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哥哥来看我

横眉

题记:人这一生,能被人挂念,已然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 七月下旬的一天,忽然接到远在千里的文安老哥哥的电话,问我忙不忙,在不在外地?这是一个很不普通的电话。对于我们这俩个一天到晚没正形的老顽童来说,我们的沟通工具主要是微信。在微信上,除了偶尔拽拽文,聊两句诗词歌赋,就是长篇大论的互怼。他说我一看就是如假包换的山西人,酸得倒牙!我说他哥没个哥样,想啥说啥。既然山西不好,还一天到晚蹭大槐树的流量……诸如此类,居然聊得不亦乐乎。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的文安老哥哥</h5> 六十九周的老哥哥做了两次很大的手术,等于是在鬼门关上转悠了两回。第二次手术是在疫情将了未了的时候。整个疫情期间,也不管我看不看,一会儿给我发个“新冠汤”药方,一会又给我发个“新冠散”配料。突然很长时间不见他“冒泡”,以为是我哪句玩笑开大了,老哥哥上心了,不待理我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和他侄儿一家</h5> 直到有一天,我破天荒地给他打了个“语音”,才知道老哥哥又做了个大的手术。这一养就是很长一段时间。我这个大夫的小老弟,也看出了老哥哥这一次身体状况弱到了极致。但这不影响他隔三岔五地给我发几句短诗,明为“请教”,实为“显摆”。虽然考虑到他在休养中,怼他的烈度有所降低,但“怼”依然是常态。而老哥哥明显“收敛”了很多,这让我的心一直揪着。这种感觉莫名其妙。或许,人这一生,并不是处得越久,关系就越好,就会牵挂,而是能不能在心灵的某处找到一个让彼此安定并舒服的地方。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累了</h5> 我与老哥哥成长环境不同,经历也千差万别,共同点却有一个,那就是长不大。长不大不要紧,还整天假装快乐。因为我们俩都有一个不可言喻的痛(不说也罢)。而且我们居然装着装着还真就都快乐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境界。但我知道这是我们相互靠近的一大原因。一个是梁会计,一个是王大夫,相距甚远的两个人就这样相处着。说朋友吧,兄弟的情分多一些;说兄弟吧,朋友的默契又多一些。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和我的文安老哥哥</h5> 老哥哥记性很好,多才多艺。提笔能写,张口能唱,尤其是大段大段的名作名篇、诗词歌赋能背得一字不落。太极柔中带刚,能打出萧杀之气;故事笑中带泪,能讲出历史气韵。我想,这也是老哥哥两次走近鬼门关,能全身折返的奥秘之所在。我也曾心血来潮,缠他教我几招。教是教了,教的啥,当时就被我给忘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瞧,老哥哥笑得多灿烂</h5> 老哥哥总说他是山西人,是正而八经从洪洞那棵大槐树下走出去的,煞有介事地声称他的小脚趾的趾甲盖是分瓣的。当然,这里不排除老哥哥跟我套近乎的原因(笑)。从老哥哥的神情上来看,他确实坚信自己是山西人。因为他喜欢山西,喜欢山西文化,尤其是山西梆子。反正,我的小脚趾的趾甲盖不分瓣,古鲜卑族的血液没在我身上流淌。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和他侄子</h5> 电话里,老哥哥说,他侄儿俩口子带着他到内蒙旅游。如果我在太原且不忙的话,他就来看看我。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巧不巧,那两天我还真的确实很忙,尽管我多次邀请老哥哥来山西转转,但我还是愣住了。但不影响嘴,嘴上还是说着,好啊好啊!不忙不忙! 老哥哥来太原已经是晚上了。从内蒙到山西,整整走了一天。一进门,老哥哥就扯着嗓子喊:“永强啊,你哥我现在也是有了“架子”的人了,再让你瞧不起我!”满脸的兴奋和喜悦。这是从内心不自觉地洋溢出来的、那种见到想见到的人的兴奋和喜悦。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笑得多真诚</h5> <p class="ql-block">“我知道你忙,但哥还是来了,也许这一次来看了你,就再也来不了啦!”老哥哥大声地笑着。“你胡说个啥?!二里地,抬脚就到了!断了那么多肋骨都没事,何况肚里那几个架子!还号称练什么太极,你就丢人吧!”我假装坚强地怼他,但泪水还是模糊了我的眼镜。我假装找茶,平复着这钻头带给我的冲击。</p> 那一天,我们聊到很晚……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的庄重</h5> 虚伪的我还是没能好好陪老哥哥转转。有同学说,我就是那种在事里不尽心,过了就悔不当初的人。 老哥哥说,知道你忙,哥就是来看你一眼,就够了! 够了!这是一个怎样的词汇,怎样的情分啊?! 真够了么? 我是个被动型的人,但我也渴望有人关心,有人惦记。对我来说,这一生,能被人挂念,已然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了,何况动了两次大手术、交浅言深的老哥哥,能不远千里来看我? 现将老哥哥在今年中元节写给他恩师的一篇文章附后,希望看到我这篇小作文的人都能像我一样,有这样一个“臭味相投”的老哥哥!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追思恩师丁全质</b></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王福泰</h3> 今年是恩师仙逝后的第二个中元节,回忆与恩师相处几十年的点点滴滴,令我记忆如昨。特别是晚年被跃进师弟接入公司供养,我因离的近,几乎每日朝夕相处,受教匪浅。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与他的恩师在家中</h5> 恩师授艺,从不保守,有问必答,搭手较技,轻,灵,活,妙,须臾之中,一“招”中的...... 此情此景已成追忆。哀痛之余,把恩师的传承关系及再传弟子略说一二。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与他的恩师在云冈石窟</h5> 民国时期有通臂拳者张策,字秀林,香河县人,拳技已成,为避“己艺”之短,取“他艺”之长,遂拜在京城太极拳名家杨健侯门下。后将太极融入其通臂拳中,技艺日臻,时人称为“圣臂”。 <h3>策祖传苏桥通臂名家靳文斌、陈锡增、靳文质,三位师爷; 陈锡增、靳文质二位师爷传恩师丁(讳)全质。 恩师于拳术,一生如一日,堪达化境。</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师兄弟与恩师在一起</h5> 恩师再传李邦英、靳德华、李慧英、宋文章、丁恩仓、李俊荣、蒋荣祥、郭勋年、赵海川、刘恩杰、刘恩奎、王继清、王连福、王振东、王建邦、韩耀武、刘学春、朱振岭、朱振凯、张四清、杜孟礼、李永贺、肖跃进、王福泰、王增芳……在其口传心授,悉心教导下,也都个个拳艺有成。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与他的恩师和师兄弟们</h5> 二零二二年腊月,早饭一个馒头,一碗粥后,恩师言说有点累,躺下休息,无疾而终。享年九十有三。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老哥哥的恩师</h5> 适逢中元节写下此文,以表对恩师的缅怀与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