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

老郑

与你初识是在1982年，距离中秋节还有三天。和我一块到张店洪沟路淄博化工技校报到的有春生，大新，国庆等同学，我们是父母同在博山的一个化工厂工作的子弟。春生被分在6排4号宿舍，我们三人却被分在6排2号。到了吃饭时间，春生喊我们一块到食堂吃饭，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人，便是你。你的个子高矮和我差不多，长得方脸大眼，穿着蓝褂青裤，文绉绉地透着干净和青涩。春生向我们介绍，你叫张成刚，家住淄川，是他刚刚认识的“下铺兄弟”。你笑着走向我们，热情的一一和我们握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声音不大，柔柔带着友善和真诚。 当我听到你去世的消息时，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我们两个握手的情景。匆匆那年，我们在校园有缘不期相遇相识了；匆匆那年，紧张而有序的校园生活，不知不觉我们一点点相熟，相知起来，一直到今天。 　　因为你突然离世，最近几天我心里一直空唠唠地不知所以，悲伤和对你地怀念，无厘头地交织在一起。它们交织着，翻动着，转换着，一个个影像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欲罢不能，想让它们停下也停不下来。它犹如深夜里从窗外吹进来的一丝丝秋风，凄凄而凉爽，舒适伴着愉悦和悲伤，让我不想接受它真实地来到。往事中不停出现的你和我曾经交往的零星残片，虽然它们只是一些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事情，忽而让我觉得其珍贵无比，再也无处寻觅。我试着努力从里面找出比较出彩的东西，把它们储存清理，可是，没有。它就象吹在我脸上的一阵阵西风，拂面而去，让我一会儿笑，又一会儿泪流不止。不知不觉，我的泪水一次次流到了因为刚刚笑而翘起的嘴角之上，嗨!往事易失不堪回首重现，往事随风不可能回转再一次重来…… 最初相识，你还是给了我一个深刻印象。我们都是第一次离家，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归心似箭弥漫在我们同学之中。放了学，换了衣服，就要离开宿舍时候，我发现阴着脸站在门口的你，样子没有想要回家的意思。 “成刚，你不回家吗？”我问道。 “我……不回去了，”你的眼里噙着泪水，脸却挤出一丝苦苦的微笑。匆匆忙忙的我们，没有问为什么，便离开了学校回家。当时你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回家，也没有人问你是为什么。我对你的回忆，突然停到了这里，慢慢地从这里记忆起，你我四十多年经历过的岁月。 　　现在想想，你有很多不愿提起的往事，可在困难和挫折面前，你都是在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个人倾力打拼着，一个人努力坚持着。 不知不觉，我们同学的孩子一个个长大，他们的谈婚论嫁，却成了我们同学“大聚会”的最好理由。一次，在张店的同学孩子婚宴，没想到，成了你参加我们同学最后的一次聚会。 把酒言欢，相互祝愿，宴罢，因为家中有事，我匆匆往回赶。结果，你给我打来电话：“你怎么先走了？”每一次路过淄川你家，你总是热情招呼我们到你家，喝茶，打牌，再喝酒，再热闹一番(淄川区在张店和博山中间）；你说，你喜欢和我们一起玩耍的感觉。每一次路过你家，再一次小聚，似乎已经成了我们养成的习惯。 我说，这一次我就不去了，你坚决不许，态度异常地诚恳。与你同行的刚子，春生也坚持我一定要回来，他俩并且对我爆了粗口。无奈屈于他俩地压力，我只好半途下了公交车，给你发了地址，等着你开车来接我。很快你就来了，“啥毛病，老郑!”你的语气带着责备，可脸上却挂着贯有的微笑。到了你家，落座，沏茶，打牌，我们又开始重复了很多次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却没有香烟，就连烟不离手的春生也没有点上，我望着空空的烟灰缸，感到奇怪，心里犯起嘀咕。在你去卫生间的时候，春生起身向我做了一个吸烟的姿势，“走，到外面吸一支。” 我跟着出门下了楼，接过春生递过来的香烟，“成刚刚做了手术，”春生说。 “怎么了，没事吧？” “不太好!”春生压着声音回道，眼圈浸满了泪水…… “怎么跑到楼下吸呢？”不知什么时候你站到了我们的后面，脸上挂着你招牌模样，微笑，“没事的，小病!”回到屋里，我已经没心趣打牌喝茶了，胡乱闲聊几句就提出回家。可你怎么也不同意，理由是，“饭店定好了，淄川的同学也都约好了。” “我们有的是机会，”我对你说。 “这次是这次，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你认真地说。每一次我们同学聚在一起，随随便便，平平常常，真是没有什么精彩留念的东西，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了，并且不一样地难以让人接受，言表。自此，对你的牵挂在每一个同学心里开起，在以后的每一个节假日，每一次同学聚会，总是有同学寻问，“成刚恢复得怎么样了？” 　　嗨，我几次通过手机询问你的病情，你总是轻描淡写地回我：“养几天就好了。” “没事的!” 今年春节，我问你还在上海治(化）疗吗？ 你说，好多了，过几天再回去复查。我听了为你高兴，为你身体地好转而高兴无比。 在知道你生病治疗期间，虽然没有你的同学会，你却成了同学常常说起的话题。通过碎言短句我又知道了你的许多事情，从里面知道了你不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是一个不断上进从不服输的男人。 你兄弟众多，排行老五，有一个小妹妹。1974年上小学，在淄博矿务局西河煤矿子弟学校就读8年。小学到初中，你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一直名列前茅。你自小喜欢读书，因而文学基础打得别扎实。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得都很融洽，毕业后与他们大都保持着联系。1982年初中毕业，你先接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在上了1个多月后，没想到技校的入取通知书又来了。于是，你果断辞去高中，上了有生活费补贴的技校，于是，我们有缘成了同学。 　　技校毕业后，你分到淄川制药厂工作，在这里遇到了你生命中最爱的另一半，1991年11月宝贝闺女出生了。为了照顾孩子，你找车间主任要求上夜班，理由是白天可以在家照顾孩子。不久你调到厂里做销售科工作。几年后，为了给妻女一个更好的生活，你辞职在淄博师范附属小学承包了食堂，这段时间是你最忙最累的时候；过了几年，你又创业开了服装厂。第一次办工厂，你从筹备资金到开工生产，耗费了你很大精力和财力。可是，服装厂干了一段时间由于市场不好，你只好卖掉工厂改行从事销售玻璃工作。在经过一段时间磨砺，你开办了玻璃厂，生产耐高温玻璃茶具，烧杯，烧瓶。自此，渐渐走向了你人生的辉煌。 　　噩耗传来，同学蜂至，来参加还有你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白花悲泣，彩花如锦。你静静地躺在棺椁里，迎面挂在墙上的你仍然微微笑着，注视着我们，定格，不再动一动。“很高兴认识你！”我有很多话要说可不知从哪里说起我们曾经留下的足迹里面夹杂着我们多少难忘的记忆 记忆它扑面而来你却匆匆而离去就象我们站在湖边扔出去的那块石子在我们扬起手臂还没有落下时候便急急地沉到了湖底 请留下我们曾经的欢快笑声让它回荡永远回荡在彼此的心底你听到了吗？我们曾经地欢笑把它留下!好吗好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