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Oman 萨拉拉Salalah四日

Crystal

Oman, 中文翻译阿曼，很多人不甚知之。阿拉伯世界，绝对的君主立宪。位于中东，是海湾石油国家。它的邻居——UAE，沙特阿拉伯，也门——好像更为人知。怎么会来这么个“冷门”国家？这还缘于去年的一天，在纽约，坐在Uber里，开车的哥们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你这么喜欢旅行，你一定要到我的国家去看看。并再三强调说，是Oman阿曼，不是Yemem也门，别弄错啊。这不，我就来阿曼了。 阿曼的地理位置 阿曼，国土面积在海湾石油国里位居第三，仅次于沙特，也门。若论石油和天然气储量，在地球上，只居第21位。中国第14，美国第11。猜猜谁是真正的石油霸主？委-内-瑞-拉！极左政治，已经把这个国家经济彻底拖垮，国民的三分之一已润或在润。能把这么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再也没别人了。 阿曼国旗 出非洲第一餐披萨送上来时，连盘子都是滚烫的。一刀切下去，才发现皮如纸，馅如水，刀叉根本用不起来。只能将每片半卷起来，近乎吸溜着吃。一进嘴，立马勾起久远的口腔记忆。 多年前，在罗马，专程坐火车到那不勒斯去吃披萨。下了火车，拿着一张罗马酒店前台给的手绘地图，寻寻觅觅，在一处不起眼的老街区，先就看到一条绕了半条巷子的队伍，直觉告我，就这儿了。小雨里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一边聊着天。几个美国人，刚在那不勒斯下了邮轮，根据旅行指南找来。我呢，是刚读完Elizebeth Gilbert 的𣈱销书<Eat Pray Love >, 以吃这家店（L'Antica Pizzeria da Michele )的披萨为不可或缺的罗马之行项目。为那个五欧元的披萨，我花了二十欧元的火车票，和一整天的时间。 眼前这个披萨，质感与当年那不勒斯的如出一辙。口味，似更胜一筹。水牛乳的Mozzarella 干酪，浓香馥郁；回荡在口腔里的九层塔带着些许薄荷的清新；而如流水般的番茄酱，又将一切味道完美糅合。 一个披萨，让我感动不巳 这个披萨晚餐，解了我多日的馋。上个星期，还在乌干达雨林里，我和团友Diana 不约而同地对披萨表示出极大的向往，因为我们同时看到了厨房里一个如假包换的披萨烤炉。我们多么希望，今晚Sandi(团队的厨师)不开伙，给我们一个吃披萨的借口。很不幸，我们对披萨的渴望，直到团队解散，也没能解渴。 走出非洲，到Salalah, 在海边渡假村躺平一日。本着自己的旅行原则，只吃当地特色，今晚原是冲着阿曼Oman 的国菜慢火烧肉来的。结果，阴差阳错，吃了今生最美味的披萨。 餐后甜点Cassada，绵羊奶软酪Sheep Ricotta，草莓微甜略酸，连冰淇淋软壳一起，入口，那叫一个满足。很怕不能自制，在Salalah期间会一来再来这家意餐。 一份可口可心的甜品，是晚餐的完美句号 结果，禁不住诱惑，离开Salalah 前晚，又来腐败了一次。海边的五星级，比意大利还意大利的美味，价位，则与波士顿比肩。昨晚吃的阿曼菜，怎么说呢，也许我没找对馆子，反正不想吃第二顿了。虽然，价格，只有这家意餐的十分之一。 昨晚吃的阿曼餐，煮得烂乎乎的面饼下，埋着一块又腥又硬的鲨鱼。很努力，也只完成了一半。 忍不住，第二次光顾这家意餐。又一次破了自己只吃当地饮食的规矩。明天起，吃当地特色。 餐后甜品，半冻草莓蛋糕，被我吃得舔了盘子。光盘照嘛，挺丢人的，就不上了。 到Salalah看什么？从机场到Salalah渡假村时，天巳黑。一开车门，一股热腾腾的咸腥味扑面而来，空气湿得能拧出水，好像一脚踏入一个巨大的桑拿。听着近在耳旁的波涛拍浪声，知道度假村就在海边。 好在我的villa空调十足。离家三个星期，第一次睡到自然醒。在非洲时，几乎每天都是摸黑上路。团友们调侃，咱们从来看不到日出，因为出门太早。非洲的那群团友，有的继续路旅非洲，有的去爬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腐败。 美轮美奂的度假村。在非洲被虐到了，在此躺平一日 早安，Salalah! 度假村我的别墅小院。出非洲第一杯咖啡。 到Salalah，是最后一分钟的拍脑门决定。没做过功课，只知道风景很美。 Salalah 紧贴着另一个海湾大国也门，临着印度洋，最不缺的，就是点缀着棕榈的海滩，包括我住的度假村。看风景，海，自然没有吸引力。 每个主要城市都有个大清真寺，Salalah 自然不例外。 Salalah的主街景，很气派。大路笔直朝天，从来没有塞车的时候。宜傻瓜驾驶。 Salalah的夜色，也很养眼。 真正走进去，不够光鲜但很接地气 实实在在，当地人的生活 据说，在Salalah可以买到便宜的金子。我，只对这个金市牌楼感兴趣。 站在水果一条街观望，半天，没看见一笔买卖。大热天的，卖不出去的水果，不就烂了一街嘛，真替摊主发愁。 活禽市场。鸡、鸭、羊，就在屠宰房边上… 去看山看水吧。开出城，往东四十分钟吧，一丘一山的绿，就猝不及防地、劈头盖脸地将人吞噬。这些山，并不高，最多几百米吧，叫丘更合适。 有点困惑，为啥短短几十公里，海边的沙黄突豁变翠绿？一琢磨，明白了。印度洋的厚重水雾，往内陆飘，被阻于山，形成云雨。这山，自然就绿了。 开出城不远，就是青山绿水 Salalah 城外，最美丽的，当属两处，往东是Wadi Darbat，往西有 Ain Garziz。就这么定了，一日往东，一日往西。间或点缀博物馆什么的。反正自驾，车随心走。看图说话吧。 最美的，当属Wadi Darbat 开遊船的孟加拉国人这条船，只我一个客。专船。 遊客，基本上是阿拉伯人 清除水草，全靠手工打捞。干活的，清一色南亚人。 这个打工的巴基斯坦人告诉我，不，这些水草没有用，不用来沤肥，全当垃圾丢掉。 Wadi Darbat，以秀丽的瀑布群著名 Wadi Darbat打卡照 Ain Garziz, 以一串大溶洞闻名 拾级而上 溶洞中看出去，风光还是不错的 在冰淇淋摊，对他说，要2球。结果递上来的是2x2球。95度的高温下，还没摆拍完，就化了一半。害得我紧急行动，在它们变成冰淇淋湯之前，全部抢救进肚。 山脚下的小河极清极亮 谁说水至清则无鱼？ 在Salalah与人交往出门在外，尤其是独行时，最喜欢跟陌生人聊天。一个优势就是，全世界人民，基本都能说几句英语。再不济，有谷歌翻译。再再不济，只要脸上带笑，加上指天画地的手势，没有沟通不了的。 去Wadi Darbat迷路遇俩媳妇这一日，去Wadi Darbat。开在葱绿的山里，心情愉悦得想放声高歌。可是开着开着，心里就开始打鼓了。Wadi Darbat，应该是山谷里的一条小河，有绿洲，瀑㳍啥的。可是，这个谷歌地图把我一直往山上引，越开越高。问人吧，路上没几个车。路边偶尔有个大房子，也都是高高的围在墙里，并没有旅馆的字样，我不敢造次。 突然间，叮咚一响，谷歌地图宣布，到了！我的车，停在一个小山头上，一个破旧的大房子的后院。房子外面没有别的车。放眼望去，一片绿，但是，拼命烧脑，也想象不出Wadi Darbat的景色。 咋办？顺原路往回开呗。才早晨八点多，满缸的油，手机显示4G，信号满格。谁怕谁呀。见着个路标——都是双语，阿拉伯语和英语——就转进去开上一阵子。三拐两转，霍然发现我在兜圈子呢。这可不好玩。 一打方向盘，毅然转到路边一条土路。进去不远，左手边一个大房子。停车，观察。一个男人，在往车上装什么东西。再一看，房子里出来两个女人，三个小孩子。这下，心安了。有女人与小孩的地方，是不用担心的。 将车慢慢地开进去，停在大房子前。我的一个车轮压在一摊新鲜牛粪上，苍蝇在空中飞舞。 这时，男人已经离去。女人笑笑地迎上来，蹦出几个英语单词，帮助？水？一下子，就发现，千多年的游牧民族的守望相助的美德，已经烙印在他们的基因中了，哪怕对我这个外人，也不设防。 我呢，连比划带微笑，很快，他们明白，我是迷路了。女人们热情地招手，进来进来，喝茶喝茶。 脱鞋入室，是一间又高又大的会客厅，水磨石地面，沿墙四周一圈漂亮的沙发。除此，并无其他物件，典型的穆斯林家庭。 再细看女主人。一个约二十来岁，忽闪着长长睫毛会说话的大眼睛，一走动，艳丽的曳地长袍下现出夭俏的身段，只要是个地球人，都会被她的美丽折服。另一个，年长些，约三十多岁，稍丰满，长袍的艳丽度略逊。 我由衷地大声赞美她们的美丽。Beautiful, pretty这样的词语，女人一听就明白。小媳妇笑得满脸放光，双手撑开袍子，旋转三百六十度给我看。再看一下我自己，一副到哪都不变的走世界的行者打扮，还戴个遮阳帽。 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开始叽里呱啦，鸡同鸭讲地聊天，三个小孩子在沙发上爬上爬下。 我想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大妻，二妻？她们工作吗？几岁结的婚？丈夫是干啥营生的？我一个人，拼不过她们两张嘴。还没掏出一点情报，就被她俩逆转审讯了。 她们：你一个人旅行？我：是的。 她们互视，同声惊叫，再同声急切地问：为什么？我：喜欢这样。 她们：为什么？我：不为什么。 她们：为什么？我：（无语） 她们：为什么？我：（无奈地无语） 眼看这台戏唱不下去了，我微笑告辞。 她们赶紧热情地说：坐下，喝茶。我说：不了，还要赶路呢。对了，知道到Wadi Darbat怎么走吗？这个地名，她们一听就明白，双手比划着，身子转着圈，说，这么出去，这么转弯，再转弯，就到了。 我走到门口去穿鞋，漂亮小媳妇儿赶岀来，说：她说了（一边指着年长媳妇），你第一次来，她要送个礼物给你。 我吓一跳，知道这是个极好客的民族，但是，不能凭白无故地拿人家东西呀。我笑着谢绝了。小媳妇又递过来一瓶水。我车里还有好几瓶呢。再次谢绝。 快快打开车门坐进去，心想着，再不走，她们得留我住下来了。这不，小媳妇又在跟年长媳妇商量啥呢。 只可惜，今天的艳遇，没能留照。小媳妇说，你就照房子吧，不能照人。没有人，房子就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没啥可照的。 那天，最终找到Wadi Darbat，还要归功于路边的两个孟加拉国来的建筑工人，很详细地指了路。 到地儿，已经是下午了。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在Ain Garziz 遇到的人Sin Garziz实在是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而且，只有三三两两的当地人在休闲，是我喜欢的那种清净。 一片小树林。树底下，两个阿曼男人，坐在铺开的毯子上，其中一个，用一把小刀，从骨头上削肉吃。 那么巨大的骨头，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问，是骆驼？他微笑，说，是。一边，就递上来一片削肉。我放进嘴里，却怎么也嚼不烂。 他又递上一片。我赶紧指指努力工作的嘴巴，笑着走开了。在这里，只要你看一眼，就被请同享。 树下割骆驼肉的 来来，尝尝。这条骆驼肉，怎么也嚼不烂。不好意思吐掉，直了直脖子硬吞了下去。坚定婉拒了第二条肉。 一小个子中年男人，穿着传统的长袍，在河边徜徉，一看就是当地人。三言两语，聊上了。他告诉我，他在医院做管理工作。 小河边拍照，才发现把个当地人拍进去了，就是小个子 我问，你有几个老婆？他咧嘴一笑，比出一个指头，又很自豪地加一句，但是我有六个儿子！ 我大大恭维了他一番。又问，为什么只有一个老婆？不是可以有四个吗？他摸摸自己的光头，做出一幅苦脸表情，说，一个老婆，一个麻烦，四个老婆，四个麻烦，一边说着，我俩同时大笑起来。 正说着，另一个高个子男人走过来，也是当地人模样。小个子说，你去问他嘛。 呵呵笑着，打过招呼，我说，你的朋友让我问你呢，几个老婆，几个孩子。高个子略显矜持地，微微一笑，说，我有八个儿子。见我吃惊的模样，他加了一句，还有六个女儿。然后，不等我问，就抖落出来，我有两个老婆。每个老婆住一个房子。 小个子赶紧加上一句，他是做生意的。显然，很为有这样的朋友自豪。 小个子大个子轮番跟我合影，用他们的手机。我心一横，既然合影，我也要一份，用我的手机。跟小个子合一张 再跟大个子合一张 然后，他俩一起问，你一个人出来？我说，是啊。他俩又问，你需要帮助吗？我笑笑说，不用。谢啦。小个子再追问，真的不需要帮助？我觉着有点奇怪，但是很坚决地说，真的不需要！ 他俩对看了一眼，大个子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说，我不工作。我有一个直觉，不想对他们透露实情。他俩一齐摇头表示不相信。我笑着坚持我不工作，不赚钱。他俩无奈地说，你的爸爸妈妈给你钱出来旅行啊。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就聊到吃的，高个子就说，那个茶，加骆驼奶很好喝。 我傻傻地问，骆驼奶？超市里有卖？ 高个子小个子立马联合起来，坚邀我随他们的车（特别跟我强调是Luxus 大越野）到高个子家去喝咖啡喝茶喝骆驼奶。来吧来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一下子就到了。来吧来吧，你退掉酒店，住我家吧，我家房子可大了。一边问，你的车停哪儿了，是哪一部… 这，可触到我的底线了。 正想着怎么突围，忽然听到音乐，看到那边大树下坐着一群年轻人。我不管不顾冲着他们大声叫了一句Hi，他们中的一个热情地大声回应，招手叫我过去。 我理直气壮地甩下这两个让我开始不自在的中年人，朝大树奔过去。 可爱的一群沙特年轻人 这一群的真诚笑脸，加上年轻人流利的英语，让我一下子有找到组织的感觉。我脱了鞋，加入他们的地毯爬梯。 一瓶冰水递过来，一串葡萄送还没吃完，一盒去皮切片的橘子又送上来，刚喝完茶，一只手就接过空杯，再斟上… 这伙年轻人，从沙特阿拉伯，开一辆超大越野车，一路开一路玩。 这里有一个电气工程师，一个土木工程师，一个会计师，一个警察，一个耳鼻喉外科医生。我很大气地说，全了，这世界上有你们，就够了。这话，显然很中听，因为他们一个个都乐不可支。 我又说，出来渡假，老婆孩子呢？医生笑嘻嘻地说，开学了，老婆在家管孩子上学呢。我说，噢，下次轮到老婆出门渡假，你们在家带孩子哦。这一下，全体都翻了，笑着嚷着，这怎么行，从来没有的事！ 起哄过后，话头一转，会计师和电气工程师一本正经地问我，美国人对穆斯林怎么看。他俩看着我的神情，是很认真地等我的答复，又好像这是个关系到世界和平的大问题，好像我的话代表了全体美国人。我笑一笑，说，首先，我是华裔；再者，我的话只能代表我自己。他们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自白。顿一顿，我又说，这个嘛，你们也知道，自从911以后，西方民众对穆斯林的态度确实有所改变。以我个人而言，我没有宗教信仰，我只认人，不认宗教… 这时，医生岀来打圆场了，大声宣布，咱们都是朋友，不谈宗教。 话峰又一转，忽然有人说，唉唉唉，你们选总统，你投哈里斯还是川普？我大笑，说，怎么走到哪，外国人都很关心美国大选，比我上心多了。我反问，你呢？若是你可以投票，会投谁？两个工程师慢吞吞地说，投川普。会计师嘟囔着说，我对哈里斯不了解，但是对川普了解，川普是普京的朋友，我还是投川普吧。警察和医生一致表示，不知道哈里斯干过什么好事坏事，也不喜欢川普，我不投票，弃权。这时，医生又大声宣布，唉唉，咱们不谈政治不谈政治。 吃吃喝喝之中，毎个人都把他们的家庭照片翻给我看，老婆都很年轻美丽（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老婆。他们说，我们是新一代了嘛），孩子都很可爱的模样，是一群爱家的好男人。 我起身告辞。医生赶紧加我到WhatsApp。我们微笑着，热情地说着保持联络的话。我心里明白，萍水相逢，不会再见。 我们成了WhatsApp朋友，虽然可能再也不会联络 在异乡，遇路友，渡过一段美好时光，足矣。明天北上Muscat，又是一番新天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