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的童年回忆

阿奇纪实

<p class="ql-block">一群孩子背着书包走在石板路上去上学。那些年,我的童年回忆,就在这样的石板路上开始。每天早晨,我和小伙伴们背着书包,踏着晨光,沿着熟悉的石板路走向学校。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直到一场名为文化大革命的政治风暴席卷而来。</p> <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很快波及到了我所在的青山矿区。原本宁静的生活被打破,工矿企业陷入一片混乱。大字报铺天盖地,标语随处可见,就连宿舍对面的某某叔叔也被揭发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夜晚,有人敲锣打鼓地迎接最新的最高指示,喇叭里反复播放着最高指示的声音。年龄稍大的学生们戴上了红卫兵袖章,成群结队地去职工宿舍宣传毛主席语录,唱语录歌,表演忠字舞。那时候,人人要背诵老三篇和毛主席语录,家家户户都要设立忠字台,供奉伟人像和红宝书。大人要早请示晚汇报,小学生吃饭前要做餐敬。购物或交往时,甚至办理结婚证,举行婚礼都要先背诵几段毛主席语录。</p> <p class="ql-block">人们聚集在一起看墙上的海报。那时,厂区内围绕南昌省城里一个叫“刘瑞森”的大干部为标杆站队表态,分成“支刘”或“打刘”两大派别。记得我家堂兄德哥是萍矿的“打刘派”,表姐夫则是萍乡铁路系统的“支刘派”。两人在我家做客时,因观点不同,相互争执,吵得面红耳赤,剑拔弩张。还有夫妻、兄弟、朋友、同事、邻居之间为派别之争,反目为仇的。厂区内由最初的大揭发、大辩论、大批判的口水仗,逐渐升温加热,上升至两派荷枪实弹对峙的文攻武卫战。</p> <p class="ql-block">记忆犹深的是贴上家门口的“勒令”。每当我家一见到犹如圣旨般的“勒令”后,全家总动员,瞬刻忙碌起来。父亲自己动手,按“勒令”的要求,用竹蔑条和白纸扎糊一顶圆帷形的高帽子,用一块长方形硬纸壳糊上白纸,做成黑牌子,然后在高帽子、黑牌上用毛笔蘸上墨汁,写上姓名及勒令“圣旨”上所赐予的“罪名”,在姓名处还要划个一个大红叉叉才行。父亲过去在萍矿井下劳动时负过伤,为防备批斗时下跪时间长,膝盖骨疼痛,继母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赶紧找出劳保用品口罩,挽起父亲裤子,将父亲的左右膝盖包扎严实,然后小心翼翼放下裤脚扯平,免得旁人看出破绽。待一切收拾妥当后,父亲好似披挂好盔甲出征的将军,苦笑着步出家门。</p> <p class="ql-block">游行队伍中的卡车载着人群前进。那时候,厂区造反派得势,在大门口及交通要道设置路障,安装探照灯,架设铁丝网,割据地盘文攻武卫,全厂停产闹革命,当权派靠边站,荷枪实弹的造反派头领带人抄家破四旧,到处抓人批斗,游街示众。经常能听到有某某人拒不交代,被拘禁关押,有某某人是伪军官或地主婆,被揭发检举,揪斗游街,还有某某人是贪污犯,畏罪纵身跳入水泥烘干炉自杀,整天闹得厂区内乌烟瘴气。</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告知即删。</p><p class="ql-block">那些年,我的童年回忆,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度过。父亲在文革时期惨遭殴打迫害,以及戴高帽挂黑牌打赤脚游街、被抄家、流放农村劳动、遭受歧视等一系列打击报复的真实经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p><p class="ql-block">父亲至93岁时,有幸成为中共中央颁发的“光荣在党五十年”奖章获得者。他在晚年与我谈起文革旧事时说:“在文革期间挨批斗,主要原因是坚持原则,无私无畏,心直口快,疾恶如仇,得罪了身边一些人,挡了某些人想升官发财或假公济私的道,遭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打击报复。”</p><p class="ql-block">往事如烟,前车可鉴。父亲自问自答,作为亲历过文革的基层党员干部,他所思考的问题,似乎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之后得到了答案,从心底里发出感叹:“过去的事情可以原谅,但不能清零忘记,更不能选择性失忆!我们的后来居上者一定要依法治国,坚持民主与法制,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吸取文革教训,警钟务必长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