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江油之北城乡往事

布衣者 严林

民国二十四年，也就是1935 年，彼时的冬天，江油县北城乡（今属武都镇）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赵盘垭的哨卡处，几个民团士兵缩着脖子，不停地跺脚取暖。

民团大队长叶少牧身着厚实的军大衣，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他在哨卡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如何搞钱，最近赌博输了很多钱，他正愁没地方弄钱呢。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北城乡今为武都镇北城村）

“停下！什么人？”团丁们立刻警惕起来。

年轻的车夫将马车停下，从封闭的马车后座下来一位身着华贵长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开县富商费开国和他的小妾碧玉。

费开国拱手道：“军爷，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商人，还望行个方便。”

叶少牧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费开国，就像遇见肥羊的狼，眼中不禁露出贪婪之色，“哼，商人？我看你来历不明，马车上的东西我们先扣了，慢慢查验。”

费开国大惊：“军爷，这可使不得，我只是普通商人，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车上的东西都是辛苦挣下的。”

叶少牧一挥手：“少废话，给我上！”团丁们一拥而上，将马车上的财物搜刮一空。

闹腾间，叶少牧的目光又落在了碧玉身上，此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模样细致，肤白如雪，眉眼风骚，身材窈窕，旗袍虽然素雅，却还是勾起了男人的邪祟之火。

“这个女人身份可疑，留下审讯，其他人可以走了。”叶少牧霸道地说道。

费开国苦苦哀求：“军爷，求你放过我们吧，这些财物你都拿走，只求你放我们离开。”

叶少牧一脚踢开费开国：“滚！再啰嗦老子赏你一顿好打。”

叶少牧把碧玉如战利品般带回到住处，发泄欲望，心中满是欢喜。

费开国在财物和爱妾被抢以后，心知在当地多半讨不到便宜，便一路奔波，去到了省城告状。

动用些许关系，打点些许钱财，省府官员终于答应主持正义，事情似乎朝好的方向发展。

不久，省府指示江油县按照《惩治盗匪条例》判处叶少牧死刑。

消息传到江油，叶少牧慌了神。

“这可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死？”叶少牧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够呢。

这时，他的一个手下谄媚地说道：“队长，别慌，这有什么大不了，找个替身，给他家人一笔丰厚的钱财，这事儿就了了。”

叶少牧眼睛一亮：“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子竟然没想到，就这么办。”

于是，叶少牧将一个替身送交江油县军法室（1935年8月，红军撤离江油后，国民党政府将县司法处改为军法室，以军法治理地方）顶罪了事。

（原北城乡出土的枪支）

时光流转，费开国没能等来他的爱妾，在得知叶少牧以替身顶罪了事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想过，倾家荡产，再次去告状，可他明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世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商人又能有多大的力量呢？他心中的怒火渐渐转化为无尽的悲哀。

他回到了开县，重新开始经营自己的生意，但他的心中始终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那是对爱妾碧玉的思念和对正义未得伸张的愤懑。

叶少牧一度也担心费开国会再次找麻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担忧也渐渐淡去，他依旧在乡里横行霸道，使劲搜刮着财富，以满足他奢靡的生活。

赵盘垭的哨卡早已消失，它在见证这一切后什么都没留下，连曾经深深的车辙印都被岁月抹平，乡村依旧寂静，民国年间发生的故事，早已被人们忘记，旧纸堆里仅仅剩下关于那个黑暗年代的一段残缺的语句，它似乎在提醒后人，构建一个文明法治的社会是何等重要。

好在，今天的我们好像快要成功了，这样的荒唐案例不会再发生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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