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洗脚妹

孤鹜落霞G

这一类店名称多，换个马甲，再换一个马甲，民众还是叫它洗脚店，从业者叫洗脚妹。

洗脚店内场景。

壹 赴店

作为纸媒，我们单位广告经营长期外包，为的是让经营和宣传各自独立进行。但毕竟是一个整体，承包者难免有求于编辑记者，我们有时候协助做点事，并非本职工作，业余出点力。

为了感谢配合，承包者有时想对我们表示表示，递包烟、喝个茶、吃顿饭，咱大多谢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家都为舆论宣传做贡献。有一回，那边安排我们去洗脚。这倒蛮有趣，大人会给孩子洗脚，这是每个人小时候的事情，长大后自己的脚自己洗，还用得着别人操心吗！

听说洗脚店生意不错，但怎么个洗法并未见识过，如果想象成我们伸伸腿、人家端个水，未免太简单。都说好奇害死猫，啥都不关心则耳目闭塞，这与我们职场需要具备的性情大相径庭。正好趁此机会扩大视野，彼此想法差不多，于是，我们四男一女共五名采编人员立马出发。洗就洗，谁怕谁。

美术编辑沈从斌，我们叫他斌兄，现叫沈三草，大画家。本文就用他的书画当插图，这是他画的《女记者送狗粮》。



贰 出场

热闹街区。这个洗脚店我曾多次从门前经过，一脚迈进去终于见到里面布置。营业高峰，顾客过于集中让店家慌了神，人手不够，赶紧从商业街那边调一批过来，我们先占位置。听有人喊来了、来了，只见洗脚妹们手挎木盆鱼贯而入，就像戏台上一组龙套齐整地出现。无统一服装，有的穿着花衣服。

改革开放年代营业场花色猛增，KTV、酒吧、舞厅，洗脚、按摩、剃头附加捏肩膀……连我们单位也特意请老师来培训舞蹈，无论室内、露天舞场咱也去转转，来个嘣嚓 嘣嚓……报道改革开放成就，这类民间花絮写得很少，因为题材不属热门。这次来没有采访打算，不然的话，身临其境我们想提的问题很多。

目光所及，洗脚妹们表情自然，进入角色不急不躁，或许培训过。 躺椅犹如大通铺，按顺序，她们进来逐个放下木盆，服务者与被服务者面对面。

台风袭扰我们东海之滨。这是三草画的《台风袭来》。



叁 戏说

面对值得尊敬的姑娘，男同胞应该怎么表现？展示勇敢、潇洒、孔武有力，这是必须的。像古罗马角斗场上的斯巴达克斯，像“沙漠之狐”蒙哥马利，没能耐不知羞，却把臭脚丫伸过去，这还了得！也罢，只当重温一下小时候妈妈给洗的味道。当晚在挺长时间里，脚被当作一件艺术品打理，热水沐之，中药润之，搓揉按摩之。

同一组洗脚妹操作进度相仿，程序化动作，熟练切换，还给剪指甲呢。服务进行时，我们情不自禁也保持严肃，小点声说话。等到操作完成，脚一放松，心情也放松。完事给穿上新袜子，我45号脚居然也有合适的。那臭袜子顾客没说要回就扔了。

忽然听见一声怪叫：“我的女人呐？”原来那边也来好几个，有个洗脚妹晚来一步，顾客一急就喊了起来，三分催促七分表演，男人也会撒娇。

三草，《百子嬉戏图》局部。



肆 创新

那个晚上思绪呈“意识流”，世界真奇妙，改革开放尺度真大，包括单位还在临海老府城那边时跳交谊舞，这些事以往做梦都没想到。洗脚店在“摸石头”年头慢慢发展，政策一贯支持。洗脚用语逐步高档化: 足浴、足疗、足道，与之搭配的说法是“满足身心健康需求”，定性为“服务行业创新”。

洗脚开店确是创新，但让妙龄女郎出场实属老一套。试想，从门口佇立到台上点缀，从举牌引导到陪官员剪彩，从银行大堂到宾馆长廊，从飞驰的列车到翱翔的客机，“脸面”岗位哪儿少得了年轻女性，选人常如选美……后听人说，有的洗脚店开始有了“阿姨”身影，其实阿姨比妹子洗脚更有经验。

洗一回脚不足以了解整个行业，与人议论，知其经营方式各地有差异，同城各店亦有所不同，有的洗洗稍加按摩，有的按摩范围大些；有的营业场分设洗脚区、按摩区，技师出场疏通经络、平衡阴阳、调理脏腑，与博大精深的中医理论挂钩。

三草先生书法。



洗脚妹工作很辛苦，没有深入采访无从全面准确描述。后来邂逅一“按摩女生”聊了一些话，并非这个故事的延伸，因格调迥异另做美篇。

注

第一张插图选自网络，特致谢。其他由三草先生提供。配乐，苏州评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