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杀猪

小德子008

　　1974年＂八一＂建军节的前一天，也就是7月31日 ，我们连的副连长潘祥山给炊事班下达了一道指示：杀猪。

我这个连部文书和连队给养员邹长明受炊事班陈班长之约 ，前去帮忙。

下午两点多，炊事班全员出动，加上我们两个勤杂兵，一众七八个人，在副连长的带领下 ，兴高采烈地奔向连队猪圈，去抓猪。

　　用木桩木杆木板围起的猪圈约一百多平方米 。存栏肥猪十来头。猪大小、肥瘦不等，颜色有黑有白 。它们三一伙俩一串，横七竖八地分散在布满粪便的泥土中 。

当我们出现在猪圈外围时，有几头机灵的家伙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我们 ，而那些地道的＂蠢猪＂则显得若无其事 ，或闲拱泥土 ，或趴着沉睡 。

我看了看圈里那些不同状态的猪，心里不知道哪一头是我们抓捕的对象 。

当我看向副连长时，他的目光正一一地从几头大猪身上掠过 ，然后他走到陈班长跟前 ，抬起胳膊 ，用手向圈里一指，斩钉截铁地说：＂就它了＂！

副连长指向的目标 ．是圈里最大最胖的那头白毛猪 ， 它在饲养员的花名册中，名叫＂大白＂ ，已经养了两年多了，是猪群中的头号种子选手 ，体重约三百斤。

副连长的话音刚落，有人经圈门入圈 ，有人飞身跃过围栏入圈 ，七八个人一同扑向＂大白＂。

有人拽腿，有人拽耳朵，有人拽尾巴，有人推压身躯，＂大白＂在惊慌与豪叫之中，被生擒活捉 。

很快 ，被捆绑着四肢和嘴巴的＂大白＂被拖出了猪圈，抬到了炊事班门前特意架起的杀猪案板上。

躺在案板上的＂大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两只眼晴充满血絲，红红的 ，嘴里不时地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猪已就位，我们则开始分头行动 ，有的去伙房烧开水，有的刷洗连队公用的洗衣盆 ，准备接收猪血，还有一人坐在案板旁的板橙上不动声色地磨刀霍霍。

　　各项准备工作就绪之后，进入关健环节：杀 。

抱刀的是陈班长，他安排我和一位炊事员负责压住＂大白＂的身躯，安排一位炊事员负责控制＂大白＂的四肢 ，还安排一位炊事员负责用盆接血 。

当我们各就各位进入状态之后，扎着围裙戴着厨师帽的陈班长轻轻地移步到＂大白＂的前面，左手压向＂大白＂的头，右手将锋利的刀尖点在了＂大白＂的脖子上 ，正当大家几乎屏住呼吸之时，陈班长急促地说：＂都按住 ，千万别散手＂ ，话音刚落 ，他用力闭上眼睛 ，快速地将刀插入＂大白＂的脖子里，然后如释重负地把刀抽了出来。

这时，＂大白＂仿佛从疼痛中感觉到了恶运已经上身 ，便不顾一切地拼命挣扎 。它的身体像跷跷板一样上下摆动，四肢大力乱蹬 。我等几人用尽全力按压，结果却无济于事 。＂大白＂挣开了梱绑绳，移动了身位 ，案板随之失衡倾倒，瞬间＂大白＂连同我等扑通扑通从案板上滑落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 ，＂大白＂站起身来，撒腿就跑 ，不顾脖子上滴血的刀口，犹如脱缰的野马，任性地冲向没有屏障且宽大的操场 。

　　副连长见此情形 ，又气又急，起身追向＂大白＂，边跑边大声喊道：＂赶紧追，别让它跑了，给我抓住 ＂。

于是，一场逃命与追捕的实战在操场上展开了。

＂大白＂漫无目标地东冲西撞，我们穷追不舍，围，追 ，堵 ，截 ，见招拆招 ，操场上留下了道道血迹。

持续了十多分钟后，＂大白＂步伐放缓，步履蹒跚 ，手急眼快的阵班长趁机上前，一把将＂大白＂推倒 ，众人立即冲上去，用身体将＂大白＂死死压住 ，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大白＂又被梱上了四肢 ，抬回到经过加固的案板上。

　　＂ 大白＂＂二进宫＂了＂ ，下步怎么办呢？

一众人的目光 ，不约而同地在相互间飘移着 。

这时，副连长操起了刀，对着陈班长说：＂哪有像你那样闭上眼睛捅刀的， 你之所以没有把＂大白＂一刀毕命．是没把刀的方向控制好，深度也不够，刀没有刺进胸膛 ，更没有扎上心脏 ＂。

＂看我的＂ ，副连长充满自信地说道。他靠近了＂大白＂ ，同样用左手压住＂大白＂的头 ，右手的刀对准了＂大白＂脖子上的那个刀口。

这时 ，我们几个帮手已经分别按前次分工 ，在不同的位置用力地压按着＂大白＂。

只见副连长的刀在＂大白＂的刀口处𣈴向了＂大白＂的胸膛 ，然后稳稳地向前推进 ，直至一尺多长的刀刃全部扎进＂大白＂的深处 ，然后微微地转动一下手腕 ．顺势把刀轻轻地拔了出来。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上演得淋漓尽致＂大白＂再也没有当初的气焰 ，刀口血流如注，两三分钟后，接血的大盆里积满了鲜红鲜红的鲜血 。

＂大白＂完全停止了呼吸 ，一动不动 ，直挺挺地躺在案板上。

　　之后对＂大白＂的处理 ，有条不紊 ，按步就班地进行着。

三个多小时之后 ，鲜肉、排骨、血肠、猪头 、肝、肺等在炊事班的菜架上排列有序 。

至此 ，这场有惊有险 ，最终取得胜利的杀猪任务画上了句号 。

　　当天晚上连队＂晚点名＂时，一连之长马连芳站在全连一百多号人的队列前 ，高声宣布：在副连长潘祥山同志的带领下 ，经炊事班等同志的辛勤劳动 ，我连庆＂八一＂食材准备完毕，明天放徦一天，全连大会餐。

话音刚落，队列中响起长时间雷呜般的掌声。

　　文字：本人小德子008

图片：网络

备注：本文题材来自笔者当兵时的亲身经历 ，编写时事件细节和文字略加润色 。

2024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