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以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呼啦啦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嗖！嗖！嗖！声音异常响亮。我不由得把头转向窗外，南钱泾桥下的水流湍急，一波推着一波，道路两旁的银杏、香樟、木棉，在大风的催逼中顿时失了方向，它们来回摆动摇晃，发出沙沙声响。断裂是一种可能，完好无损也是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台风“贝碧佳”要来的前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是2024年9月16日的上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9:40分左右，风愈来愈紧，水流的湍急声急剧加强，雨是斜着走的，像一块儿编织在天地间的雾布，轻薄、白净、蓬松，但比平时却显得步履匆匆。一会儿向西、一会儿向东，一会儿从十七楼顶骤地下来，搅成一个云朵状的棉花团，随即又骤地散开，几棵黄杨原地承受着比雨更大的狂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和雨中纷飞的黄杨相比，路上的一个行人让我对“贝碧佳”的到来减少了一大半的戒心，“贝碧佳”，多好听得名字啊，此时它的面孔还在面纱的后面。只见那个行人在风雨交加的人行道上，手里举着一把伞，不急不慢地走着……他第一眼入镜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他为什么不赶快跑呢？这么大的雨……”。但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举着在如此恶劣环境中唯一能挡雨的那把伞。原来，每个人在同样的环境中，却可以有完全不同的选择。可想，每个人能坦然面对周遭随处的逆境，又是多么多么地重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眼前的一幕让我想起周梦蝶老先生的《菩提树下》，作为一首对生命存在深入思考的诗，虽然菩提树下，“结趺者底跫音已远逝/唯草色凝碧”，终究是咫尺天涯，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但作为人，毕竟还要活着，谁不在生命中经历风浪，谁又能在风浪中迎风而立？周先生在菩提树下的思考，暴雨中举着伞行走的人，引起我这个站在窗内的人对生命意义的探索和对人生哲理的深思，并给予我某种启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依旧在窗前，目不转睛望着窗外，像在礼貌迎接“贝碧佳”的到来，显出一种主人身份的勇敢；当然，我更担心窗外的这些树木、花草，以及远郊的农作物，会不会受到伤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刻的风称得上是狂风，雨比最初密集了很多。我不由得又陷入了另一种担忧，如果“贝碧佳”继续这样加速，那么人呢？尽管打伞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还有那么多没有伞，赶在路上的人呢？我真的不敢想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真的，“贝碧佳”持续加速会给这个城市带来什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约11:40分左右，台风“贝碧佳”似乎在发挥它超强的魔力，黄浦江卷起的涛声，一浪高过一浪，汹涌的江水向河岸撞击过来，翻滚的样子像有无数发威的大鲨鱼想要一口吃掉什么。就连魔都最高大厦的阻尼器也在晃动，天地、高楼和树木都沉浸在水雾凝结成的雨水之中，白茫茫一片。雨水、白雾混为一体，吹过各小区里地下车库、配电房的屋顶时，楼房里的人仿佛有被卷走的危险。耳朵里能听到的，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金属落地的咣当声、树枝断裂的咔嚓声、垃圾桶无家可归的哭泣声……眼镜掉了、树枝吹得满地都是。一场台风过后，新华路的地面不再是狼籍，而是变成了象征生命的绿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据《北方新报》最新消息报道，第13号台风“贝碧嘉”（强台风级）已从上海浦东临港新城登陆，登陆时中心附近最大风力14级（42米/秒），中心最低气压为955百帕。“贝碧嘉”也超越4906台风“Gloria”，成为1949年以来登陆上海的最强台风。的确如此，对于我这个从小吃土长大的高原人来说，这么大的台风，真是第一次体验，而且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超强的雨一直在下，对面一楼的女主人在不停地处理地板上的积水。我站在六楼的阳台上，替她庆幸那扇落地玻璃窗在大风中依然完好无损，这种时候，真该感谢安装玻璃窗的商家，迫于诚信，让结实的窗户真正起到保护的作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接近下午2:30时，风向、雨水、树枝的晃动逐渐慢了下来，惊心动魄的大半天终于有了着落，戒备心的解除一定说明某种现象，那就是“贝碧佳”已逐渐南下。她的下站地又会是哪儿？那些建筑、树木和人会不会安全？我不敢回想每一次乌云密布带来的恐慌，更不敢回想每一次电闪雷鸣过后的巨浪，一波高过一波。一场台风，如同一次大浪淘沙，根扎下去的树比以前更加挺拔，曾经看上去非常茂盛的那些小树，有的被连根拔起。生命和生活何尝不是这样，脆弱和坚强有时并不在乎自身的选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贝碧佳”才有了停歇的迹象，中央气象台接着报道，第14号台风“普拉桑”（热带风暴级，英文名称：Pulasan；名字来源：马来西亚；名字意义：一种在东南亚广受欢迎的甜美多汁的水果）已于昨天晚上在西北太平洋洋面上生成。预计，“普拉桑”将以每小时20-25公里的速度向北偏西方向移动，强度逐渐增大，趋向我国东海海面。难道这又是生活的一次馈赠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继续望着窗外，出神的表情，带我进入一个情节：远古时代的挪亚方舟，远古时代的四十昼夜洪水；远古时代的火焰山，远古时代的大话西游；远古时代飞出方舟再也没回来的黑乌鸦，远古时代嘴里叼着新鲜橄榄枝回到方舟里的鸽子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2024·9·16</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个人简介</p> <p class="ql-block">以琳，本名刘琳。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鄂尔多斯作家协会会员。擅长现代诗歌及评论。作品散见《诗刊》《诗选刊》《草原》《鄂尔多斯》《鹿鸣》等多种刊物杂志和选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