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系列：好奇阿姨(7)老伴

墨思韵畅

　　夜幕降临，时针指向了晚上七点，魔都换上了夜的五彩斑斓。好奇阿姨结束了她的愉快旅行，满载着故事与见闻，走进回家的地铁。

车厢内，人不多，柔和的灯光为车厢增添了几分温馨。车厢只有地铁行进的轰隆声。乘客们或低头刷着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闭目养神，享受着车内的舒适。

好奇阿姨坐在车厢里，回味着旅途的点点滴滴。她的身旁，一对老年夫妇静静地坐着，他们衣着朴素，面容疲惫中带着慈祥，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妻子的手轻轻搭在先生的手上，让人感觉到无言的默契。

突然，老先生站起身，眼神显现出痴呆和焦虑。他开始在车厢内慢慢地踱步，嘴里喃喃自语。眼神看向妻子又像是看着车厢内的其他人，时而说要下车去找什么人，时而又焦急地询问手机的下落。妻子见状，连忙站起身，耐心地跟在老先生身后，一遍遍地安抚着他，试图将他引导回座位；同时紧张地注视着他，生怕他真的会在车停站时突然冲出车门。

周围的乘客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轻声议论着。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过了十几分钟，老先生终于在妻子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两个人重新回到座位上。

坐在一旁的好奇阿姨，轻轻地询问那位妻子：“他是你先生？”

妻子见有人问，似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她缓缓地点点头，开启了话匣子：“是的，他是我先生。患上了轻度老年痴呆症，脑子时而清晰，时而糊涂。”女人轻轻地叹息。

“你带他出来是治病？”好奇阿姨问。

“旅行。”妻子肯定地回答。

“你带着一个‘病人’旅行？”好奇阿姨有些吃惊地问。

“我先生生病前一直很喜欢旅行，我也喜欢。”女人悠悠地轻声说道，“在旁人看来，带着这样的‘病人’出来旅行或许是一种冒险，甚至是自找麻烦。”女人微微一笑，“但是我想，他只是有点‘痴呆’，其它身体条件都不错。如果将他‘困’在家中，会不会加重他的病情？而我也必须陪着他‘困’在家中，这对他对我似乎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这样出行，孩子们不担心吗？＂好奇阿姨问。

＂我们第一次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孩子们是坚决反对的。但是，我对他们说，我不想过那种一眼望到尽头的生活。我想在我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做想做的事情。慢慢地他们也理解了。＂

“没有考虑过养老院吗？”

女人摇了摇头：“我身体状况还可以，能够亲自照顾他。等到有一天，我真的力不从心的时候，我会考虑一同前往养老院。”

话题转至旅行方式上，好奇阿姨问：“你们出行是自由行还是跟团呢？”

“我们基本上是自由行。虽然这需要更多的规划与准备，但这样更适合我们。我们这样的状况，跟团游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自由行可以让我们根据自己的情况，确定相应的行程及速度。”

“你会一直这样带着他旅行吗？”

“只要我的身体情况可以，我会一直带着他的。”

“老婆......”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老先生突然喃喃地发出轻轻的呼唤声，声音虽轻，却让人感到某种依恋。

车到站了，夫妻俩起身下车。老先生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妻子的一只手，妻子肩上背着小包，另一只手拿着车票，向着车站的出口走去。他们的步伐缓慢，背影慢慢消失在好奇阿姨的视野中。

好奇阿姨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中是敬佩、羡慕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