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忆启蒙老师

陈娱宁（拒私聊）

又是一年中秋节，看着把自己打扮成小兔子的外孙女，在手机镜头前大大方方，可可爱爱的，给她喜欢的小叶老师拍中秋节祝福视频，欢快地跳起了小叶老师新教的舞蹈《小猪吃得饱饱》，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喜欢的音乐老师，也是我的启蒙老师沈余。

记得那是1980年的春天，我刚满十岁，在人民小学读三年级，第一次见到沈老师，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沈老师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总是扎着一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很文艺，笑起来特甜。她弹得一手好琴，手风琴和风琴都很拿手；唱歌也很好听，是我当时听过的唱得最好听的人。我那时很胆小，唱起歌来五音不全，但不影响我喜欢沈老师，喜欢上她的音乐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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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内心很喜欢沈老师，但以我的性格，很难想象会和沈老师有什么课外的交集。说来稀奇，至今我也没想明白，怎么会被沈老师挑中，加入了由她负责的校舞蹈队，且在两年多时间的接触中，受她的影响，让我变得开朗、勇敢、自信，学会了跳舞，懂得了如何用肢体语言展现美，表达情感。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如“没有人天生就是舞者，需要三分悟性、七分苦练。”“没有白洒的汗水”等让我牢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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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初入校舞蹈队时，我就是个小白，从未接触过舞蹈。沈老师每天下午第三节活动课把我们召集起来，在室内活动室，带我们练习基本功，拉伸、弯腰、压腿、劈叉……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讲动作要领，帮我们纠正姿势。我因为胖，有些动作很难做到位，沈老师经常把我单独留下，给我开小灶。在沈老师的“关照”和鼓励下，我很快掌握了舞蹈技巧，能跟上训练节奏了。日复一日地训练了两个多月，临放暑假前，沈老师告诉我们，暑假期间还得来学校集训一个月，因为我们要代表学校去参加市教育局组织的校园舞蹈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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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伊始，我们按沈老师要求，到校学习《洗衣舞》，这是一支藏族舞蹈，音乐和动作都挺欢快，通过藏族姑娘日常的河边洗衣，表现军民鱼水情的小故事。沈老师要求大家认真学习，等整支舞蹈学完，会通过两次考核选出参赛选手。

因妈妈身体不好，外公把我和弟弟接回家过暑假。连续几天顶着烈日，我从外婆家走四十多分钟到学校，且对自己最后入选也缺乏自信，遂萌生退意。当我向沈老师支支吾吾提出时，沈老师罕见地生气了，她说：“你虽然先天条件不算好，但你认真、努力，进步非常快，我很看好你。队内比拼还有一个月时间，你怎么就想当逃兵呢？”沈老师的一席话，让我无地自容，是呀，老师还没放弃我，在用心指导我，我自己怎么就不战而退了呢？

于是，不管在学校，还是外婆家，我每天都在按沈老师的要求认真练习，熟练掌握跪在河边洗衣、搓衣和拧衣等舞蹈动作，抠头、手、肩、背、腰部的细节动作，练习面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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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首次考核的队友们，接下来的集训难度更大了，既要跳好自己的舞蹈动作，还要注意队形的变化和队友的互动。每天都在不停地反复练习，很快我们八位同学在二次考核中顺利过关，开始了备赛的强化训练。等到秋季开学后，我们每天都要留校排练，直到生成身体记忆，听到音乐就能翩翩起舞。

本以为能顺利参赛的我，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挫折。缘起于正式参赛前一周，应校领导要求，我们在学校大礼堂舞台上模拟演出。在我翻跟斗时，直接从舞台上摔下，整个人都摔蒙了，趴地上起不来。面对这一突发状况，沈老师懵了一瞬，赶紧跑过来把我抱起来，送到校医务室给我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在班主任去我家找我爸（当时家里还没装电话）时，沈老师陪在我身边不停地安抚我的情绪。我爸带我去医院看急诊时，她也坚持陪同，听医生说我除了左脸颊破皮没有大碍后，她还嘱咐我好好休息，不要为失去参赛机会难过，以后机会多的是。听沈老师这么说，我当时就大哭了一场，生性要强的我痛失了比赛机会，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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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养伤期间，沈老师始终没有放弃我，让我旁观队友们赛前训练，帮替补队友找茬，磨细节。正式比赛那天，她带我去现场观摩。为了不让我脸上留疤，她和我妈妈一样，四处寻求偏方。终于，在吃了一年多的白粥白饭，尝试了各种偏方后，我脸上的伤长好了。看到我恢复如初，沈老师立马又把我拉进舞蹈队参与训练。在毕业那年的县级校园舞蹈比赛中，我终于登上了舞台，和队友们一起见证了我们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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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经历让我终身难忘，沈老师让我坚持练舞，锻炼身体，提升气质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可以说，是沈老师让我学会了欣赏美、展现美、追求美，在我幼小的心田种下“坚韧、坚持、努力、进取”种子的启蒙老师。这些小小的种子伴随着我的成长，在我心里生根发芽，让我受益终身。

可惜的是，小学毕业后，特别是沈老师调到江阴市聋哑学校任校长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以至于我都没有留存一张沈老师的照片，遗憾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