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p> <p class="ql-block">为学,要博雅而谨严;为人,要把持住义、利之辩;归到品格,则力戒浮躁、极反媚俗。~七中老校长解子光先生的话</p> <p class="ql-block">2024年9月10号,第40个教师节,我去磨子桥的成都七中,参加七中教师节纪念大会。</p> <p class="ql-block">七中易国栋书记邀请我去讲讲老校长解子光的故事,易书记说只给我10分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正常语速基础上加快节奏,我自己觉得像打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一口气将解子光校长的7个故事讲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来后一直后悔,哎,还该再讲几句什么什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发言稿《磨子桥的集体回忆~解子光老校长的故事》一共接近3000字,是从10000多字的素材稿里提炼、浓缩出来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过时间卡得太好,没超时!毕竟是广播电台的老记者、老编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感谢母校成都七中,感谢易国栋书记,给我机会在2024年教师节,向解子光校长致敬!</p> <p class="ql-block">我把我的完整没有删减和浓缩的素材稿,加以重新编辑,特别补充了讲话稿里没有的内容,全文贴在这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成都七中2024年纪念教师节大会上的发言~《磨子桥的集体回忆~~解校长的人生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年9月10日下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成都七中音乐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吴晓鸣(七中初68级学生,四川广播电视台记者、编辑。哲学、新闻学、社会学教育背景)</p> <p class="ql-block">各位老师好!我是七中初六八级学生吴晓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易国栋书记上周给我打电话希望我给各位老师讲讲老校长解子光的故事,给我10分钟时间,讲他的“要当教育家、不当教书匠”的教育思想,讲他“为学,要博雅而谨严”,“为人,要把持住义、利之辩”,“归到品格,则力戒浮躁、极反媚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不是学教育的,也没有从事过教育工作,更没有当过教育管理者。以我的学力、功力、能力,都无法总结解子光校长深邃而博大、开明而超前、传统又多元的教育思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是七中初中未毕业的学生,我的职业是记者、社会工作者,我从我的角度讲讲解校长的故事,他那些深深嵌入学生历史记忆的他的生命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知道的解校长故事太多,因为时间关系,我集中从2011年7月25号的追思会讲起,当然也不局限于追思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为追思会那天,各届校友集中于此,各种回忆各种情感各个心灵深处的或温暖或感恩或反思的故事,在这个会场汨汨流动……就在这个会场,在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中……</p> <p class="ql-block">我头脑里一直有个问题:全成都市、四川省、全中国……有没有一个中学校长过世后,由学生们为他举办追思会的……为什么成都七中会……</p> <p class="ql-block">教育家陶行知说:“校长是一个学校的灵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校长是教育的传播者、实践者和领导者,是学校教育的核心和关键,是学校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命脉”,校长的教育思想、人品人格、知识结构、兴趣爱好都会直接关系到学校的兴衰优劣雅俗风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做一个好校长,不仅是校长良好的意愿,更是一所学校、一方教育的美好愿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北大蔡元培、西南联大/清华大学梅贻琦、金陵女大吴贻芳、武汉大学刘道玉……Ta们永远都在校史上、在中国教育史上熠熠生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成都七中老校长解子光响亮而执著的提出“教师要当教育家,不要当教书匠;校长不要当‘俗吏’,要当教师的‘带头大哥’”。他的思想,他的人格魅力,在他去世14年以后,他的学生、他的继任者、他的“妈校”……怀念他、纪念他、挖掘他、总结他的教育思想,估计也是成都乃至四川中教界的奇迹了……</p> <p class="ql-block">2011年7月25日,成都七中校友会为逝世一周年的老校长解子光先生举办追思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解校长最后职务是成都市教育局局长,讣告是由市教育局发布的,如果要举行追悼会或告别仪式,也应该由市教育局主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校长留有遗嘱,不举行追悼会和任何形式的告别仪式,他的子女遵嘱办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众多七中学生不干了,纷纷向校友会请愿,要用自己的方式送解校长一程,要说出他们的心里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经过校友会和各方协调、沟通,有那么多校友积极参与、讨论、策划,最后还是在成都七中举行了这场罕见的追思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时纸媒正值蓬勃发展时期,成都的四大纸媒《成都商报》、《成都晚报》、《华西都市报》和《天府早报》纷纷来到七中追思会现场采访,第二天,即2011年7月26日,四大报纸都刊登了在七中举行的老校长解子光追思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里特别想提及一个“殊性”的故事:我一个女友,成都某高校党委副书记,她是成都九中老三届学生,看了报道后给我打电话询问,听完我讲了前因后果,她干脆利落地对我说:“我们九中绝对办不到!”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天前来参加这场追思会的七中各届学生达300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成都七中历任校长也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经核实,这张在我文件袋里找到的照片从左至右:我,曾晶(到成都七中挂职一年的书记),余森校长,王志坚校长,校友会会长高56级校友沈际洪教授,戴高龄校长,校友会副会长高59级校友银昌明副局长,高五六级校友陈义远,某某,高56级校友张兴栋院士,刘国伟校长。</p>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当年《华西都市报》、《成都晚报》、《成都商报》、《天府早报》等2011年7月26日关于解子光校长追思会的报道。</p> <p class="ql-block">【第一个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昂生,成都七中高58级学生。在解校长的追思会上,他特意带来了1958年从成都七中毕业时的毕业证复印件,在追思会上讲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份毕业证正面是证书和王昂生的照片,背面是毕业成绩单。成绩单上共11门功课,其中9门是5分,政治和操行两门原来是4分,后来改为5分,改动处加盖了解子光的校长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昂生说:“直到几十年后,我才知道政治和操行这两门课,才是当时主宰学生命运的核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昂生说,在那个年代政治和操行两门课的分数并非按照考试成绩打分,而是依据出身、家庭和个人表现打分。在王昂生看来,按照他的家庭、出身,只能打3分,再加一点个人表现,打4分已是“极大恩赐”。在复查时,是“解老板”(当时学生给解子光起的绰号)发现后,坚持改成5分。王昂生也是到几十年后才知道,当时只有这两门课都得到5分,才能升全国最好的大学,4分为较好,3分只能去较差的大学或大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可以说,是‘解老板’的这个改动,决定了我的一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来王昂生顺利升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并在1998年为中国赢得了世界防灾减灾最高奖~联合国灾害防御奖。</p> <p class="ql-block">【第二个故事】:中国工程院院士张兴栋,成都七中高56级学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国工程院院士张兴栋在追思会上说:应弘扬解子光开放的教育理。73岁的张兴栋是中国工程院院士,是七中高56级学生。为参加老校长的追思会,头天晚上他从北京往成都赶,因北京大雨航班延误,他在机场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飞抵成都。多位朋友曾劝他放弃,他坚持要参加,下飞机后洗了把脸就来到了追思会现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兴栋说,“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弘扬解子光的教育理念,包括对学生的培养,开放、开明的教学理念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兴栋是四川大学教授,当时执教已51年。作为一个老师,他说解子光的教育理念影响自己一辈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兴栋回忆,当时他们班是整个年级出名的“调皮班”,“如果按照现在的很多教育观点来看,会觉得当年的我们成不了大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解子光对学生的培养,不只关注领悟、学习能力,还注重培养学生的人生观,教他们怎么做人。“如果没有这种培养,我们不可能成长。”张兴栋说,当时的老师在这种教育理念的影响下,注重培养学生的学习和思维方法,课堂上讲的知识学生都能懂,根本不用布置作业、开夜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认为解校长开放的超前的多元化的教育理念,让他终身获益。他引以为傲的是在解子光当校长的时代,他们班包括初中班的同学,后来就出了三个院士,叶尚福,彭坤墀和张兴栋本人。</p> <p class="ql-block">【第三个故事】:侯德础,七中高66级学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成都七中百年校庆前,解子光校长写信给侯德础更正10年前的错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解校长的追思会上侯德础展示了解校长写给成都七中百年校庆《校友回忆文集(后名“墨光百载纪华年”》编辑组的一封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解校长亲笔手书道:“望能于母校‘九十年校庆专刊'中移植该文时,其一,请务必更正原作排印两错字……其二,请将原专刊上所用黑体字一串浮名全抹去,仅留初40班、高9班学生之荣名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信的末尾,落款也只是“校友解子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侯德础说,老校长这种严谨、谦恭的作风,让他深受感动。</p> <p class="ql-block">【第四个故事】:银昌明,成都七中高59级学生,成都市广播电视局副局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银昌明说解子光每次做报告,下面鸦雀无声,有的同学在报告中间想去厕所,但为了听到完整的报告、不被其他人抢了位置,硬是憋着直到报告结束,“几次听说有学生尿了裤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年轻不醒事,还嘲笑那些尿裤子的同学,后来才明白那是解校长的讲座太有魅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1年举办解校长追思会完全是由当时的七中校友会全部承办的,所有费用包括彩喷背景板、印刷300张纪念卡片、购买300支缤纷的康乃馨,银昌明说由他们班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我现在严重怀疑这笔钱是银局长自掏腰包的,因为前几天我找解校长资料发现那几张发票还在我家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有这个爱掏腰包的习惯,何况是对他敬重无比的解校长!</p> <p class="ql-block">【第五个故事】:高66级学生刘仁清在追思会上回忆,他们班有幸解校长当副班主任,兼上他们班的政治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认识解子光校长》是一篇长文,这是七中高66级同学刘仁清在解子光校长逝世一周年追思会上的发言。我这里摘录一部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各位学友:今天,我们成都七中各届校友会聚母校,追思老校长解子光。高66级的学友举荐我来会发言,表达大家对解校长的思念与追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流年似水,往事如烟,许多当年鲜活的记忆早已随逝去的岁月变得更加模糊和依稀。但是,解子光这3个字,在七中这块让人魂牵梦绕的园地,在许多曾经聆受过老校长煦煦师教的校友心中,他早已不是一个空空洞洞的名字。解校长他曾被传称为“中国的凯洛夫”,因此而备受推崇。他举止从容,为人平易,处事干练,言谈简捷,极富学者风范,深受师生爱戴。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成了许多七中学友生命中的一个精神符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8年前的秋天,我们高 66届学生刚刚踏入七中校园。在新生入学典礼上第一次见到解子光校长。解校长在典礼上赠送给新生们三句话:进了七中,要作的是“身体好,学习好,将来工作好”。其实,我们这些刚刚考入七中的年轻学子,个个都是雄心万丈,心底深处怀揣的是剑指北大、清华这些大学名校的目标;而且以为,只要学习好了,尤其是学好数理化,就一定能够凭借七中这个台阶,跃入龙门,走遍天下。其实,当时谁也不明白解校长“三好”赠语所蕴含的深义,只有经历了许多风雨,迈过无数坎坷,或许才有可能发现解子光校长对我们当时这些年轻学生们所寄托的期许。那就是,经历七中的教育,把自己琢磨成一个身体健康、心智健全、学习勤奋、将来能够踏实做事、认真做人的有血有肉的普通社会公民。我以为,解校长的“三好”赠语能够表达他的教育思想与教育理念。他没有夸大中学基础教育的作用,更没有把七中视作培养精英的专业园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高66届,我所在的班是幸运的。因为有那么一段短暂的时光,解校长曾以校长的身份作过我们的副班主任,其间还为我班上过约20个课时的政治课,专讲毛泽东的《实践论》。……他是学哲学出身的。讲毛泽东的哲学著作,对于他真可谓如鱼得水。然而,他讲的课中有那么一段,让我有很长时间一直疑惑。那就是他在讲述相对真理与绝对真理时,他竟然不去引用庄子的譬喻,乃至鲁迅的《不死》和恩格斯《反杜林论》中的举证,而是用了个非常浅显易懂、通俗明白的比喻~手电筒。他在阐述相对与绝对关系时,把人类发展的终极目标视作绝对真理,同时,又把人类思想史上特定阶段形成的某种思想或主义看作一种相对的认知手段和认知工具。因此,他大胆断言,在达到终极目标的道路上,人类必须借助一定的认识手段与认知工具;只不过这种手段与工具都是相对的,就象手电筒一样;它能够,但也只能够帮助人类眼明心亮,犹如人需要依靠手电筒的光芒穿破黑暗,看清脚下的道路,才能一步一步地达到光明的终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哲学上讲,他是对的;但是,落到政治现实中他却犯了错。因为他把自己的哲学思想讲得太明白太彻底了。他怕年轻的我们不懂,他于是作出一个归纳:共产主义是人类发展的终极目标,是绝对真理;而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犹如人类在实现共产主义宏伟目标时所需要用来穿透黑暗、看清道路的一只手电筒!绝对与相对的关系似乎讲清楚了,手电筒的比喻固然也新颖,也贴切。但是,他把毛泽东思想比作手电筒的时候,已经离那个人皆疯狂的造神时代距离不远。就在他在课堂上讲完《实践论》后不久,“文革”开始了。解校长为他的哲学解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手电筒的比喻,也成为他诋毁毛泽东思想伟大性的一条滔天罪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世纪80年代中的一天吧,我和他有过一次不错的交谈。只记得他对我说,他在局长的位置上干得甚不得意。他讲,人情练达即文章。练达,说穿了就是滑头。说起来不好听,但实用得很。他自己懂得这一点,所以能宦迹于官场。他的志向本不在此。他说他的父祖从医,当然希望他能继承衣钵。但他却违背父意祖意,进入武汉大学学习哲学,对黑格尔的大、小逻辑学都做过些研究。在校期间,受进步思想影响,又因向往传道解惑的教职,所以后来转向终生从事教育工作,并渐次走上学校领导岗位。但几十年下来,他其实一直想学太史公,留点书面的痕迹在世。于是,他引用司马迁的话讲,他不愿意作一个“循吏”。那时候,我还没有读过《史记》,不甚明白“循吏”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他的内心密愿。直至他去世的第二天,我见到他的胞弟解子宜,才知道老校长晚年好静,嗜读佛经。他长期闭门独处,自甘淡泊,对于儿女的照拂与物质生活的要求都不高。于是,联想起当年的“循吏”之说,我才似乎多多少少地感觉到了他的内心世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校长说到底,他是一个有思想、有个性、有精神追求的知识分子。可惜,至今尚未看到他所愿望的那样,给后世留下些书面的文字来向我们解说他的人生,他的世界。……</p>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拍于 “文革” 期间,1967年8.10事件中被烧毁的七中办公大楼,上面墙上有 “打倒解子光!” 大标语。当时的惯例,被打倒者的名字要被“颠倒”180度,尤其是中间那个字!</p> <p class="ql-block">【第六个故事】:朱正,七中初73班、高58级学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朱正在他《我所了解的解校长》一篇长文中写到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朱正写到:1957年反右时,成都七中只划了两个“右派”,一个是在成都市教师集中学习发言后,由学习班定的,另一个则是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由上级摊派下来的。解校长因此被认为是犯了“右倾错误”,在成都市组织的重点中学、中专、大专、大学的批判会上,被多次批判,并记过一次。另外,1958年初,成都市的应届高中毕业生在成都市委宣传部、教育局、团市委的直接领导下,参加了一次所谓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运动的结果时是,学生们被划为四个类别,其中被划为第三、第四类的学生,大都被剥夺了继续升学甚至就业的权利。运动后期,划类工作基本结束准备上报时,解校长得知七中三、四类同学的比例超过了38%,立即找到七中负责运动的三人领导小组成员开会,召开有教研组长和负责给同学分类的班主任、政治老师参加的会,目的都是希望能把三、四类同学的比例降下来。他还征求大家的意见,亲自拍板把一些同学的政治分、操行分提高。直到现在,说起因为这两件事一些人对他的误解,解校长说,我不可能扭转大局,只能尽我的能力作一点努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08年,高58级同学毕业50周年了,我们六班的同学准备搞一个纪念册。负责此项工作的同学要我去请解校长题词。解校长问我,你们都写了些什么?我说我们每个人都写了不超过200字的感言。他说,那我也写个感言吧。几天后,我去取解校长写的“感言”,读后不禁热泪盈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写道 : “ 静观我校1950至1978年之间的28年招生史,历届高中新生质量最好者,唯高58级一届耳。然而优材天嫉,命运多乖,恰逢我省当时最高领导人‘创意':‘左’中加码,以所谓‘阳谋’之恶行,施之于尚未成年(或刚近乎成年)之学生!于是冤案迭起、‘莫须有’罪名乱飞;从而英材见焚,纵使品学皆优,亦不得跨入大学课堂,甚而假以美名逐放于山野之中;或以‘划类’变‘操行分’、以‘评语’之名记入学生之‘所言’,使有的学生就业亦多无方!予当时在‘酱缸’之中,纵有所觉、所疑,亦无能为力,最终于所送名单上签字盖章;至此,愧对我当时所曾钦佩之一些有才弟子;迄今,犹始终未敢平视其眼眉,悲夫!悲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对他说,您太自责了。他说,不是自责,那一切都是事实,也是我一以贯之的思想,现在说出来倒轻松了。我觉得这些话不只是写给六班同学的,是写给所有58 级的同学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说实话,我在辑录朱正学长这篇文章的时候,读到文章中解校长这句“予当时在‘酱缸’之中,纵有所觉、所疑,亦无能为力,最终于所送名单上签字盖章;至此,愧对我当时所曾钦佩之一些有才弟子;迄今,犹始终未敢平视其眼眉,悲夫!悲夫!”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为我在搜集与解校长相关的资料,朱正学长的夫人李临雅专门把朱正这篇长文打印稿和电子版一并给了我,她对我说:“这段话对了解、说明解校长当年的思索、观点的确太重要了”。</p> <p class="ql-block">9月12号,教师节过后的第三天,我在七中的一个会议上见到七中前任校长戴高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没想到戴高龄校长看见我就说“小吴,你写的解子光校长那段话,很有份量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说着,戴高龄校长掏出手机念了一段话,那是我从高58级校友朱正的长文《我所了解的解子光校长》里摘录出来的,“感言”变成了“道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戴高龄校长认为,在“极左”年代发生的事情,几十年后解子光先生有这样的思想和文字,人格升华了!完善了!</p> <p class="ql-block">【第七个故事】: 吕帖,初66级同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99年春节,七中老三届数百人参加西昌知青专列重返第二故乡,我们去打前站。冕宁县委县政府问需要什么,我提了两个请求:一,让大家免费参观西昌卫星基地,那里是七中同学插队落户的地方;二,请给冕宁县的知青每人准备一盒5元钱午餐盒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等七中同学参观完西昌卫星基地去吃饭,饭基本上被隔壁子来的西昌知青围着快没有了。这个时候,只听得初66级吕帖同学振臂高呼:七中的同学把饭让给西昌知青吃,我们上车去西昌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中同学饿着肚子驱车50公里到了西昌城里吃中饭时,已是夕阳西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七中同学有怨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当年的4月12号七中校庆日校友座谈会上讲到这件事,只见解校长一拍桌子站起来,用他洪亮的声音说:“啥子是七中精神?!这个就是七中精神!小吴,把它写下来!”遗憾我当年一是认知不够,二是惰性使然,没有及时完成解校长布置的作业,今天早晨突然想起,赶快奔去书房,戳开电脑,调出文件夹,迅速写下来,今天把它讲出来!</p> <p class="ql-block">下面的文字,是2011年7月25日,七中校友会主办的解子光校长追思会上,我代表校友理事会的发言。也贴在这里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弘扬七中精神 缅怀一代宗师》~在成都七中老校长解子光追思会上的发言</p><p class="ql-block">2011.7.25 校友会 吴晓鸣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各位来宾,各位校长,各位校友:</p><p class="ql-block">受校友会沈际洪会长委托,我代表校友会致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弘扬七中精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数百位成都七中上世纪五十年代、六十年代校友,数位成都七中这所国家级重点中学、百年名校的校长、副校长、分校校长,聚集在一起,以老校长解子光追思会名义,开会。首先这是一个弘扬七中精神的会。百年七中,百年精神,薪火相传。正是七中的精神,把我们召集在了一起。</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要弘扬的是:“大而能容,刚而不曲,中而无偏,正而远邪的民族特性,青年德行。” “ 启迪有方、办学严谨 ” ,“ 团结奋进、打集体分的精神。” “ 淡泊名利、崇尚科学与民主、自由 ” 的人格精神。尤其是思想的独立自由。勇于承担、无私奉献的精神。还有七中同学不论学习什么专业、从事何种职业,都普遍具备的高度社会责任感。谦虚、低调、克己、奉公、严谨、纯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解校长思想超前,导致七中学生思想超前,虽然吃亏、受累,甚至受到不公正待遇,仍无怨无悔。</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百年校庆时,校友们曾多次呼吁挖掘、总结、提炼七中精神,想想简单,结果发现这是一个大工程。有校友说 “弘扬 ” 是现任校长刘校长等各位校长的事,其实,我们今天在这里向敬爱的老校长致敬,就是对七中精神的弘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解校长的存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存在是一个哲学概念,按照20世纪存在主义哲学家的定义,“ 存在 ” 是指事物持续地占据着时间和空间,并且具有难以改变的特性。我想,用 “存在” 这个词,更符合解校长的思想和风格。因为,“ 解校长 ” 这个人、这三个字,今天就存在于这个会场,存在于我们在座的同学心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臧克家有这样一句名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这几句诗,我想用在今天是非常恰当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子光,1954年5月至1979年9月,长达26年担任成都七中校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校长对七中的贡献,有目共睹。解校长对七中的感情,他老人家一再说这是他的“妈校”。他于上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初期在七中前身成都县中念完初中、高中,1942年考入武汉大学哲学系,1953年调入成都七中做校长,到1979年9月离开七中到市教育局。他88年人生竟有32年和七中紧紧相连。他的最初学业在七中,他的事业在七中,他的奋斗、他的期盼、他的喜悦、他的遗憾,都在七中。2006年,当我们陪着他到七中实验学校参观后,他对余森校长说,我嫉妒你啊!我们看到他对教育事业的一腔赤诚、满心热爱,对学生的鼓励、赞赏、热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写《百年校志》时,我第一次到解校长家去,让我极度震撼:解校长嗜书如命,一屋子的书,一只与他朝夕相处的白猫、对苦难的淡定的回忆……他的透彻、深刻、淡泊、不偏不倚,他的思维能力、表述的严谨、对事物始终坚持辩证法、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对学生脱俗的评价,……他的既冷峻又激扬的思想,他的博学多才,还有他的无私,他对校志组同学再三强调要做奉献……这些都是我们今天怀念他老人家的理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校长,虽然已经走向天堂,却给我们留下丰蕴人生;虽然音容不在,他的精神却如指路明灯;他的思想和饱含哲理的话语,可让我们受益终生。于是,我们今天用高山、用苍松来纪念他,我们把五彩缤纷康乃馨献给他,用我们真诚的灵魂,来向他致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校友心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去年8月5日,解校长去世。极少数同学知道并参加了告别仪式。因解校长留有遗嘱,同学们深感心意未了,这种情况下校友会提出为解校长举办追思会。一些同学反复强调 “ 解校长当得起!” 我们深知 “当得起” 三个字的份量。今年三月起,校友理事会陆续召开几次会议,反复研讨,在学校刘国伟校长大力支持下,在各届校友热心热情主动参与下,许多同学积极主动出主意、想办法,做了大量工作。今天,我们能够面对德高望重老校长,在解校长最喜欢的贝多芬交响曲的音乐声中,说说心里话,是同学们的辛勤付出,更是同学们心灵深处向老校长的鞠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代表校友会,向各位校友说声:谢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今天的追思会正式开始之前,我们收到两幅对联,我念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 66 级万志强同学为解校长撰写了一幅对联:</p><p class="ql-block">上联:是悲是喜八十八个春秋严正清明方赢万千子弟景仰;下联:如去如来九十九重天地上下求索可传中华文明英魂。横批是:知之行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有一幅对联,是高 67 级姜再辰同学撰写的:</p><p class="ql-block">上联是:百年树木集汇国粹精髓;下联是:数代桃李竞放时代光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是校友们的心声,是七中精神,是七中人永远不败的灵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谢谢大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研究解校长追思会上校友理事会谁发言时,我们都请校友理事会会长、高56级校友沈际洪教授致辞。沈兄说,他来主持会议,协调各方意见与关系,我来致辞。我问沈兄从哪几个方面去讲,沈兄指出三点:一,弘扬七中精神,这个内容作为基调,占三分之一。二,解子光校长的贡献。三,校友们的共同心愿和情感。我这篇代表成都七中校友会的致辞,是在会长沈际洪教授指导下写就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天追思会一共15位各个年级校友代表发言缅怀老校长,背景音乐放的是解校长最喜欢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交响曲》,原定12点结束的追思会,一直持续到下午近1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天在追思会现场依然没有解校长的家属现身,高56级校友沈际洪教授对前来采访的各位记者说 : “ 他的夫人在他之前已经去世,他有两儿一女,子女严格按照遗嘱不举办追悼会或者追思会,今天这个追思会是我们学生组织的,说实话,解老真的‘当得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手上还有刘国璋部长回忆解校长的文章,余森校长的口述稿,高80级校友李稻葵的文章……他们都有各自对解校长的回忆与感念……前几天初66级校友给我打电话说对追思会的不满与遗憾,他们认为应该向解校长鞠躬道歉,因为“文革”中有初66级同学打了解校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高77级姚伟驹写的《老师兄》一文里面说解校长穿的黑布棉袄一个冬天没洗“油光水滑的”,让我忍俊不住哑然失笑;我从解校长家出来最想做的事情是叫上我班女同学去买撮箕扫把拖帕抹布洗洁精给他打扫卫生……</p> <p class="ql-block">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说过:“校长是一个学校的灵魂,要想评论一个学校,先要评论她的校长。”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成都七中能够发展到今天这样,老七中人认为与历史上任校长职务最长的解子光先生是分不开的。解子光校长自己也说他的魂在教育、在七中、在“ 妈校”。</p> <p class="ql-block">解子光,1922年7月出生,2010年8月去世。他是成县中(成都七中前身)初40班、高9班学生,1947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哲学系,时值抗日战争时期,他前半段在武大西迁乐山校区就读,后期随武大迁回武汉就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53年至1979年,他就任成都七中校长,这中间因“文革”被打倒,1966年至1975年关“牛棚”没有校长职务,1975年才又任职校长,直到1981年3月调到成都市教育局任局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校长对七中感情至深,他在我们面前从来说的是“妈校”而非“母校”,他爱这所学校,爱得很深很动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校长的教育思想深深的影响着成都七中,我手上有一份他2003年7月27号写给成都七中《百年校志》编纂诸君子的手稿,他第N次阐述自己的教育思想,他写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一贯的思想:“教师不能是匠人,然而应是教育家;学校干部不能是俗吏,而应是教师的带头人”。解校长自己认为他 “ 有篇文章看似甚短,实包容之义较深,是我重要‘存文’。” 这篇文章按解校长要求,已经被编入《墨光百载纪华年~成都七中校友回忆录》,第34页,题目是《忆母校,议师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这篇文章中,解校长认为其中有三小句话,的确是他一生几十年所信奉、追求、努力在去实践~甚至带有情感色彩地去颂扬的。即:“为学,要博雅而谨严”;“为人,要把持住义、利之辩”;“归到品格,则力戒浮躁,极反媚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认为学校 “ 领导人”:扮演 “校长” 角色者的“人格魅力”、“品行”、“操守”、“学识”、“胸襟”、“视野”……绝对是影响“校风”、“学风”之一种因素。而具体之“人”,绝对有缺、有漏!</p> <p class="ql-block">解子光~1954(5月~1966(6月),1976~1979(下)“文革”不算,但“在校”25年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a)在“政治干扰”的“秋风”或“狂风”中,始终不是“政治动物”一类!(它校有好些校长当在这30年中时,本为一“政治动物”也。)确实当属“受资产阶级教育”、“脑袋复杂”、“杂家”等之“异类”,但又不是个“铜豌豆”~品格没那么高~只是个“橡皮豌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真心真意、全身心“想”办好学校,不仅是“事业心”,且兼有爱母校之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c)信条是:“教书不能当匠人,而要当教育家,作干部不得成俗吏”!“没有爱则没有教育”,“要博览群书、全面发展个性”,“要出经验出人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d)坚持“教学为中心”、“教师要博雅和敬业”,始终认为“教师要不断学业务”~提高“教育这门艺术”的“水平”,“自己任务之一就是阅读帮助教师之经验总结文章”,吃19斤粮之日也不放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e)提倡学生要兴趣广泛,“各种课外活动出人才。”(缺点、败着、应挨骂者皆约好不说了。但与缺点相连的还有个“优点”:25年偶也有“提工资”之事,我来自已留“指标”,困难时刻按“官级”给我肿病之罐头皆转送给病号老师,我进七中时“荣誉”忽来,离七中时“荣誉”又来,但我确未有一点“惊”,而受处分及“文革”第二次被拘被斗时,又从未想自杀,所以这大概是儒家、道家、杂家之熏陶也。~这种“书呆”气不是“优”而是“中性”之“怪性”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段话是我摘抄自解校长 的 “2003年7月16日下午偶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校长这篇手稿是他亲笔书写,但不是原稿而是复印稿,很多地方比较模糊。好在他老人家的字迹我已熟悉,连猜带分析,根据前言后语,我一一认真辨认、一一对照校对、一一反复核实,应该准确无误。</p> <p class="ql-block">解校长批评我思维不严谨,记不住他家门牌号是12号还是14号,我走到楼下要给他老人家打电话;他又反复给我讲佛教、佛学、佛法之区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说 “不能当俗吏,我不是政治动物, 受处分被斗被拘从未想过自杀,是儒家道家杂家之熏陶也!书呆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说他“一生魂系教育,却没有教师职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被戴右倾帽子、被撤职、七中右派只有2人,四中九中都是两位数……还是有人怨怪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朱正找他写感言,他却写了道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百年校庆同学们给我打电话说开卡迪拉克接他,他说卡迪拉克和奥拓本质是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子光校长自己给自己有不少“定义”,这些“定义”散见于他的不同文章中,深刻、本质,不乏幽默:“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此路不通,去找毛泽东”、“共产党员”、“陶行知的信徒”、“马卡连柯、凯洛夫的学生”、“想做‘铜豌豆’没有勇气,最多算个‘橡皮豌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是每个人都兼有文人深邃的思想和傲骨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为1949年以后,经过“文化大革命” 不正常的社会状态,作为一个党的干部、一个公立学校校长,他的想法一直是在跟随中又凸显一些特色。</p> <p class="ql-block">关于解子光校长提出 “ 不当教书匠,要做教育家 ” 的理念,他的长子解基严教授给我微信发来一段话,说明他的理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解基严说:“ 百年老校之所以辉煌,实为数辈老师、同道们共同努力,殚精竭虑之结晶 ; “匠” 与 “家” 相依而生 ,“ 匠 ” 为 “ 家 ”之根基,无 “匠心匠艺” ,何以修炼成精、博众所长、创独门绝艺、另立门户“ 传道授业解惑 ”,称之为 “家” 并为世纳之。“匠” 尚可达,“ 家 ” 难为。</p> <p class="ql-block">胡适先生说:“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有七分证据,不说八分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践行这个原则,非虚构,不想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谢谢各位老师!谢谢七中校长张翼给我的鲜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曾经是一个记者,现在只是一个曾经的成都七中的学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会尽最大限度给历史留下一些真的东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吴晓鸣</p><p class="ql-block">完稿于2024年9月16日22:58</p><p class="ql-block">成都·锦江西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记:磨子桥是老地名,林荫街是后来才有的,1954年成都七中从老城区青龙街(现13中地址)搬迁到磨子桥,属金牛区得胜人民公社磨子桥大队管辖。因此,在2000年之前,没有科华路、没有林荫街 ,没有从七中门口可以走得到人民南路的那条路,走到胜利村就倒拐去了大学路了。那年月,磨子桥就约等于七中,七中的对面是成都工学院,成都工学院的背后是四川大学。因之,传说有七中教师训不努力的学生 “你们不好生读书,就只有去读对门子!” 意即去读成都工学院。当然,后来成都工学院改名为 “成都科技大学 ”,再后来,“成都科技大学”合并入“四川大学”,更名为“四川联合大学”,再再后来,“四川联合大学”又更名为“四川大学”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此,在上个世纪的老七中学生心里,“ 磨子桥 ”是一个历史情感深厚的地名,说到 “ 磨子桥” 就基本上等于说到七中!而 “林荫街” 、“七中林荫校区” 都属于“ 00后” 的称谓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为何我的标题为《磨子桥的集体回忆》?我的用意在于,这不是我个人的回忆,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回忆,是一群人一代人的回忆,它是一种“群体”或“集体”的回忆,是成都七中那些50年代、60年代、70年代、乃至80年代校友、老师们的回忆,是一种 “集体记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法国女作家安妮·埃尔诺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悠悠岁月》,就是一本法国人的集体记忆。在非虚构写作中,个人回忆录算一种常见文本与写作方式;而群体回忆录或曰群访口述录,是近年来发展速度较快的一种写作方式。白俄罗斯女记者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赛耶维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那本《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就是群访口述录,对我启发极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非常喜欢这种方式,这种方式特别适合新闻记者、社会学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