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铁 血 丹 心 (上)

建国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铁 血 丹 心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 ——谨以此篇献给退役老兵</span></p><p class="ql-block"> 作者:建国</p><p class="ql-block"><b> 题 记</b></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周围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曾经是中国军人,国家的栋梁,退役后军人本色不褪。平时,他们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默默无闻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但在祖国和人民需要的紧要关头,他们敢做善为,旗帜鲜明,血脉中流淌着红色基因,骨子里铭刻着无畏的信仰,我敬佩这些有担当的人。</p> <p class="ql-block"><b> 引 子</b></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冬天。</p><p class="ql-block"> 夜深了,大雪扬扬洒洒地飘落着,京南市委二楼常委办公室还亮着灯,新来的市委书记肖星和老秘书长穆军,仍在交谈着。肖书记向前挪动了一下椅子:</p><p class="ql-block"> “听说咱们这儿有个叫何大拿的,挺厉害,连市委都不放在眼里,是何方神圣啊?”</p><p class="ql-block"> 穆秘把一杯热茶递给肖书记:“嗨!什么神圣呀,不过是山沟里一个开矿的,钻国家政策的空子发了点横财,买了个市政协委员,又靠“潜规则”给他儿子安排了个青山县副县长,主管矿区,这父俩在当地一手遮天。近几年,听说盖楼房能赚大钱,就跑到市里来搞房地产。因为他财大气粗,政界又有靠山,很快就垄断了京南市整个房地产市场,大大小小的包工头都得看他眼色行事。咱们的民生工程“惠民楼”就是他盖的,竣工三年多了,还霸着钥匙不交,工程验收不了,产权证也办不成。害得许多困难职工到处租房住,几代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更可恨的是,他竟然私自把临街底商门店都租了出去,这几年捞了不少,根本不尿市委!”</p><p class="ql-block"> 肖书记皱了皱眉头:“一个私企老板,怎么会这么牛哇?”穆秘叹了口气:“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呀!”</p><p class="ql-block"> 说着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白皮香烟,“来,尝尝,烟厂送的,新产品,还没定名呢。”肖书记接过烟,笑了笑:“嘿嘿,早就知道老首长是一等烟民!果然没错,不抽烟,打不开思路,跟我一样!我在部队写材料的时候,一宿敢抽一盒!” </p><p class="ql-block"> “可不,老毛病改不了!”</p><p class="ql-block"> 两位老战友在烟雾缭绕中继续深入地交谈着:“惠民楼占用的是市委的地界儿,可咱们没有钱,工程款是他垫付的,本想竣工后,用楼房和底商运营资金还他,可他死活不交接,市委不得不东拼西凑,四处化缘,可还是欠他100多万,这几年不断和他协商,让他先交出钥匙,让老百姓住进去,再分期还他钱,还给他立了个《还款计划》。可他却仗势欺人,说咱们拖欠农民工的工钱,破坏社会稳定,要进京上访!……唉!这些年我是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呀!”</p><p class="ql-block"> 肖书记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说:“按照国家政策,建筑方没有足够的资金,项目是不允许启动的,即便有钱,也应该按照程序公开招投标,怎么能让这种人干呐!”</p><p class="ql-block"> 穆秘笑了笑说:“老战友哇,你是从天子脚下走来的,不太了解下面的情况,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p><p class="ql-block"> “哦!”肖书记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性。</p><p class="ql-block"> 穆秘接着说:“其实,何大拿手腕并不高明,而是我们有些人不争气,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特别是个别领导干部,充当了保护伞!所以,他才敢弄虚作假,糊弄有关部门的审核,招投标时,恩威兼施逼着对手给他陪榜,他才轻而易举地中标,拿下了市委惠民楼的建筑工程,人们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何大拿’。”</p><p class="ql-block"> “哈哈~,敢情这’何大拿’是这么来的呀。”肖书记点燃一颗香烟,“现在他的后台调到省里去了,腰杆子更硬了。” 穆秘点点头:“是呀,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喽!”</p><p class="ql-block"> 肖书记起身说:“哼哼,我就不信邪,非要摸摸这老虎屁股不可!共产党人欺软怕硬,不敢维护老百姓的利益,那还叫共产党人吗?不管他后台是谁,靠山多硬,这颗毒瘤必须彻底切除,尽快让老百姓住上新房!我来的时候,组织上一再强调,要紧跟中央反腐步伐,打击邪恶势力,还京南市一个艳阳天!”</p><p class="ql-block"> “好哇,老伙计!我就盼着这一天啦!”穆秘说:“这家伙是个滚刀肉、老油条,特别是这些年他们上下勾结,形成了一股势力,关系错综复杂。所以,咱们得找个立场坚定,智勇双全、背景干净的人来对付他们。”</p><p class="ql-block"> “有人选了吗?”肖书记问。</p><p class="ql-block"> 穆秘说:”我给他准备了一个绝佳的对手!”</p><p class="ql-block"> “噢!此人是谁?”肖书记有点着急。</p><p class="ql-block"> “中央军委特种工程兵的一名作战参谋,刚转业,此人年轻干练,机智勇敢,政治上非常可靠!他曾经孤身一人潜入敌特组织,巧妙地与匪徒周旋,成功地粉碎了敌人的破坏阴谋,保卫了战友们的生命和国防工程的安全,被中央军委荣记特等功,获得特级战斗英雄称号!”</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肖书记惊喜地一拍桌子:“太好啦!此人在哪儿?“</p><p class="ql-block"> 穆秘说:”现在应该在太行深处陪老娘呢。“</p><p class="ql-block"> ”下调令,让他立即报到,由他挂帅,组成特别工作组!马上展开工作!”</p><p class="ql-block"> “哈哈,你也太着急了吧?人家刚刚转业,总得给父母尽尽孝吧。”</p><p class="ql-block"> “老兄呀,’慈不掌兵’乃统兵古训,再说,自古忠孝两难全!做做工作嘛!”肖书记有点迫不及待。</p><p class="ql-block"> “那怎么也得给人家个职务呀,名不正则言不顺。”</p><p class="ql-block"> “职务?国家公务员、人民公仆、中国共产党人!这就是至高无上的职务!”肖书记坚定地说。</p><p class="ql-block"> “好,好!我马上安排。”穆秘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位久别重逢的老战友,亲切地说“你呀,还是部队上那个熊脾气!一点没变!”………</p> <p class="ql-block">  两位战友聊了一宿,可一点也不困,他们起身舒展一下双臂,走到窗前,推开窗扇,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边一抹胭脂红慢慢地渲染着天空,一轮红日即将喷薄而出,远处传来几声鸡鸣。</p><p class="ql-block"><b>第一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疾恶如仇,军民勇斗地头蛇。</b></p><p class="ql-block"> 在肖书记的主持下,市委办公厅重新调整了领导班子,大力开展党员教育,同时,向全体干部职工推荐了一本好书《把信送给加西亚》。</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本很薄的小册子,说的是19世纪美西战争中,美方有一封具有战略意义的书信,急需送到古巴盟军将领加西亚的手中。可是加西亚正在丛林作战,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年轻的中尉安德鲁·罗文,接受送信任务后,没有任何推诿,不讲任何条件,历尽艰险,徒步三周,穿越危机四伏的国家,以其绝对的忠诚、责任感和创造奇迹的主动性完成了这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把信交给了加西亚。</p><p class="ql-block"> 这本书深深触动了每一个干部职工的心灵,人人争当“送信人”,极大地提高了工作热情和执行力度,机关面貌焕然一新。</p><p class="ql-block"> 对这一切,穆秘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心想:“好,太好啦,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他披上军大衣,急忙下楼去迎接那位即将上任的年轻战友。</p><p class="ql-block"> 在书记楼前的小花园儿里,穆秘抬头看看太阳,又撩开大衣袖看看手表,心里有些焦急:从柿子沟到机关,开车顶多一个来小时,可现在都十点多了,手机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怎么回事?莫非是路上……穆秘不敢往下想,他心急火燎地向机关大门口快步走去。</p> <p class="ql-block">  青松岭在青山县西边,人口相对密集。黎明的曙光把岭上的松柏照得金灿灿的,像是穿着盔甲的战士。山坡上参差错落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因为这里是镇中心又是交通要道,所以,山下的店铺早早地就开门营业了,山里人的早餐也挺丰富,有糖片油条老豆腐,包子馄饨饸饹面,煎饼火烧羊杂汤等各种风味小吃。再过一会儿,太阳爬过山顶,各种山货、土特产应有尽有,每天都像集市一样,特别热闹。</p><p class="ql-block"> 一辆从柿子沟开往京南市中心的长途大巴车,打着双闪缓缓地停在一家有名的小吃店门前。旅客们纷纷下车,走进店铺找好座位,呼喊着服务员。店的主人是位山西老汉,经营羊杂汤泡饼、缸炉火烧,色香味美远近闻名。儿子儿媳打下手,生意做得有模有样。老汉站在门口,热情地迎接着客人,最后,恭恭敬敬地把司机师傅请进里屋就餐,一看就是老关系。这也难怪,一年到头司机师傅们给沿途店铺带来不少生意,老板们自是恭敬不提。</p> <p class="ql-block">  餐厅里熙熙攘攘,客人们连说带笑地吃着热气腾腾的特色早餐。忽然,跑进来俩个人,急匆匆把门帘子撩过头顶,随后跟进七八个人,领头的搓了搓手,大声喊道:“老板呢?”老板儿媳吓得像老鼠见了猫,慌忙支应:“您先坐,喝碗羊汤,暖和暖和,几位大哥坐、坐。我去叫俺爹。”儿媳转身去了里间。不一会儿,老汉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哎哟!领导来咧,事先也不说声,慢待咧,慢待咧!”他急忙回头吩咐儿子、儿媳,“给几位领导上羊杂泡饼,要大碗的,少放俏子多放肉啊!”孩子们心有灵犀,手脚麻利:“来啦,来啦!”这帮人像饿狼一样拉桌子拽板凳,大嘴马牙地吃了起来。一旁的妇女和孩子吓得连连躲闪。</p><p class="ql-block"> 过了一会儿, 领头的把老板叫到一边儿说:“今天上边来人考察镇里的工作,大概五十来个人,中午在你家品尝特色,走的时候每人送一箱缸炉烧饼,要真空印花的!这是政治任务,你可别掉链子啊!”</p><p class="ql-block"> “中,误不了事!我这就张罗。”</p><p class="ql-block"> “你算下多少钱,我给你打个条子。”</p><p class="ql-block"> “又打白条呀?”老板一脸委屈地说:“去年的饭费还没结呢!领导哇,我这小本生意实在拖不起呀,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啦!”</p><p class="ql-block"> 领头的把脸一沉:“别扯淡啊!政府还缺你那俩钱儿?年底一准儿给你结清喽!”</p><p class="ql-block"> 老板只好无奈地说:“那是,那是!我相信政府。”</p><p class="ql-block"> 身后的儿子气得怒目圆睁,拳头攥得咯咯直响。老板忙用脚后跟使劲儿地磕他的腿,生怕儿子惹事!同时,恭恭敬敬地接过白条儿。</p><p class="ql-block"> 领头的挥了挥手,一伙人撂下碗筷儿,一抹嘴朝大门走去。儿子见状从吧台里蹿出来:</p><p class="ql-block"> “你们还没结账呢,不能走!”</p><p class="ql-block"> 走在后头的大光头回过身,狗仗人势地说:</p><p class="ql-block"> “小兔崽子,老子在这条街上吃饭还从没掏过钱呢!今儿喝你碗羊汤结什么账?你也不看看我们老大是谁!你他妈不想干啦!”</p><p class="ql-block"> 老实本分的老板吓得赶紧上前说好话:</p><p class="ql-block">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还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p><p class="ql-block"> 领头的大声吆喝道:</p><p class="ql-block"> “得啦,得啦!看在他爹的份上,饶了他吧,咱们走!”</p> <p class="ql-block">  这时,一位身着迷彩服的中年男子,一个急转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p><p class="ql-block"> “想走吗?嘿嘿!全国都解放了,你们往哪儿走哇!”</p><p class="ql-block"> 说完他回手把大门一关,随后,十几位客人也挺身而出,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指责道:</p><p class="ql-block"> “吃了饭抹嘴就走,你们也太欺负人啦吧!”</p><p class="ql-block"> “把账给人家结喽!否则,别想走!”</p><p class="ql-block"> 大光头气势汹汹地吼道:“你们都他妈地吃饱了撑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p><p class="ql-block"> 迷彩服上前一步:“说话干净点,你的嘴是吃大粪的?!”</p><p class="ql-block"> 胆小怕事的老板见这阵仗儿赶紧跑过来抹和:</p><p class="ql-block"> “算啦,算啦,各位消消气,他们也不是外人,都是镇政府的。”</p><p class="ql-block"> 众人斥责道:“镇政府的更不应该白吃!你们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简直比国民党还国民党!”</p><p class="ql-block"> 领头的自知理亏,也是怕事情闹大了影响中午的“政治任务”,嬉皮笑脸地凑上前问迷彩服:</p><p class="ql-block"> “请问你是干什么的?”</p><p class="ql-block"> 迷彩服乜斜着眼睛反问道:</p><p class="ql-block"> “你看呢?”</p><p class="ql-block"> “我看你像个当兵的。”</p><p class="ql-block"> “嗯,以前是。”</p><p class="ql-block"> “那你现在是……”</p><p class="ql-block"> “现在?现在我是漫天下游逛的僧人,专门打抱不平,替老百姓斩妖除魔!”</p><p class="ql-block">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领头的满脸尴尬:“呃……幽默,幽默!嘿嘿,都是我的手下不懂事,出言粗鲁,回去一定严肃处理!今天我们还有任务,请各位高抬贵手,行个方便,你看……”</p><p class="ql-block"> 迷彩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老板:</p><p class="ql-block"> “不是我看,而是他看!”</p><p class="ql-block"> “是,是!”领头的回身走向老板,可还没等他说话,老板儿子就气愤地说:</p><p class="ql-block"> “先把饭费结喽再走!”</p><p class="ql-block"> 一旁的大光头火了: “嗨!你小子有仗势了啊?老子今儿就不给钱,看你能把我怎么着!”</p><p class="ql-block"> 老板儿子更是火冒三丈:“不给钱就甭想走!”</p><p class="ql-block"> 俩人针尖对麦芒,大有一触即发之势。</p><p class="ql-block"> 迷彩服走过来平心静气地对老板儿子说:“小兄弟,跟这号儿人值不得发火儿,他们又不是当年的老八路。”</p><p class="ql-block"> 说完,他猛然回身手指着大光头的鼻子厉声呵斥:</p><p class="ql-block"> “可你们是政府的工作人员,你们的言行代表着国家的形象,你们这么祸害老百姓,良心何在?难道是让狗吃了吗?!”</p><p class="ql-block"> 大光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连连倒退,迷彩服步步紧逼:</p><p class="ql-block"> “你们损害党和政府形象,破坏干群关系,造成了极坏的社会影响!你该当何罪!”</p><p class="ql-block"> 大光头面对这一通连珠炮似的训斥,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你,你你……”</p><p class="ql-block"> 只见他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青,恼羞成怒地撸起袖子,拉开架势。迷彩服右脚向前一步,侧着身淡定地说:</p><p class="ql-block"> “怎么,想打架吗?让你先动手!”</p><p class="ql-block"> 大光头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个冲拳朝迷彩服面门打来。迷彩服单手提掌轻松搪过,顺势进身一个下劈,重重砍在大光头的软肋上,疼得他蜷缩着身子瘫倒在地。</p><p class="ql-block"> 领头的一看大光头吃了亏,便给手下人丢了个眼色,大喊大叫道:“不要群殴!千万不要群殴呀!”同时他偷偷拨打了“110”报警电话。</p><p class="ql-block"> 他的手下们得到暗示,一窝蜂似的冲上来,把桌椅板凳撞得东倒西歪,桌上的盘子碗的碎了一地。里屋吃饭的司机师傅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和老板父子及客人们一起,把迷彩服团团护在中间。迷彩服不慌不忙,从容镇定地说:</p><p class="ql-block"> “大伙儿别怕,几个小喽啰成不了什么气候。”</p><p class="ql-block"> 老板儿媳担心地问:“叔叔,你是特种兵吗?” 迷彩服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分开众人,迎上前用蔑视的口气问:</p><p class="ql-block"> “你们几个是一起上呢,还是单挑哇?”</p><p class="ql-block"> 一个胖大个儿,壮着胆子吼道:“你个穷当兵的,牛逼什么?!”</p><p class="ql-block"> 蹲在地上的大光头捂着肚子喊道:“兄弟,给我灭了他!”胖大个儿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横着膀子冲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迷彩服使了个云手封住对方眼睛,左腿上步别住他的两脚,双手并掌冲着他的胯骨用力一个侧推,胖大个儿像狗熊一样被扔出去两三米,重重地砸在碗架上,瞬间,锅碗盆勺掉落在他的脑袋上,稀里哗啦散碎一地。迷彩服冷笑一声说:</p><p class="ql-block"> “嗨,嗨,慢着点,啊!”</p><p class="ql-block"> 众人拍手叫好!领头的手下人吓得连连倒退!</p><p class="ql-block">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警笛声,几个警察推门进来:</p><p class="ql-block"> “是谁报的警?”</p><p class="ql-block"> “是我,是我!”领头的像是见了救命的菩萨,一脸委屈地迎上去说:“所长啊,你可来了。”他指着迷彩服带着哭腔儿说:“就是这小子,把我们哥几个给打了!”</p><p class="ql-block"> 所长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然后,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到老板面前:“大叔,你进里屋来。”</p><p class="ql-block"> 所长详细了解了情况后问:“那个`迷彩服`是谁?”老板说:“不知道,他是大巴车上下来的。”</p><p class="ql-block"> “你叫他进来。”</p><p class="ql-block"> 老板出去,迷彩服进来,所长起身。他上下打量着迷彩服,只见眼前这位中年人眉宇间透着一股机智和英气,不禁心生敬意,问道:</p><p class="ql-block"> “同志,你是那个部队的?”</p><p class="ql-block"> “刚刚转业。”迷彩服答。</p><p class="ql-block"> “噢,还没分配吗?”</p><p class="ql-block"> “呃……”迷彩服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特别调令函》双手递给所长。所长接过调令,只见上面赫然写着:</p><p class="ql-block"> 特 别 调 令</p><p class="ql-block">……因工作亟需,特调原中央军委特种工程兵总字373部队司令部团职作战参谋陈东来同志速到中共京南市委办公厅待命!……</p><p class="ql-block">所长惊讶道:“噢,原来是陈参谋,怪不得功夫这么好!见义勇为的英雄,身手不凡哪!”所长竖起大拇指。</p><p class="ql-block"> “哪里,哪里!”陈参谋摆了摆手。</p><p class="ql-block"> 所长说:“现在,我们正按照市委的指示精神,全面提升执行力度!陈参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全力配合!”</p><p class="ql-block"> “按照市委指示,我必须在中午十一点以前赶到市委报到,可现在恐怕是……”陈参谋焦急地说。所长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正好对着九点。他立即合上文件夹:“你跟我来!”</p> <p class="ql-block">  餐厅里人们正在七嘴八舌地猜测着处理结果,领头的和手下人站在角落里也是一头雾水。所长带着陈参谋和老板走到餐厅,用严厉的口气对领头的说:</p><p class="ql-block"> “你们的行为属于寻衅滋事!赔偿老板全部损失,下午三点到所出派接受处罚!”他回头对老板说:</p><p class="ql-block"> “大叔,你合计一下受损金额,包括饭费,报到所里。”说完他走到司机面前:</p><p class="ql-block"> “师傅,你估计现在出发,需要多长时间到达京南市委?”司机琢磨一下:“沿途旅客上上下下的怎么也得两个多小时。”所长听后立即回头对大家说:</p><p class="ql-block"> “谢谢大伙儿的义举,耽误大家行程了!”餐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赞许声!所长坚定地对陈参谋说:</p><p class="ql-block"> “我开警车送你,保证十一点之前到达市委办公厅!”</p><p class="ql-block"> “谢谢所长!”</p><p class="ql-block"> 两位战斗在不同领域里的战友立即上车,向着高速公路奔驰而去。</p><p class="ql-block"><b>第二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财迷心窍,何大拿连夜下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警车在公路上飞驰,警笛在空中嘶鸣,连绵的群山、华丽的庄园、高耸的楼房匆匆闪过。穿过繁华的商业区,警车很快到达了人民广场对面的京南市委大门口。</p><p class="ql-block"> 见到警卫室外等候多时的穆秘,所长忙跳下车迎上来:“穆秘书长,我是青山县青松岭镇派出所所长,我把陈参谋给您送来了!”陈参谋跑步过来,立正敬礼:“报告首长,总字373部队作战参谋陈东来向您报到!”穆秘忙迎上去亲切地拉住两位战友的手:“好,好好好!一路辛苦,一路辛苦啦!走,咱们去见肖书记,他还着着急呢。”</p> <p class="ql-block">  肖书记听到敲门声,立即起身:“请进,请进!”穆秘进来,一一做了引荐,陈参谋向前敬礼: “首长好!”</p><p class="ql-block"> 肖书记喜欢得合不拢嘴,捏了捏他的臂膀:“小伙子威武!大家请坐,怎么,道儿上耽搁啦?”</p><p class="ql-block"> 所长把在镇上发生的事儿向肖书记做了汇报后说:“陈参谋见义勇为,为民除害,真是英雄啊!”</p><p class="ql-block"> 肖书记说:“嗯,好,好样的!你们都是英雄。时代需要你们!老百姓需要你们!咱们共产党人就应该这样,啊!”他转身对穆秘说:“下午让管理局给陈参谋安排好住宿,你把情况给陈参谋交代一下,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另外,你通知伙房准备俩菜,中午我陪二位英雄吃饭!”</p><p class="ql-block"> “好,我这就安排!”……</p><p class="ql-block"> 京南市慧民小区坐落在银杏路与翠园街交叉路口东北角,北至国贸大厦,东邻育英中学。周围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十分繁华。地市合并前这里是地委和地区行署办公大院,为解决老百姓住房困难,市委决定缩小机关办公用地,改建为居民生活区。</p><p class="ql-block"> 穆秘和市委特别工作组组长陈东来从车上下来。穆秘说:“从这儿往北、往东所有底商店铺都属于市委,这一带可是做生意的黄金地段呀,但却一直被何大拿霸占着。”</p><p class="ql-block"> “哼,这是一只下蛋的老母鸡哟!”陈组长说:“幕后老大坐享其成,台前小丑仗势敛财,嘿~,其实,这一开始就是个圈套!打着为民谋福的幌子,干着乘机捞钱的勾当,可惜啦,人心无足蛇吞象呀!现在我们收回钥匙,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呀!”</p><p class="ql-block"> “所以,肖书记嘱咐我们要敢于碰硬,知难而进,国家的财产、人民的利益绝不允许他们肆意侵吞!”穆秘说:”不过,这里面水很深,浪头不小,你要有思想准备呀!”</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嗨,嗨!我不怕!我是大闹东海的孙悟空,手里头攥着定海神针呢!”</p><p class="ql-block"> “好!有气魄,我没看错你!”</p><p class="ql-block"> 穆秘对眼前这位年轻战友敏锐的洞察力和举重若轻的工作风格十分满意。他得意地说:“走,咱们去小区里头看看去。”</p><p class="ql-block"> 小区内绛红色的楼房排列得错落有致,广场上花坛、假山、小桥、回廊、设计得格外精巧,如果投入使用,到了春夏季节,鲜花绽放,假山飞瀑,小桥流水,藤萝漫架,再有几只鸟儿戏水,那该有多美呀。穆秘和陈组长查看完楼况,回首仰视,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 穆秘掸去袖口上的尘土说:“回去后,你核实一下,看看他们这些年黑了国家多少钱,做到心里有数。然后,通知何大拿立即到机关办理交接手续,一个星期必须拿到钥匙!一个月之内拿下房产证!力争春节前让老百姓住上新房!”</p><p class="ql-block"> “是,保证完成任务!”</p> <p class="ql-block">  特别工作组办公室,外勤小刘一遍遍拨打着何大拿的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陈组长 急得踱来踱去。忽然,他停住脚步说:“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你马上去找他挂靠的建筑公司和工程监理部门,还有那个他委托看楼的卖水果的老头,他们应该能找到他。我负责联系他的家人,咱们兵分两路,就是上天入地,今天也得找到他!”</p><p class="ql-block"> “是!”小刘立即撒腿向楼下跑去。</p><p class="ql-block"> 时间好像长了翅膀,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下午,陈组长得知何大拿在山里采矿,因为没信号,联系不上,便找到他儿子青山县副县长,说明事由后,责令其立即派专车进山找人。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仍没有音信。这时,小刘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都联系不上……”</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目光凝视着橘红色的电话机说:</p><p class="ql-block"> “看来只有这一线希望了。”</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脸上流露出焦急和无奈。他几次把香烟衔在嘴上但始终没有点燃。突然,“叮铃铃……”电话响了,小刘一把抓起话筒:“喂,是何老板吗?”</p><p class="ql-block"> “嗯呐,是我,是我,恁是小刘吧?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俺兄弟,哈哈……”电话里传出何大拿浓浓的山区口音。</p><p class="ql-block"> 一旁的陈组长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接过小刘手里的话筒:“何老板吗,我是陈东来!” “哦,听说了,听说了,领导有什么急事儿,请指示!”狡猾的何大拿假惺惺地搭讪着。 </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说:“根据市委研究决定,你的事马上解决,不得拖延。你务必在明天九点前赶到市委,要带上你所有的账目、依据,千万别少一张啊!”</p><p class="ql-block"> “沾,沾,我马上动身!”</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放下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们的事做完了,但愿这家伙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小刘连忙给他点燃了那颗香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走到窗前,透过暮色向青山县方向望去。</p><p class="ql-block"> 何大拿放下电话,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里盘算着:我儿子说,这个中央空降的市委书记可是大有来头哇,他们还成立了个“特别工作组”,这姓陈的也是从上面调来的,着实厉害。他们会不会要先拿我开刀,来个杀鸡给猴看呢?做贼心虚的他心里忐忑不安,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他用手胡拉着胸口,自我安慰道:没事儿!老大说了,谁来了也一样,都是在官场上混的,换汤不换药,风水轮流转,你方唱罢我登台嘛,谁放着活水不行船呐!说不定他们是真要给我结账呢,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呀,看来我要一夜暴富啦!嗯,我把钥匙也带上,不过,我得做好两手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反正他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不见兔子我是不撒鹰的。再说,有老大撑腰,再多带上几个保镖,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想到这,他得意地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说走就走!连夜赶过去,我倒要试试他黄河能有几澄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夜幕下的太行山,宁静而神秘,让人感到既恢宏又壮丽。连绵的山峦在黑夜中伸展开去,繁星点缀着夜空,仿佛是一幅美丽的水墨画。山腰间一对车灯像萤火虫一样,时隐时现地向着山下盘旋着……</p><p class="ql-block"><b>第三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单刀赴会,陈组长智斗何老板。</b></p><p class="ql-block"> 特别工作组内勤小王把《惠民楼底商店铺年度租金统计表》递给陈组长说: “经统计,三年来的租金总合约850多万元。另外,关于《惠民楼建筑工程运作情况的调查报告》正在起草中,这几天我们走访了当事人和有关单位,采取录音、录像、笔录等方式,以保障证据链的完整可靠。”</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说:“好,辛苦啦!最近加班较多,累了吧?眼圈都有些黑了,到家早点休息啊,晚上不要再喝咖啡啦!听了吗?”</p><p class="ql-block"> “嗯。”小王答应着,把案头整理好,用手拢了一下额头上的长发轻声说:“我走了,你也要早点休息啊。”</p> <p class="ql-block">  小王走后,陈组长拨通穆秘的电话,汇报了工作进展。穆秘说:“东来呀,有个新情况,你到我办公室来下!”陈组长一进屋,穆秘说:“这个老狐狸要耍花招哇,刚才他打电话,要求会面地点改在金水湾大酒店。说这样公平合理。”</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淡淡一笑:“嘿,纯粹是鬼画符,我看他是不敢进市委!”</p><p class="ql-block"> “嗯,在外面,他能放开手脚,一旦谈崩了,便采取极端手段。”</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说:“很有可能,人急了烧香,狗急了跳墙啊。”</p><p class="ql-block"> “是呀!我也是担心这点,听说,他还带来十几个打手,说是来市里参加摔跤比赛的,哼,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家伙手黑,咱得防着点儿,明天我跟你一块去!”</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笑了笑:“不用,杀鸡何用宰牛刀。台湾特务我都不怕,还怕一个小老板儿?”</p><p class="ql-block"> 穆秘一拍脑门说:“呃,你看我把这茬给忘了,我们陈组长是特级战斗英雄,是从刀尖儿上走过来的!对付他几个山野刁民,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儿!但是,不能大意,记住,问题的焦点是工程运作情况和侵吞门店租金,这是他们的痛点。想办法先拿到楼房的钥匙,把工程验收喽。其他的,你可以灵活掌握。打狼,绝不能让狼咬着,啊!”</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说:“放心吧,我有斗争经验,尤其我是共产党员,是淬过火的军人!这一点你是了解我的!”</p><p class="ql-block"> 穆秘像一位慈祥的兄长拉着陈组长的手,频频地点着头……</p> <p class="ql-block">  早晨的阳光有点刺眼,得手搭凉棚才能看清前面的路。但那光芒照在金水湾大酒店门额上的琉璃瓦上,却显得金碧辉煌,波光粼粼,还真有点像一湾金水。陈组长指着眼前的景象问小刘:“你知道何大拿为什么要住这儿吗?”</p><p class="ql-block"> 小刘摇摇头,陈组长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因为这儿是块风水宝地,能聚财!”</p><p class="ql-block"> 小刘惊讶地说:“您还会看风水哪?真牛!”说话间俩人走进大酒店。</p><p class="ql-block"> 金水湾大酒店318号套间是何大拿的私人包房,宽绰豁亮。318谐音“咱要发”,这个寓意他听着舒坦。迎面墙上悬挂一幅水墨雄鹰图:“大鹏一日同风起”,有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气势,他坐在老板桌上感觉得劲儿!身后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像是哼哈二将,门口两侧各站四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一般。这排场他认为威风!其实,这正是他心虚的表现。他听说陈组长文韬武略不好惹,尤其是在青松岭力擒歹徒的事儿,让他心里着实犯怵!所以,他想从气势上给自己壮壮胆儿,给陈组长来个下马威!</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二人来到三楼过厅,突然,楼道里传来一高一低两声喊叫:</p><p class="ql-block"> “市委领导来到咧啊——”</p><p class="ql-block"> “老板有话,会客厅里面请着——”</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停住脚步问小刘:“什么情况?”</p><p class="ql-block"> 小刘一愣:“我怎么觉得有点像电影《林海雪原》里威虎山上的土匪老窝呀。”</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眉头一挑:“走!咱们去撞撞他的山门!”</p><p class="ql-block"> 来到门口,陈组长瞟了一眼左右的保镖,抬腿迈进门槛,但又下意识地退了回来,对一旁的大个子保镖说:</p><p class="ql-block"> “嚯,小伙子挺神气啊!”</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保镖一竖大拇指:“这是我们老大,何氏摔跤掌门人!”</p><p class="ql-block"> “哦,练家子!”陈组长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头上,大拇指轻轻往里一扣,那大个子保镖顿时感到大半个身子一阵酸痛,本能地急忙躲闪:</p><p class="ql-block"> “哎呦呵,领导手劲好大呀!”</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一笑:“就这点能耐呀?嗨嗨!”</p><p class="ql-block"> 小刘得意地说:“我们组长是特战队的教官!”</p><p class="ql-block"> 这时,何老板从门后闪出来,尖酸地说:“哎哟,市委的大领导来啦,有失远迎啊,失敬,失敬!”他拉住陈组长的手,上下打量着:“陈组长一表人才呀!怪不得在青松岭一带大名鼎鼎,胜过当年的打虎英雄武二爷呢!”</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冲着门口瞥了一眼问:“何老板,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哇?”</p><p class="ql-block"> 何老板尴尬地说:“呃,他们是摔跤队的,是进城来参加比赛的……陈组长,里屋请!里屋请!”何老板弄巧成拙,自觉无趣,忙把陈组长请进客厅。双方落座,几番客套后,话锋直接切入主题。陈组长单刀直入:</p><p class="ql-block"> “何老板,这些年你霸着惠民楼钥匙不交,可把百姓们害苦了,许多人是居无定所呀!”</p><p class="ql-block"> “哎~!陈组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何老板点着颗烟,神气十足地说:“当初市委没钱,可是我垫资把惠民楼建起来的,我可是把老本都搭进去了!直到现在你们市委还欠我一百多万的工程款呢!”</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问:“何老板,你是老江湖了,应该明白,这擅自往甲方账户注入大额资金,蒙骗有关部门审查是一种什么行为?胁迫竞争对手陪标,扰乱市场秩序,破坏公平竞争!又该怎么说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p><p class="ql-block"> 何老板支吾道:“唉呀~,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的话正咬在了他的脖嗉上,可他又不敢暴露他的主子,所以,话锋一转,来了个急刹车:</p><p class="ql-block"> ”老弟呀,不管怎么说,我可是倾家荡产为市委解决了一大难处,把楼房盖好了,到如今血本无归,我他妈是忒冤哪!连哭都找不到坟头哇!”</p><p class="ql-block"> 他这种自恋式的苦诉陈组长并不买账,反而进一步逼问道:“可我听说,这几年惠民楼底商门脸儿可一直是你在出租,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哇!”</p><p class="ql-block"> 此话一出,就像一把利剑,直接戳在了他的肺管子上。何老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当兵的果然厉害!句句说在肯节上,逼的人喘不过气来,幸亏,我来的时候,老大有交代,不然,我非得栽倒在他手里不可!</p><p class="ql-block">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给陈组长和小刘杯里续上茶水,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镇定地说:</p><p class="ql-block"> “唉~,大有大的难处哇,我虽然是个商人,开着矿场,可现在国家政策卡的很紧,生意不好做,房地产开发又不景气,日子不好过呀!但是,再难我也得挺住!因为,我不仅是个商人,还是一个政协委员,是一个老党员,我得体谅市委的难处,维护社会的稳定。</p><p class="ql-block"> 你想啊,几百口子农民工,成天围着我嗷嗷叫,闹腾着非要去北京上访不可,你说我能不管吗?实在没法儿了,我才出此下策,把一些临街的门店暂时租给小商小贩儿,收点租子,好给工人们撒点芝麻盐儿,稳稳民心,要不然,他们跑到中南海去闹事儿,影响多不好!市委的脸面往哪搁?政府的脸面往哪搁?要是上边怪罪下来,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哇!”他用挑衅的眼神儿望着陈组长。</p><p class="ql-block"> 可陈组长并没有正眼看他,只是眯着眼睛自言自语说:“呃~,原来是这样,明白啦!”心想,这个老狐狸,他这是在文过饰非,避重就轻呀!看来他的确是有备而来,我得随机应变,将计就计。</p><p class="ql-block"> 何老板琢磨不透陈组长所说的“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神儿由挑衅瞬间变成了疑惑,心想,难道我这三板斧不灵,被他识破了吗?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结果,心里直敲小鼓。可是,陈组长却冲他诡秘地一笑,随后,站起身,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名人字画前面,停住了脚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嘿,这张画儿不错!”</p> <p class="ql-block">  何老板赶忙凑上来:“陈组长好眼力!这是当代大儒范曾先生的真迹《女娲补天》。”</p><p class="ql-block"> “噢~,何老板儒雅!”</p><p class="ql-block"> “嗨!我是个粗人,只是替人保管而已,就连这画上的故事我都说不上来。”</p><p class="ql-block"> “谦虚!”</p><p class="ql-block"> “不不,我是真不懂,请领导赐教!”</p><p class="ql-block"> “其实你懂,这是个上古神话,中国人家喻户晓。说的是,远古时代,天塌地陷,世界陷入巨大灾难。女娲不忍生灵受灾,便炼五色石补天,斩神鳌之足撑四极,平洪水杀猛兽,通阴阳除逆气,万灵始得安生!女娲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是华夏人文的先始,是福佑社稷的正神。” 陈组长一转身,俯下身看着何老板,打趣地说:</p><p class="ql-block"> “说的是你吧?”</p><p class="ql-block"> “不敢,不敢!草民,村夫,山野之人,不敢冒充神仙。”</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其实,不管是谁,只要心存慈善,为老百姓做好事,就是在传承女娲的衣钵。何老板,忧国忧民也算是一副菩萨心肠嘛!啊!”</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说话刮风带蒺藜——连讽带刺的,把个何老板搞得是晕头转向,不知怎么应答才好。</p><p class="ql-block"> 陈组长顺势长驱直入:”眼下,尽快完善惠民楼的工程手续,春节前让老百姓住上新房,这就是最大的善举,你要把这件好事做好,做到底哟。”</p><p class="ql-block"> “那是,那是,必须地!”何老板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应答。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摸清楚陈组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p><p class="ql-block"> 为了解除他的戒备心理, 陈组长说:</p><p class="ql-block"> “我说何老板,你别老是跟裤裆里钻进蚂蚁似的,心神不定好不好!不就是还差你点工钱吗,放心!市委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的!”</p><p class="ql-block"> 何老板一听这话,心里放松了许多,急忙连声说:“没有,没有,那点小钱儿不算啥,领导不用费心,就是给市委做贡献也是应该的!”显然,他有点乱了阵脚,殊不知,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却恰恰暴露了他“丢卒保车的”侥幸心理。</p><p class="ql-block"> 为了让他彻底放心,陈组长冲他竖起大拇指,亲热地把手搭在他的背上:</p><p class="ql-block"> “老兄识大体顾大局,爽快!那咱们就携起手来,共同当一回“女娲”,把这件关乎民生的好事儿办好!办彻底!”</p><p class="ql-block"> 听到这话,何老板心里终于有了点底数了,心里嘀咕着,看来他们并没有追究工程运作和底商出租的意思,市委新来的头儿,还是很懂规矩的,给我们老大留足了面子。嗯,不错!要是能平安躲过这一劫,在老大那,我可就是立了一大功!想到这儿,他得意忘形地拉起陈组长的手说:</p><p class="ql-block"> “兄弟,一见面儿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痛快人儿!够哥们儿!这件事,老哥绝对听你的吩咐。你看,惠民楼的全套钥匙我都给你拿来了!明天一早儿咱就办,一定要把它办得漂漂亮亮的!过年的时候,让人们踏踏实实地住上新房!”</p><p class="ql-block"> “一言为定?”</p><p class="ql-block"> “绝不食言!”</p> <p class="ql-block">  何老板回身大声喊道: “来人呐!”那两个贴身保镖闻声迅速跑过来,“通知贵宾楼,马上给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告诉大厨,要高配!”“好唻,老板!” 保镖转身跑出客厅。</p><p class="ql-block"> 一旁的小刘,看到眼前这富有戏剧性的场面,心里立马明白:大功已经告成!他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悄悄走出客厅,第一时间向穆秘做了汇报……(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