭白的子叶，一只白白胖胖的茭白娃娃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没有多久就摘到一捆茭白。在这个旺季，每天下滩都有收获。

摘过茭白后的地里总是有漏网之 “鱼”。这些漏网之“鱼”成了我们这些放牛娃们的战利品。放牛娃们丢下手上的牛绳，一头钻进茭白地里，寻寻觅觅那些漏网之“鱼”。这些“鱼”不是好找到的，漏网的是尚未长成熟的茭白宝宝，它们还包在子叶里，没有饱满，它们或许逃过了摘茭白人的眼晴或许还没有成熟，人们舍不得摘它们。但它们还是有特点可循，一棵茭白上有雌雄茎之分。雄茎扁平，雌茎成园柱形。一旦见了园柱形的茎，剝开子叶，一只小茭白就藏在里边，小而嫩白，非常干净，立马塞进嘴里咀嚼起来，一股甜丝丝的味道直往嘴里钻，一只只茭白成了我们的美味零食。有的茭白地里能摘到不少这样的小茭白呐。

　　茭白是一种营养丰富、甜嫩味美的水生蔬菜，一入秋，一上市它是农家餐桌上常吃的一种美味佳肴。父亲摘回茭白，我母亲先去掉包裹在茭白外的剩余叶子，用清水洗净后，这时，从厨房里传来菜刀与砧板之间的碰撞声，这是母亲在将茭白切成丝的声音，很快一盆茭白丝炒肉端上了餐桌，香气扑鼻，尝一口肉丝的鲜味与茭白的甜味混合在一起，连饭要多吃一碗。没有肉陪伴，油闷茭白也是非常下饭。

　　我们最喜欢吃滚刀茭白块红烧五花肉。白里透红，油而不腻的茭白块红烧五花肉，大家的筷子一起伸进碗里挑茭白块吃，很快一碗茭白红烧五花肉只剩下几块五花肉了！

用茭白做的菜很多，各地的吃法不一样。当茭白大量上市摘下的吃不完怎么办呢？我见母亲将存余茭白洗净，切成丝，放置在太阳下晒成干。把茭白丝干集中起来放进坛子里，到了冬季蔬菜淡季，母亲从坛子里摸出来一把茭白丝干，放进盆里用水泡发，不用半天时间卷曲的茭白干，伸伸身子，又成一条条白里透亮的新鲜茭白丝。发好的茭白丝可炒肉丝。我母将茭白丝装进碗里加上麻油、味精、酱油后搁置在饭锅上蒸，饭熟了，一碗清蒸茭白丝也熟了，当揭开锅盖，浓郁的带有麻油的茭白干丝香味扑面而来。

由父母亲呵护的家，淡季不淡了！

附：一，我们家乡人们下塘摘茭白叫“弯茭白“。

二，摘10根左右茭白用茭白叶结成一梱，我们不叫一梱叫“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