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为弘扬颜真卿“忠义奋发”的家国情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蕴是具美”的书法精神</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临沂</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在第二十届“书圣文化节”期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举办了第四届颜真卿奖</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全国书法篆刻作品展</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观书展</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还是为了更好的理解品味</p><p class="ql-block">赵之谦作为碑学重镇,其书风在短短数年内完成转变,集中在其35岁左右。赵之谦书风转变,应了康有为所谓:“夫变之道有二,不独出于人心之不容已也,亦出人情之竞趋简易焉。繁难者,人所共畏也;简易者,人所共喜也。去其所畏,导其所喜,握其权便,人之趋之,若决川于堰水之坡,沛然不行,莫不从之矣。几席易为床榻,豆登易为盘碗,琴瑟易以筝琶,皆古今之变,于人便利。隶草之变,而行之独久者,便易故也。钟表兴则壶漏废。以钟表便人,能悬于身,知时者未有舍钟表之轻小,而佩壶漏之累重也。轮舟行则帆船废。以轮舟能速致,跨海者未有舍轮舟之疾速,而乐帆船之迟钝也。故谓:变者,天也。”</p><p class="ql-block">对于艺术家而言,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当然,从历史的角度而言,变也有失败、成功之分。“在碑学发展的过程中,如李瑞清的做作,规律性很强的刻板排列,语汇简单而缺少变化;曾熙的平庸,在技巧上的面面俱到之下,缺少神采与激情;陶濬宣的刻板,是馆阁体化的北碑等等”(陈振濂《现代中国书法史》)。相比而言,赵之谦的变,是成功的,他在众多碑学名家中杀出一条血路。赵之谦书风转变的经验,对于后人具有重要启发意义。</p> <p class="ql-block">(一)对碑刻的全面学习 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说:“迄于咸、同,碑学大播,三尺之童,十室之社,莫不口北碑,写魏体,盖俗尚成矣。”赵之谦身处碑学大盛的历史时代,其自然会受到这种历史影响。在书法史上,赵之谦是作为碑派大师面貌出现的。</p><p class="ql-block">沙孟海《近三百年的书学》说:“赵之谦把森严方朴的北碑,能用宛转流利的笔子行所无事地写出来,这要算赵之谦第一副本领。”在碑帖交替转换的重要时期,赵之谦的书法实际上兼具碑帖风貌,也有必要对其于碑、帖的态度予以清理,他认为:“瞪目半日,乃见一波磔、一起落,皆天造地设,移易不得。必执笔规模,始知无下手处。不曾此中阅尽甘苦,更不解是。”(赵之谦《章安杂说》)并言:“书家有最高境界,古今二人耳。三岁稚子,能见天质;绩学大儒,必具神秀。”</p><p class="ql-block">对于赵之谦的论说,就其人生经历而言,自不如何绍基等来得委婉,难免有偏激过头、好做惊人之举之处。他对于碑的崇尚,并非源于对二王书风的否定, 他说“阮文达言,书以唐人为极,‘二王’书唐人模勒,亦不足贵,与余意异而同。”他在沈均初《所藏旧拓〈文殊经〉跋》云:“包氏于书最深而受汇帖之弊。”于其自身而言,又何尝不是。 </p><p class="ql-block">况且,魏碑书法风格的最终形成,依赖于拓片所形成的效果,碑刻从书丹到可资临摹、借鉴的拓片,经历若干环节,其中每一个环节都可能是再创造的过程,如风雨剥蚀碑刻会令其脱落变形、字形轮廓参差不平;刻工刻石时会根据自己的意愿进行一定调整,能否还原书写也是问题;捶拓时,会因纸张厚薄、拓工技术、捶拓纸干湿等产生不同效果;装裱时因对捶拓形成的凸起(阳刻)和凹下(阴刻)处理不同会改变字口原有形状……分析赵之谦对魏碑的态度,取法时是还原抑或是按照残损模式,是其书法风格形成的基本前提。</p> <p class="ql-block">赵之谦书法早期取法何绍基是毋庸讳言的,在赵之谦早期作品中可时常见到何绍基用笔的某些特征。但赵之谦弱化何绍基用笔过程中大量的提按动作,弱化其内部表现力,转向于平正直过,强化其结字。使其结字更加偏向于魏碑体势,其对魏碑风貌的还原,更多是追求字形变化。这一点,与包世臣总结行笔“必逐步顿挫,不使率然径去,是行处皆留也”之说不相符。赵之谦用笔,虽然未如帖学末流那样,横画按照按提节奏在用笔过程中一带而过,但在赵之谦的魏碑风格作品中,却是平铺而行的,与其早期作品的风貌相差不甚大。从溯源上讲,是其前期学帖与后期取法碑刻的中和。赵之谦书法以独特的审美视角开辟了一条不同于邓石如、包世臣、何绍基的道路,“魏七颜三”,中侧并用。</p> <p class="ql-block">(二)碑帖结合与风格熔铸 自从书法意义上的“碑学”“帖学”理念建立后,对于碑帖之间的关系,争执从未停歇,抛弃书法因素,其中掺杂诸多复杂的社会、政治、经济关系的影响,从书法的源与流而言,“碑学”和“帖学”始终无法彻底割裂,将二者融通,是书法发展的必然之路。 虽然对于个人而言,存在一定的差异化选择,但总的趋势是两者的有机融合。将二者的关系对立、偏执化,是晚清、民国时期一些书法人的固执偏见。</p><p class="ql-block">在包世臣、康有为的书论中,也并没有如碑学发展后期的某些理论那样彻底否定帖学,作为碑学重要人物的康有为,其《广艺舟双楫》说:“大抵宋、明人重钩屡翻之本,名虽羲、献,面目全非,精神尤不待论。譬如子孙曾元,虽出自某人,而体貌则迥别。”康有为反对的是“重钩屡翻之本”,而非帖本身,其所撰《万木草堂遗稿》说:“仆若再续《书镜》,又当赞帖矣。”与此同时也要考虑当时的时代背景,有些人故作偏激之言,是为了引起别人关注,必须找到批判的“靶子”作为切入口。从当时帖学的发展态势看,“馆阁体”已走入死胡同。其实回顾碑学的发展也是一样,从一时风行到机械刻板的脉络,一目了然。书法史的发展正是在这种波浪式演进中前进的。 </p><p class="ql-block"> 在碑学早期,碑的取法对象多为刻写清楚、还原性强的碑刻,即便是后来,在书法创作中,凡有成就的碑学书家,也多从帖学汲取营养以丰富自己的创作,这一点是几无例外的。陆维钊先生晚年慨叹学帖太迟:“我学王太晚了,学王羲之太迟了。这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否则,我自己的字,还会写得再好些;在书法上的成绩,也会再大些。”</p> <p class="ql-block">赵之谦书法风格的熔铸,在于其对碑、帖之间的融合。赵之谦用笔习惯的基调还是帖之法,其用笔过程中,并未达到碑学所提倡的“中实”效果,与其说赵之谦的笔法源于包世臣的书学理论,倒不如说来源于黄庭坚,其30岁所书“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约34岁时所书“破屋数间而已矣,儒术于我何有哉”,其后期用笔的特征已表露无遗,只是在后期的风格中,结体变化以及技法更趋完善成熟。赵之谦书法整体偏向于优美,而少了当时流行所谓碑派书风的厚重拙大,是其内心畅达、书生意气的体现,而婉转自然,则是在碑学大潮下的一种独创。</p> <p class="ql-block">(三)敏锐的风格意识 赵之谦致魏锡曾手札言:“今日由浙入皖,几合两宗为一而仍树浙帜者,固推[为] 叔,惜其好奇,学力不副天资,又不欲以印传。若至人书俱老,岂直过让之哉?病未能也。”其实,不仅仅在篆刻上,赵之谦的书法亦如是。 </p><p class="ql-block">在书法风格的形成上,风格的人书俱老与用笔模式往往会形成一定的对应关系,孙过庭《书谱》说:“至如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赵之谦书风流利,未达到所谓的人书俱老。同为碑派代表人物吴昌硕的书法风格,由秀而拙,自弱而强,是其几十年如一日临摹《石鼓文》的结果,在不断的磨合中,由于书写意识、用笔感觉等原因的影响而人书俱老。赵之谦在论及其书法时,对其书法上的天赋是极为自得的,同治三年(1864年)跋邓石如《赠也园楷书册》云:“书中之妙,山人尽之;书以外,妙亦无尽,山人未之有也。安吴包先生,山人弟子也。其于书,已有得于书之外者,竟已不及山人。学非专不精,精且专矣。意未尽而力尽,天限之也,万事皆然。”透漏其对书外之意的自得,“老”并不是他的追求目标。</p><p class="ql-block">所谓的“天”,是指天赋,就书法而言,是对于书法的一种意识或认识,及早的找到了自己的切入点,陈振濂说:“他的趣味已偏离真正的北碑甚远,拙朴雄强近于木讷,豪迈奔放近于粗野的山林之气,在他笔下变为更温润灵巧的格局,而显示出向帖学靠拢的某些迹象。”他没有追随时风。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说:“赵[为] 叔学北碑,亦自成家,但气体靡弱,今天下多言北碑,而尽为靡靡之音,则赵[为] 叔之罪也。”却由此确定赵在碑、帖融合过程中的独特地位。</p><p class="ql-block">当然,从儒家中和审美的角度来讲,他在《与梦醒书》中自评道:“于书仅能作正书,篆则多率,隶则多懈,草本不擅长,行书亦未学过,仅能稿书而已。然平生因学篆而能隶,学隶始能为正书。”从其书迹来看,他并没有追求所谓的人书俱老,或许这不是他的追求。他的切入点准确完美,是其书风成功的基石。</p> <p class="ql-block">(四)卓越的结构能力与书体融通 1864年赵之谦《补寰宇访碑录》书成,赵氏始求补录《寰宇访碑录》大概在其17岁,在此过程中大量收集碑刻,眼界大开,尤其是于《郑文公碑》最为心仪,赵之谦书法的造型能力很多源于此,这一点在其后期的书法创作中可见一斑。 </p><p class="ql-block">赵之谦书法的结构,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熟谙双钩之法,其所钩摹的汉碑刻石《二金蝶堂双钩汉碑十种》,皆稀见刻石残字,双钩之外,题跋作记,考证源流,如其对“凤”的分析,亦曾为沈均初考释、双钩《刘熊碑》,李文田双钩补全《西岳华山庙碑》等,在“会稽赵氏双勾本印记”印边款上写道:“不能响拓能双钩,但愿文字为我留,千载后人来相求。”正是一手好的双钩功夫使得其将字形铭记于心。在书法上,这样的笨办法在聪明的赵之谦手下焕发异彩。</p> <p class="ql-block">赵之谦书法在不同书体中作技法融通,他的作品无论篆、隶、行、楷都可找到共通之处。其在《章安杂说》中说:“偶作大字,笔势顿异,觉从前俗骨渐磨渐去,然余未肯学山谷一字。江弢叔见余书即指为学山谷,亦数十年中一大知己也。”</p><p class="ql-block">《章安杂说》最晚约于1862年至1863年完成,其所学的黄庭坚笔法被带入其后期的创作之中。对黄庭坚书法的取法,将黄字的畅达、开张、恣肆化为己有,留神去貌。对赵之谦不同的书体略作对比可知,在其篆、隶、行、楷中,由行书而及篆、隶,保持一致,这一点是诸多书家所不能的。 </p><p class="ql-block">赵之谦书法,是对书法史上既有风格的开拓与改变、强化与强调,而不是翻天覆地对既往传统的彻底否定,是符合书法发展规律的。这一点在书法史上也不乏其例,邓石如之于李斯小篆,吴昌硕之于《石鼓文》,赵孟頫之于二王、李北海,李倜、白蕉之于王羲之,都可同等视之。</p> <p class="ql-block">对于像赵之谦这样的艺术天才来说,他的成功具有所有大师的共性,也有自身的特殊性。共性即是天时、地利、人和,但不能仅仅按照常规思维理解。“天时”即碑学大势的形成;“地利”可以分为两个层面来理解,一是大量的新出土资料被当时的书家占得先机,能够加以利用;</p><p class="ql-block">二是赵之谦出生在绍兴,那是“书圣”王羲之的埋骨之地,绍兴的文化底蕴培育了赵之谦,注定了碑、帖两种气质可以相摩相荡,交相辉映;“人和”对于赵之谦来说,需要一分为二来看,一方面,赵之谦的成功得益于像魏稼孙、沈树镛这样的挚友襄助,也有一些“敌人”,这就是他所说的“群毁之,未毁我也,我不报也;或誉之,非誉我也,我不好也”,这样反而激发他变革创新的雄心壮志,最终这些“敌人”都成了有利因素。</p><p class="ql-block">在赵之谦的艺术生涯中,他凭借过人的天赋,加以独立意识,终成一代大师。他曾说:“独立者贵,天地极大,多人说总尽,独立难索难求。”对赵之谦的书法略作分析,可以明了赵之谦书法的传承与蝶变,将有益于启迪当今,承古开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