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从乌鲁木齐向西出发,然后向南,再向西,走进南疆(历史上也被称为天山南路)的旅程,就是一段不停地在山间环绕,在山腰盘旋,从山口翻越,在山谷穿行的旅程。而且,因为新疆“三山夹两盆”(阿尔泰山、准噶尔盆地、天山、塔里木盆地、昆仑山)的地势地形特征,这一路经过和看到的山不止天山,还有昆仑山,更有“万山之祖”的帕米尔高原。</p><p class="ql-block">一路翻山越岭,一路看尽万山。所以,称南疆之旅为“山行之旅”毫不为过。</p> <p class="ql-block">目光所及,远处的雪山就是被称为“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峰。它之所以有这个美名,是因为它“爹味”很重——雄伟的气势、庞大的身躯、壮观的冰雪景象等等。当然,还有科学和文化研究方面起始性的意义和价值,如在冰川发育、地理研究、登山探险及文化传承等方面,人类差不多是从对它的研究开始的。因其价值独特,所以荣膺天下“冰山之父”的称号。</p> <p class="ql-block">第一眼看到雪山、冰川,感觉它具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冷峻之美:它的背景是湛蓝深邃的天空,穷极目力也看不到底;它的身体覆盖着皑皑冰雪,裸露的出来是冷硬的岩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冰峰雪峦熠熠生辉。它虽然美得不可方物,却是那样地冷艳高傲,难以接近。</p> <p class="ql-block">实际也是如此。雪山、冰川的所在,海拔都高得接近天际,但凡动了靠近它的念头,就不得不付出一路呼哧带喘的艰难跋涉,一路被呼啸寒风剥夺身体热量的代价。</p><p class="ql-block">向前一步全凭意志,退一步则前功尽弃。</p> <p class="ql-block">好不容易一步一步捱到了接近海拔4600米的地方。</p><p class="ql-block">眼前所见的冰雪世界,并不如印象中那么冰清玉洁:从雪山上延伸下来冰川的冰舌里,因为里面夹杂着泥土、砾石等杂质,呈现出灰黑的颜色,看上去似乎没那么纯洁,更谈不上晶莹剔透。所以,疲劳之后的失望、失落之感油然而生,进而怀疑艰难跋涉是否值得?</p> <p class="ql-block">事后才觉悟,与其冒着高原反应头痛、呼吸困难的痛苦,抱着近赏的目的,千辛万苦地靠近睥睨人间、冷峻孤傲的雪山、冰川,还不如站在远处,平心静气地打量,肆无忌惮地欣赏它那远离尘世、脱俗超凡的美丽身姿。</p> <p class="ql-block">站在山下,独自远观雪山,既有所悟,且有所得。正如先贤朱熹先生所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于荷花如此,于雪山、冰川亦如此。</p> <p class="ql-block">吾辈凡人,体力有限,肺活量有限,缺氧状态下的耐受力当然也有限。不如远远看看雪山,再用想像力勾画它的美丽,就行了。把征服雪山、冰川、抵近研究雪山的机会留给探险家、科学家们吧!</p> <p class="ql-block">南疆一路,当然不只有雪山、冰川,还可见各种各样的山,它们或在戈壁滩的尽头,或在高原湖泊的岸边,或在公路两侧。这些山,形态各异,高低不同,色彩纷呈,质地种种,很难将其归类,也很难用名词定义它们。因此,我笼统称它们为雪山、冰川之外的“形态各美之山”。</p> <p class="ql-block">其一,象形。</p><p class="ql-block">半山之上,凸起的大片岩石几乎被灰白的砾石所包围,也不知是谁,给这一景观取了个形象的名字,叫“帕米尔之眼”。上眼一看,还真形象!不过,它是二郎神之眼,竖着的。</p> <p class="ql-block">这一面山坡,轮廓圆润,线条柔和,坡度也比较平缓,还有不深的沟壑。在阳光斜照之下,坡面像稍显肥硕人体的后背,沟壑则像脂肪和肌肉挤压形成的褶皱。</p> <p class="ql-block">其二,光影塑形。</p><p class="ql-block">雨后初晴的夕阳,把余晖照到山体上,山峦那温柔起伏的曲线,被轻轻地勾描了出来。而且,由于强烈的明暗对比和较低的色温,在太阳最后一抹光线的映照下,山体显得金光灿灿,让人流连忘返。</p> <p class="ql-block">远处的山峰原本平平无奇,<span style="font-size:18px;">同样是因为光与影的塑造,明暗对比,呈现出水墨画般浓墨、淡墨映衬的效果。具有不一样的观赏价值。</span></p> <p class="ql-block">其三,近水灵秀。</p><p class="ql-block">众多雪山、冰川融化的涓涓水流,汇积成了高原上更为灵秀的景观一一湖泊。而矗立在湖泊岸边的石山,借得一泓清波,显现出钟毓灵秀的气质。</p> <p class="ql-block">远山含黛,湖水汤汤,天高地阔,恍若仙境一般。</p> <p class="ql-block">湖光山色,好像是造诣不凡的丹青圣手绘成。</p> <p class="ql-block">其四,形色兼备。</p><p class="ql-block">山形陡峭颇为险峻,极具观赏性。但却没露出嶙峋、峥嵘的岩石。原来是被密密的植被覆盖,像是被苍翠之色满满地涂抹,让令人生畏的石山,有了一层柔和的包装。</p> <p class="ql-block">一座三彩的山峰,色彩虽然并不艳丽,比之单色、单调,也略胜一筹。</p> <p class="ql-block">本来并不起眼的山岩,因为有了近处绿洲草甸的映衬,也显出几分楚楚动人。</p> <p class="ql-block">位于乌恰县的这个地方,肯定是天山南路极具标志性的景点一一天山和昆仑山交汇之处。</p> <p class="ql-block">赭红色杂在黄色中的山体是天山,后面灰黑色的是昆仑山。</p><p class="ql-block">天山呈东西走向,绵延1700多公里,把新疆除东疆之外的广阔地域分成两大板块,即北疆和南疆。它伟岸无比的身躯,既抵御了北方寒流的南下,又阻隔了南面塔里木盆地干热风的北上。所以,天山既让南北疆地区分别具有完全不同的气候特征和地形、地貌特征,也是南北疆不同风貌的塑造者。</p> <p class="ql-block">昆仑山同样是东西走向,绵延2500公里。与天山相比,昆仑山更具文化的意蕴。古人认为,昆仑山是华夏民族祖龙之地,龙脉之源一一</p><p class="ql-block">屈原在《九歌》中吟唱道:</p><p class="ql-block">“登昆仑兮四望,</p><p class="ql-block">心飞扬兮浩荡。”</p><p class="ql-block">王国维先生诗云:</p><p class="ql-block">“回首西陲势渺茫,</p><p class="ql-block">东迁种族几星霜?</p><p class="ql-block">何当踏破双芒屐,</p><p class="ql-block">却向昆仑望故乡。”</p> <p class="ql-block">值得一提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传世文献和考古证据能支持“昆仑山是华夏文明发源地”这一说法。</p> <p class="ql-block">两大山系,在这是初次相见,也在这里挥手作别,当然是自然奇观。</p><p class="ql-block">所以,对于驻足于兹的人们而言,无论在地理、物候的观察,还是人文风情的了解,都具有标志性的意义和观赏、体验的独特价值。</p> <p class="ql-block">一路向西,公路边赭红色的沙石山几乎处处可见,在新疆以外的地方,这样色彩浓重的山甚是少见。</p> <p class="ql-block">这山形,硬而直的线条,像刀劈斧斫而成。山峰锐利,如枪矛般,直刺蓝天。</p> <p class="ql-block">赭红色和土黄色的山石相互间隔、相互倚靠,斜斜地立在天地之间,像一支有些调皮的队伍,正接受游人的检阅。</p> <p class="ql-block">两山并立,如同对峙,又如亲密无间,只留下极为狭窄的“一线天”,让人们侧身而过,但胖子肯定不行。</p> <p class="ql-block">沿着峡谷前行,猛然发现前面像门一样的山岩挡住了去路,似乎必须面对死胡同。殊不知,走几步就体验到了什么是峰回路转?什么是曲径通幽?还感觉自己有点一惊一乍,没见识。</p> <p class="ql-block">从乌鲁木齐到喀什1500多公里,沿途见识了天山、昆仑山,靠近了“冰山的爹”慕士塔格峰,登上了玄奘西行求法、高仙芝率兵捍卫大唐都翻越过的葱岭(帕米尔高原),算是踏遍高山人未老,自信心也随之上涨。于是仿效诸如“五岳归来不看山”之类见过大世面豪言壮语,也来一句“南疆归来懒看山”的点评,为此次“山行之旅”做一个小结。</p> <p class="ql-block">期待还有与那些山重逢的机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