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南朝宋人羊欣(370—442)有《采古来能书人名》一文传世,介绍了秦至晋近700年(公元前246~420)中“能书者六十九人”,其中有汉魏时的颖川钟繇,说:“<b>钟有三体,一曰铭石之书,最妙者也;二曰章程书,传秘书、教小学者也;三曰行狎,相闻者也。三法皆世人所善</b>。” 其中的“铭石之书”不是词汇,推测工具书中应该是找不到解释的。检索梁披云《中国书法大字典》,果不其然。不过,坊间有种说法:“<b>汉魏之际的铭石之书,是指书写碑版的书体,包括篆书和隶书,一般是用篆书来写碑额,用隶书来写碑文,是汉隶一种程式化的体态,也就是卫恒在《四体书势•隶书序》里说到的“八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石刻异常坚固,具有超长存世时间特征,因而倍受统治阶层推崇,按理说,必然有别于重便捷快速的日常书写,追求庄重威严的字体极其写法。碑刻是否兴盛?取决于朝廷,西汉不兴碑刻,东汉却反其道。经过百余年发展后形成了符合追求的成熟隶书。如经典汉碑:《乙瑛碑》(153),《礼器碑》(156),《孔宙碑》(164)《华山碑》(165)《衡方碑》(168)《史晨碑》(169)《曹全碑》(185)《张迁碑》(186)……</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转眼1500余年过去。1973年5月山东省苍山县(今临沂市兰陵县)县城前村发现一东汉墓葬,大量画像石出土,含题记石柱一处。题记并不是画像石非有不可的东西,存世不多也就不奇怪了,仅约百余件。苍山的《题记》分为两石,高都是48cm,宽厚各不同,一为22cm、厚22cm,一为宽16cm、厚44cm。共15行,每行27字不等,总计328字。字径约1.7cm,比正常的所谓“铭石之书”小近一半。内容连贯,详细记述了画像石是咋回事,年代也很明确——东汉桓帝元嘉元年八月廿四日立,即公元151年。对考证墓主身份,确定画像石名称以及了解东汉政治制度及社会生活等均有重要史料价值,史称《<span style="font-size:18px;">苍山汉画像石题记》。</span></p> <p class="ql-block">元嘉元年(151),处东汉中期,也是隶书成熟的年代。说来也怪,看此《题记》拓本图片时,第一感觉并不类经典隶书,倒像印章边款。用刀干净利索,可能是先书后刻,有刀感又有笔韵。以单刀为主,兼施双刀。结字,不似隶书偏扁,而是偏正方,且有明显楷书倾向。尽管如此,隶书典型特征蚕头燕尾的用笔感依然清晰,只是雁尾不甚明显,用笔意味很是分明。更难得的是,书刻自然,无娇柔做作之弊,笔画也就灵动可爱。整篇文字安排强调竖行,轻视横列,即重视纵向排列,而不考虑横向的呼应关系,形式构成像似模仿当时的日常书写——简牍。既然形式是简牍,书写状态当然也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不少笔断意连的效果,字与字间的联系随形安排,自然参差起伏,基本不类汉隶,与概念中“铭石之书”的威严、庄重不甚吻合,更像是日常书写,自然随性,不受约束。基于这种感觉,自然带来质疑和猜想:“铭石之书”,不一定像某人所说:“<b>指书写碑板的书体,包括篆书和隶书</b>”。若按“铭石之书”的字面意思,就是<b>用于铭刻于石上的字体</b>。不应限制于隶篆二体,至少如钟繇式、带有隶意的楷书也当属于定义范围。本《题记》<span style="font-size:18px;">字体非严格意义上的隶书,更不是小篆,但与</span>先写于石上后再刻的刻石工艺吻合,而且完全符合“铭石之书”的意思。故而坚信:<b>“铭石之书”,指的就是镌刻于坚石之上的书法</b>。<b>小篆和隶书,只不过是两种最熟悉、最主要、最具代表的两种字体而已。</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