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怀想

张骁

<p class="ql-block"> 中秋节怀想</p><p class="ql-block">台风贝碧嘉肆虐了一天一夜。</p><p class="ql-block">今天是甲辰年八月十五日。</p><p class="ql-block">清晨,雨过天晴,虽不甚明朗但是明显感觉到天地明亮起来了。</p><p class="ql-block">天上的云山座座,迅速地略过楼顶。从云缝里漏下的光依然强烈。门前一株小树已经从脖颈折断,伏在旁边的大树身上。满地残枝败叶掩映着楼与楼之间的小路,连狗尾巴草都俯下了身子匍匐在地,风力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尽管如此,在我心里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普通的秋雨,没有任何的恐惧也了无牵挂。</p><p class="ql-block">这一切于我都像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碰面打个招呼而已。经过,各自奔忙,不期相遇也不必再遇上。</p><p class="ql-block">这种懒懒的意绪绝不是因为秋天的到来。</p><p class="ql-block">我又何曾惧怕过风的萧瑟,雨的凄迷。</p><p class="ql-block">能够惹人情思的一定是关于爱和牵挂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打开手机,看视频监控里的小院。</p><p class="ql-block">风卷起绳子上的毛巾,起伏着。</p><p class="ql-block">妈妈蹒跚的脚步进进出出,大门打开了,一天到来了。</p><p class="ql-block">院子里晾晒着花生和眉豆角,我都看得清清楚楚。</p><p class="ql-block">小狗土豆开始在院子里跳来跳去。</p><p class="ql-block">一个普通的早晨,在缕缕炊烟的缥缈里把我带到远方。</p><p class="ql-block">这也不是记忆中的家,记忆中的家还在远方,那个贴满了奖状的土墙已是那么遥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家在哪里?</p><p class="ql-block">这个问题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个周六,九年级学生理化实验操作考试,考试结束后,送走了所有的学生我又回到了办公室,同事小王说,张老师还不回家吗?</p><p class="ql-block">哦!我等一会儿。</p><p class="ql-block">等一会儿,回到哪里去?</p><p class="ql-block">我突然觉得自己无家可归。那个租住的寓所,只不过是暂时安放疲惫身躯的驿站。</p><p class="ql-block">再仔细想想即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的那个家,我的感觉也只不过是房子而已。</p><p class="ql-block">我一直想要的是一个家。至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我心里也不清楚。反正现实生活中没有那种心安的感觉。</p><p class="ql-block">暑假回老家,我已经没有了留恋。我觉得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城除了有我的亲人、朋友已经没有了我的事业,一个没有事业的地方也不叫家。</p><p class="ql-block">人,时而需要长大,时而需要变小。一个可以让你自由伸缩的地方才叫家。</p><p class="ql-block">有亲人的地方没有事业支撑我长大。</p><p class="ql-block">有事业的地方没有亲人接纳我变小。</p><p class="ql-block">因而,我是矛盾的,是分裂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所以,我会做梦。</p><p class="ql-block">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我在梦里又回到了27年前毕业分配的那个学校。那里有我人生中第一个独立自主的家。那是单位分给的一间十几平米的瓦房。一间小屋里兼具了所有的功能室,一到下雨天自行车、摩托车、小孩子的儿童车挤满了所有的空间。有时候雨来得很猛烈掀翻了屋顶的泥巴,还会有“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场景出现。每到这个时候我便拿出大盆小盆,大罐小罐接雨。屋外屋内都是交响曲,我只管抱着孩子看电视,无喜也无忧。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那时候只有一个梦想,有一间专门烧饭的厨房,不至于风很大的时候把走廊的炉子吹灭。</p><p class="ql-block">就是这样一个小窝,常常无端地入梦。</p><p class="ql-block">而今,已是不惑之年,我还在为家做梦。</p><p class="ql-block">那个炊烟袅袅的小院是属于爸爸妈妈的家,我已经长大出嫁,那里的清晨和黄昏都属于童年的记忆。</p><p class="ql-block">那个屋外大雨屋内小雨的家,早已因为房改被学校扒掉,变成了大路 ,那是属于青年的记忆。</p><p class="ql-block">那个我住了很多年的小县城因为工作的调动,也只是我假期回乡的歇脚点,于我已经只是寓所,是属于前半生的记忆。</p><p class="ql-block">这个我日日待在的地方也只是夜晚安放身躯的地方,于我也只是旅馆。最终也将走进回忆。</p><p class="ql-block">我的家在哪里?</p><p class="ql-block">假期里我回到放置东西的车库。我看到,以往置满书架的中外名著都被收进了麻袋,儿子小时候的玩具都装进了箱子。一种伤感袭上心头。</p><p class="ql-block">我随手拿起一个笔记本,那是我曾经写过的日记,在一行行文字里我的记忆开始复活,我看到了过去的我自己,看到了活生生的生活。我找到了心灵的归宿。</p><p class="ql-block">我突然意识到,人的身体和灵魂一同安放的地方才叫家。</p><p class="ql-block">你的灵魂在哪里,你的爱与牵挂就在哪里,你的爱与牵挂在哪里,哪里才是家。</p><p class="ql-block">我又想起朋友送的十字绣: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岸。</p><p class="ql-block">但愿,明年的中秋我有自己停泊的码头。</p> <p class="ql-block">今晚的月大而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