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盛夏再访伊犁河畔》

蔷薇

260年前。锡伯民族遵崇国家意志，西迁戍边来到伊犁河畔。 伊犁将军按照清军的八旗建制，先后在此设立了八个牛录。（民国后被改制为8个乡） 由于历史、地域及建制等因素。在这偏远封闭的国境线上，260年来，西迁至伊犁河畔的锡伯人，一直在当年伊犁将军按照清朝八旗制，为锡伯大营设置的八个牛录生存繁衍。锡伯营各牛录八旗属性乌珠牛录（一牛录）镶黄旗寨牛录（二牛录）正黄旗依拉齐牛录（三牛录）正白旗堆依齐牛录（四牛录）正红旗孙扎齐牛录（五牛录）镶白旗宁古齐牛录（六牛录）镶红旗纳达齐牛录（七牛录）正蓝旗扎库齐牛录（八牛录）镶蓝旗 2017年，笔者是第一次走进新疆伊犁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两眼一抹黑，一个人都不认识。手里只有那启明舅舅列出的一张，伊犁地区老人名单。及我们为每位老人准备的民族工艺礼品。这批礼品我们背了一路！因为路线跟错了，我们从北京背到乌鲁木齐——奎屯—塔城—克拉玛依市—伊宁市—察布查尔县（那年塔城机场在修缮。我们乘坐长途大巴，一路被叫醒下车排队检验身份证）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国的版途有多大！身心疲惫转到伊犁地区时，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 飞机终于降落在伊宁机场。笔者抓紧与常年翻译滿文裆案的老教授，及锡伯老人们座谈；向伊犁锡伯民族学会赠送书法；登门拜访行动不便的锡伯民族老人… 大规模的走访伊犁河畔八个锡伯族牛录，及卡伦等民族访谈还未能展开，笔者便因行程路线太长，身体疲惫加之不适应新疆气候而病倒了…紧急飞回北京当天便住进解放军301总医院… 2019年夏，笔者北京直飞伊犁收获满满！ 走访的牛录越多人员越多，越发现自己以往大量突击阅读有关锡伯民族历史、文化、书籍、资料中所读所闻，不如实地一见；越发现在东北地区锡伯人居集地，许多看不到的民族元素。尤其是最具民族特征，能够代表一个民族生命力的语言文字。只有在这边远偏僻的边疆乡镇牛录才能看到听到！ 滿怀感动接受着一个个陌生族人的热烈拥抱，用心倾听着带有浓重地方口音的真诚述说，凝视着锡伯老人们那一张张，为民族的语言文字行将走远而焦虑的脸庞，脚踏在尘封着200多年记忆的卡伦土墙…笔者的眼中也常常浸滿泪水。 260年的漫长岁月。这里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改朝换代的大动荡； 锡伯民族是一个古老优秀，但不为人所知的极少数民族。她璀璨的历史文化语言文字艺术人物…正在随着这个弱小民族的日趋萎缩而日渐远去… 七年来，笔者像蜜蜂采蜜般，星星点点在全球自费走访的许多锡伯人聚集地。许多锡伯族胞，未必都是精英名人。但在这些平常草根锡伯人身上，都具有锡伯民族不同亮点，具有民族特色的故事。有着我们这代人还能看到听到，但已经是日渐远去的锡伯民族元素… 笔者希望用自己的专业特长，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习近平总书记两次在全国人大和民族会议上，提到的这个极少数锡伯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多记录保留一点民族历史文化的记忆～ 2023年，笔者赴新疆参加了海外华文媒体记者团，对喀什地区的新闻报道后。即应邀直飞乌鲁木齐，首次参加了新疆锡伯学会隆重的西迁纪念活动。在那里见到的许多锡伯族胞，都是从伊犁河畔搬迁过去的… 2024年盛夏，笔者又一次独自来到伊犁河畔。每天迎着朝霞出发，披着月光返程。在当年锡伯大营的八个牛录走访拍摄… 一路上依然辛苦满满🚙收获满满！ 这里有全国唯一的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握手]这里有全世界唯一的锡伯文报纸📚这里有锡伯民族贝伦舞、朱伦说唱、汗都春戏曲、萨满教、民族乐器斐特克纳琴制作、少数民族弓箭工艺等国家级非遗项目的传承人，这里是古老锡伯民族历史文化的的活化石… 　　参加隆重的民族家宴！ 一踏入察布查尔这片多情的热土，就被暖暖的同胞情所拥抱… 少数民族聚会必歌舞，生活在新疆的锡伯族亦同样。 欣喜见到了许多新老朋友 　　与全国人大代表富春丽的友谊，是从在北京访谈这位与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人大新疆代表团小会议上，共同研讨新疆少数民族发展事宜开始的。 就是在那次研讨中，习近平总书记现场发表了，有关锡伯民族万里戍边，与新疆的少数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团结在一起的重要讲话… 富春丽格格是称职的全国人大代表。参加每届全国代表大会后，都是不辞劳累的向边疆人民宣讲党中央的民族精神。其实多年从事繁重基层工作的她，多年来早已劳累成疾… 与2017年，笔者第一次孤独走进陌生的伊犁时大不一样： 应邀参加民族聚会，被远在深圳的锡伯族大姐认了出来！她即刻从手机中调出，笔者2017独自驾车去深圳，走访锡伯人时，与她儿子的合影。顿时倍感親切； 晨曦奔波于各牛录走访。路边早餐店的老板娘，竟然也认出来了笔者！五年前，她在浙江义乌民族活动中见过笔者… 每当越来越多的族胞知道，北京有一位近七旬老太太，在用自己微薄的退休工资，自费全国各地走访锡伯人聚集地，记录撰写锡伯民族的历史文化人物…都是对笔者的极大鞭策。族胞们的淳朴热情感染了笔者，同时也更加激励笔者，想为这个古老优秀的极少数民族，在历史上留下一点痕迹的初衷！ 　　这是锡伯民族唯一的戏曲—汗都春平调曲牌。 与锡伯文字语言同样，也面临失传。伊犁江畔的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有一批老人及汗都春戏曲爱好者。他们在没有资金没有场地的困难中，自发抢救传承本民族戏曲艺术。6年来凭着一腔热爱热情，自费成立了一个小剧团。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台台汗都春演出… 　　在新疆伊犁察布查尔锡伯民族歌舞团驻地。我们欣喜的看到，这里有锡伯文满文书法传承基地、有锡伯书法培训班。还有一批锡伯民族画家、书法家，常年在这里彩墨作画，笔墨丹青… 　　东西两地锡伯人都熟悉的肖昌，文兰夫妻。20多年来，他们将青春和汗水挥洒在了锡伯人的祖基地—沈阳老家。他们将锡伯民族独特的文学艺术，搬上了银幕、舞台、学校… 在自己的家乡察布查尔，他们又倾其所能成立了喜利妈妈艺术团。笔者第一次在伊犁河畔，看到听到了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锡伯民族歌舞表现形式。 艺术是民族的是世界的！锡伯民族文学艺术，更是连接东西两地锡伯人，永久闪砾的根缘纽带。 察布查尔还有一对同名，但鲜为外地锡伯人熟知的肖昌文兰夫妇。 他们是98岁的锡伯族离休老前辈肖昌、文兰夫妇，见证了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建县前后的历史发展。近百岁的老人，还能够为笔者在自己親笔撰写的《岁月如歌》扉页上签字留念！并将自已的一帧《绘画作品》送给笔者：花颜春光无限，人勤幸福有期。 寨牛录正黄旗极具新疆特色花园式的小庭院里，笔者走访了数年坚持手写察布查尔第一部村志资料性志书《寨牛录志》近九旬的锡伯民族老校长 　　与喀什的古城入门仪式有一拼！锡伯古城现在也有了盛大的入城仪式，只是民族服装不同而已。 古城里有锡伯民族弓箭艺术制作工坊，及射箭领域各个时期的领军人物、实物及史料。 　　射箭！冷兵器时代就是锡伯民族群雄逐鹿的利器。电影《箭乡儿女》艺术地展现了，锡伯民族这一千年文化遗产！ 　　许多国家级的大型民族文体活动，经常在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举办 锡伯族人少圈子也小。非常惊㤉在伊犁河畔，竟然邂逅了在西安民族走访时，曾经送给笔者射箭板指的永福海教练。他是与锡伯族妻子乌扎拉，一同赶回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就是回到家乡参加全国射箭比赛的。 　　少数民族能歌善舞，锡伯民族亦如此。笔者走访并观摩扎库奇牛录，锡伯民族器乐工匠赵胜族胞的作坊 五年前，笔者在依拉齐牛录（正白旗）走访过多才多艺的，鲜卑后裔拓拔氏族胞。并结下族胞知音友情🎻此次故地重逢，热情重情的拓拔族胞，特地送给墨尔根芝姐姐，一把自己亲手制作并刻字留念的，锡伯民族乐器——斐特格纳弹拨乐。 锡伯族艺术家们聚在拓跋氏族胞弟弟家中，用自制民族乐器，弹唱锡伯民族曲调。 又是一座漂亮的民族小院。笔者在依拉齐牛录（正白旗），拜访了澳大利亚回疆的，墨尔本锡伯协会会长佟雷生先生 笔者多年喜欢扬琴演奏。忙中取乐最开心的，莫过于怀抱拓拔族胞手工制作，特意刻锡伯文字，赠送给笔者的锡伯民族乐器“菲特克纳”，向族胞们学习弹奏交流 笔者的锡伯民族器乐“斐特克纳”琴佟佳老师，不苟言笑教学严谨。 在族胞家里学琴后，还有新疆羊肉拉条子饱餐。幸福感满满… 　　依拉齐牛录（正白旗）深藏族宝！经家人多次做工作，老人才取岀珍藏数年，只有阴历春节才取出来给家族男丁阅卷的“宗族家谱” 几年来，笔者在各地锡伯人聚集区域走访。很少看到在这种历史久远的黄布上，用锡伯文字记录的，锡伯人从东北西迁至伊犁河后，截至晚清民初的家谱，如获至宝！ 可惜老人没有科学的保存手段。再不采取紧急措施，这份珍贵的家谱几近氧化了… 　　老人可以用一口标准的锡伯族母语，向后人颂读“永托里氏宗族宗规” 我们与重走西迁路的锡伯族小夫妻，又相聚在孙扎奇牛录的农家小院。一同前往的乌鲁木齐锡伯族吴扎拉.丽芳格格，她也曾激情为从未蒙面的两位年轻锡伯人，重走西迁路的壮举，捐赠了3000元草料款，今天也特来一睹真容，愉快相聚。大家围坐在一起，品尝着家人们热心为我们准备的地道锡伯族农家饭。与我们在北京和白洋淀为他们重走西迁路送行时的情景，完全不同。回家后的感觉真好，家是千里奔波后最温馨的港湾。两个年轻人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锡伯先辈重走西迁路的民族精神。这种精神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 一路驾车陪同笔者走访伊犁河畔，各个牛录的国文阿哥民族感情极深。现场向两位年轻人，及三位幼小的孩子资助千元。 阿哥说这是迟到的捐赠，是对年轻的锡伯族夫妻，民族精神的肯定！ 郭玉兰大姐一家，是非常值得钦佩的锡伯族书香之家。郭大姐八旬老人依然笔耕不辍。女儿佟志红姐妹几年来完全用业余时间，创了“锡伯文化”网络平台。笔者书稿中许多历史文化人物信息，都是来自锡伯文化这个锡伯人的精神家园。 走访扎库齐牛录镶蓝旗时，难得遇到一群正在聊天的锡伯族老人。合影后才发现，身旁这位竟然是小白杨哨所的主人公—程富生五年前，笔者曾拜访过他的母亲。现在与小白杨班长及战友们，又邂逅于他家小院，老母亲已经去世，但小白杨守边疆精神，已经随着阎维文高亢的军旅歌声，传遍祖国大江南北。 在程福生家中与他的战友们合影 与伊宁市的锡伯族文化人座谈餐叙 老县长扎玉升也是八旬老人了。察布查尔县的许多老人，经常提及这位锡伯民族的好县长。 86岁锡伯族老县长关朝进，退休后自学冬布尔为我们演凑；非常漂亮的一手钢笔字，书写自己的简历。 八旬高龄锡伯族瓜尔加老县长，民族乐器学奏《让我们荡起双桨》 新疆八卦城当年19岁的娃娃县长柏雪木，在阿拉木图领事馆工作期间。曾特意去素花墓碑探望，并留下一首著名的哭素花长诗。 笔者今年又走进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扎库齐牛录（镶蓝旗），这位令人尊敬的锡伯老人后代家中。与颇有风度的俄语教师大哥，坐在大门外轻谈历史，身后便是当年图伯特带领锡伯人，在伊犁河畔建筑的锡伯大渠的支流。也就是锡伯歌曲中经常唱到的“布哈哟e勒”或“布哈约霍润”（笔者的锡伯语音译不太准确） 潺潺流水诉说着一百多年前，锡伯诗人是那么悲怆的叙写，素花王妃殒命异国他乡的沧桑… 　　安巴族弟家热情的邻居。得知笔者又来到察县，盛情邀请笔者到她家漂亮的农家小院做客。她与同为国家武装力量的丈夫，送给笔者精美的点心和水果。告知，我在锡伯微信群里见过你，只是未承蒙面… 从县政协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国文阿哥，是挖掘和记录素花王妃第一人！阿哥民族感情极深，行动力极强！退休后自行收集整理了许多民族历史人物资料。 笔者独自在伊犁河畔的许多民族走访活动，都是这位70多岁的老人自驾车，全程陪同接送。 素花王妃的孙子及后代们 　　这是国文阿哥的外孙女，刚刚素描的素花王妃头像！ 现在锡伯各群流传的素花王妃黑白老照片，也是国文阿哥的校园同事，俄语教师乌扎拉族胞从阿拉木图，几经周折寻觅拍摄回来的！ 2025年西迁节，我们又将赶赴伊犁河畔。岀国门寻历史，争取能在阿拉木图寻找并祭拜素花墓碑。这位命运多舛，对锡伯民族做出过重大贡献的锡伯族王妃，人们不应该忘记她！ 　　年事已高的国文阿哥正在收集，四十多年前他们在沈阳促成的，第一次西迁节纪念活动… 现在每年一度西迁节的传统纪念活动，已成为东西两地锡伯人大融合的民族座标。历史需要有人记录民族需要历史凝聚 　　飞机刚一降落伊宁机场，从未谋面的锡伯族大阿哥就赶来伊犁机场接站，并与阿勒泰来的朋友们一起欢乐聚餐； 返回北京。笔者又滿载北疆美女树上新摘的新疆西梅，告别伊犁！ 再见了！热情混血的伊犁河畔； 再见了！260年前骨肉分离的锡伯族胞； 东北是锡伯人的根，察县有锡伯人的魂。 魂与根世代血脉相连，永不分离！ 笔者降落在伊宁机场后，踏上伊犁河畔口吟唱的第一首歌。就是与察布查尔锡伯族同胞一起，用母语歌唱我们的《伊犁河》，欢迎阿勒泰来的朋友们！ 伊宁机场，与前来送行的伊宁朋友真诚相约：2025年西迁节之日，我们伊犁河畔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