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也心痛（散文）

君中震子

自古男女爱情，不是轰轰烈烈，令人荡气回肠；就是甜蜜要死，令人羡慕不已。或者是凄婉难续，令人感叹惋惜；或是悔恨成仇，令人无语。其中的是是非非，天缘地线，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 　　全国恢复高考那年，肖克幸运地考入省城著名大学，学习他酷爱的汉语言文学。这天，肖克没有上晚自习，独自一人来到大学附近一家小酒馆。只点了一盘干豆腐炒青椒，要了半斤散白，一个人喝上了闷酒。昨天，听一位老乡说，班花柳曼和外语系一刘姓男子好上了。说刘姓男子家条件好，还住本市。这个消息，对肖克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如一记重锤砸在胸口上。他追班花柳曼快两年了，一直没有结果。这都大学最后一个学期眼看快毕业了。柳曼和肖克同班，家住省城。她不但学习好，性情温柔，人还长得漂亮，总是长发飘飘。在班级，不说众星捧月，那也是许多男生追求的对象。肖克来自县城，家庭条件一般。但他一米八大个，还是很帅气的。他一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心上人，和别人好上了，内心的苦无法形容。初春的季节，大地还一片凋零。小酒馆内，除肖克一个人外，里边还有一对儿情侣在吃饭私语。肖克一个人坐在靠窗位置，喝着闷酒。老板在吧台里小音量看着电视，小酒馆的生意好像不是很红火。没一会儿功夫，肖克半斤白酒进肚了，他有些晕。他又要了一杯白酒，闷闷喝着。眼前不断闪现柳曼的身影，不觉有些伤感。他偶抬头看着窗外，机械性的喝着酒，本不胜酒力的他，早已醉了。头好像有些旋晕，他顺势趴在桌子上。他意识里还是想不通，柳曼怎么就不接纳他。“果然是你，跑这里一个人喝闷酒来了。我找你一晚上了。”叶美玲来到肖克桌前，一把夺过肖克手中的空酒杯，不客气地坐在肖克的对面。叶美玲也是肖克同学，班级团支部书记。她学习好，为人热情泼辣。家也住本市，父亲是一家国企副总，母亲是大学教授。她身材娇小，经常梳两只羊角辫。没有柳曼漂亮，但也很优秀。这叶美玲心仪肖克已久，可肖克一直对她不感冒。“不用你管我，你…走！”肖克恍惚间，知道是同学叶美玲来了。瞬间有些烦，他不想让这个女人走进他的内心，他的心里只有柳曼。“姑娘，我猜你可能是他的同学。他一个人来喝闷酒，可不能再喝了。这么喝酒可不好，你快把他弄回去吧。”老板正在犯难，看到有人来找，赶紧向前道。“你才，喝…多了，酒…给、给我！”肖克喊着，明显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肖克！你已经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叶美玲气愤地说。“你，你…谁呀？管…我？滚…边…去！。”“肖克！别不知好歹，你堂堂男子汉，没想到这么熊包。”“就熊…包，包…了，你管，管不…着。”肖克越说声音越低，说完就彻底趴在桌子上，晕睡过去。 叶美玲把账给结了，肖克那块头，她一个人弄不了。她让老板帮照看一会儿，她回校去叫同学，老板爽快答应了。同学们来了，把肖克架着弄回学校。忙活大半夜，才安顿好。叶美玲回走的时候，还听到肖克嘴里喊着“柳曼，柳曼。”同寝同学既无奈又暗自好笑，为叶美玲不值呀。叶美玲回到自己的宿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又酸又恨又委屈。她暗自发誓：这辈子宁可单身，也不恋那个王八蛋。还有几天就毕业了，同学们忙东忙西。叶美玲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心，找理由把肖克骗了出来。“肖克，我们俩今后如果能生活在一起，让我爸想办法把你留在省城。”叶美玲很直接。“谢谢你的好意，用不着。咱俩没有可能。”肖克很坚决。“为什么？难道你心里只有柳曼不成！你醒醒吧，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了。你们俩不可能的。”叶美玲很生气。“可不可能，这与你叶美玲无关吧？你又不是柳曼。”“柳你个屁！人家早有心上人了，你还在这儿痴心妄想。可别后悔！”叶美玲气得想上去揍肖克。“我愿意！你管不着！”两人不欢而散　　四年大学毕业了，叶美玲被分到省城一家银行，肖克回老家县城，做一名高中教员，暂住学生宿舍。每周两个班的语文课，工作还算轻松。肖克父亲，在县文工团工作，生活不检点，绯闻较多。肖母在一家罐头厂上班，很辛苦。父母经常吵架，肖克从记事起，好像家里就没有消停过。在肖克上大学时，父母就离婚了，后来又都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对他这个独生子竟然都不闻不问。一天，肖克在讲台上感到一阵胸闷气短，突然眼前一黑晕倒了。学校紧急把肖克送到医院，经检查初步诊断为：先天性大动脉转位心脏病。暂时病情得到控制，但需要尽快转院手术治疗，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学校赶紧联系肖克的父母，可全都联系不到。不久，消息传到肖克大学同学那里，叶美玲知道了。 叶美玲知道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请长假，来到肖克所在的县城。很快她就为肖克办理了转院手续，肖克被连夜送到省医院接受治疗。在肖克住院的大半年时间里，共接受两次大手术。整个过程，叶美玲对他百般照顾，无微不至精心伺候，还花掉家里几十万元，总算把肖克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叶美玲父母为女儿的痴情，也是摇头叹息，毫无办法。整个恢复期，叶美玲为了更好地照顾肖克，说服母亲把肖克安顿家里休养。“美玲，是我辜负了你，我配不上你。”肖克自觉惭愧，每每这样说。“肖克，快不要这样说，这都是我自愿的。你是我的命，你好，我就好。”叶美玲含情脉脉望着肖克，深情地说。“可我！鬼迷心窍辜负了你！我不识好歹。”“肖克，你不要自责。我爱你。”“美玲，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你，让我有了生活的希望。美玲，我爱你。这辈子我要加倍呵护你，我要让你幸福。如果对你有半点不好，天打五雷轰！”肖克紧紧地把叶美玲搂在怀里，有些泣不成声。“肖克，你是我的生命，我们永远幸福在一起，永不分离。”叶美玲用她那纤细手指，轻轻地扣在肖克的唇上，身体紧紧地依偎在肖克怀里，她感到无比幸福。叶美玲紧紧地抱住肖克，生怕他跑掉。肖克也低下头，两片热唇贴在一起。肖克在叶家休养期间，叶美玲恳求父亲把肖克调到省城来，叶父答应了女儿的要求。不久，肖克被调到叶父所在单位行政处工作。肖克和叶美玲很快就结婚了，暂时住在叶家。婚后，两人和和美美，很是甜蜜。半年后，单位还给分了公房。转年叶美玲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肖畅。 　　肖克在行政处，苦熬了十多年，已经是行政处的副处长。但他仍不满足，他心里一直隐藏个秘密，他发恨要混出个人样。不是要报答叶美玲的一片真情，而是要给同学柳曼看。他还得知，柳曼和刘姓男子已经离婚了，他暗自窃喜。各地兴办公司潮起，肖克所在行政处准备成立一家贸易公司，发展第三产业。肖克积极争取，当上了贸易公司的经理。刚开始几年，贸易公司发展的非常好。后来，公司改制，肖克主动承包了三产贸易公司。公司承包后，什么挣钱他干什么。找关系拿批条，办车皮，卖家电等等。有钱了，买车雇专职司机，手拿大哥大，腰别BB机。经常出入歌舞餐厅，天天谈业务。　　 肖克每天都很晚回家，整天醉醺醺。总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叶美玲这里。时间长了，小两口吵架不断。“肖克，你整天不着家，女儿快上中学了，家里什么事你都不管，整天在外边鬼混，你长心没？”“我不长心？我整天累得要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娘俩能过上好日子！我啥都不管？我每月没给家里拿钱？我不卖命挣钱，你们拿什么过好日子！”“呸！为我们过好日子，说得真好听。我还不了解你，在外边说不上让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我看你是忘恩负义。”“你别血口喷人！”“我血口喷人，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叶美玲！你不可理喻！”肖克一怒之下，摔门走了。在歌舞餐厅，肖克确实挂上一个“铁子”，一位陪酒小姐小红。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在狐朋狗友圈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这天，叶美玲出差回家，把这对苟且男女堵在了床上。“肖克，你混蛋！你给我滚！我永远不想见你！”叶美玲彻底怒了。“叶美玲！你这么说，我也就不骗你了。你听着，当初是你追的我，我根本就不爱你！咱俩结婚就是个错误。”“你滚！滚！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肖克净身出户，女儿归叶美玲。两个人过了十三年，最后打闹了两年，还是离了。叶美玲恨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傻乎乎献出自己一片真心，却没有换回真情。她悲观悔恨，有时甚至想一死了之。她想了很久，最终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不久，她带着女儿去了杭州。 很快，肖克和那个小红结了婚。一年后，小红生了一个女孩。小红的心思不在过日子上，家里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孩子。她经常出去玩，有时很晚回家。为此，两人经常拌嘴吵架。打架后，小红更是有恃无恐，竟玩离家出走。肖克气得抓耳挠腮，一次次下决心要和她离婚。烦恼之下，去找已经单身的柳曼表露心迹。没想到，却遭到柳曼的无情回绝和奚落。肖克气得喝了三天大酒，在外鬼混了三夜。后来，小红竟私下给肖克写匿名信。经查：肖克贸易公司涉嫌偷税漏税，好悬没把肖克送进去。肖克又交罚款又补漏税，找关系疏通，总算把事压下了，但公司彻底瘫痪了。此事后，肖克被免职，成了一名闲置人员。小红更加肆无忌惮，整天出去鬼混，肖克忍气吞声有苦难言。后来，肖克对小红已经完全失望，随她去。他竟然多次梦见叶美玲，并在夜里哭醒。他整天在悔恨中生活，他骂自己没有珍惜真正爱他的人，他是真正的混蛋。后来，肖克经多方打听，叶美玲在杭州一家合资企业上班，带着女儿还一个人过。一天，肖克坐飞机来到杭州，通过老同学见到了叶美玲。“美玲，我很惭愧，是我负了你。”“我不想听。”“美玲，我过去做得太糟糕。对你，我没有好好珍惜，我真是畜生。现在，我彻底想好了，如果你同意，我回去马上就和她离婚。今后，为你做牛做马我心甘情愿。”“肖克，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美玲，难道你还那么恨我吗？！。”“肖克，我郑重告诉你。你我之间早已没有爱了，还哪来的恨？！”叶美玲语气平稳，脸色不愠不喜，但表达十分明确。“我知道错了，我是孩子爸爸，难道你不考虑孩子吗？”肖克拿出这样的砝码，请求叶美玲原谅。“你又错了，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做孩子父亲吗？你回吧，最好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叶美玲语气坚定沉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肖克望着曾经是那么爱自己的美玲，怎么就这么决绝。尽管他一百个不甘心，但他此时清醒地明白，美玲对他那颗曾经痴情的心，已经死了。 肖克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身体飘浮起来，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不能自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登上回去的飞机，怎么回到的单位。他知道，他自己已经没有家了。肖克不久，病重，去了 照片来源于网络。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