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月是中秋分外明,我把问候遥相寄;皓月当空洒清辉,中秋良宵寻母亲;千呼万唤无应声，慈母何处享安宁？</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生日正逢中秋。从前，母亲总是说，你们忘记了我的生日也不要紧，反正过节都会有好酒好菜。从我记事起，就会把中秋和母亲的生辰联系在一起。但母亲从来没有好好享受生日，她要到菜市场和超市穿梭，她要为全家人准备各式各样的糕点菜肴，瓜果月饼，她总是最后一个上桌吃饭，我们也常常会忘记这一天妈妈是寿星呀。一个个中秋节就这么忙碌着，简简单单的过着，妈妈忙前忙后的身影，总是不断地浮现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 回想母亲，不由就泪眼矇矇。 母亲年少家贫，所幸外公外婆还坚持供她念书，高安师范毕业，毕业后辗转各所学校教书，直至在湖田中学退休。她和父亲靠着几十元的微薄工资把我们兄弟姐妹拉扯成人，在贫困中坎坷一生。小时候吃到的最多次数的零食就是米糖，大概是因为米糖便宜，只要听到有敲米糖的来叫卖，妈妈就会买来分给我们吃，解解我们的馋。每到节日，母亲总会想方设法做顿好吃的饭菜，让我们既解馋又饱肚。晚上，在微弱的灯光下，工作了一天之后的母亲还在给我们缝补衣服，母亲就是这样用柔弱的身躯给全家带来幸福与温暖。</p><p class="ql-block"> 母亲经历了贫穷，所以一生节俭。我成年之后，每个中秋节和母亲节都会想着该送母亲什么样的礼物呢，给她买的新衣服总是压在箱底，给她买的补品舍不得吃总要去送人，给她钱她又舍不得用。她总是这样，觉得用在自己身上浪费，积着攒着留给孩子们让他们日子好过些。</p><p class="ql-block"> 可怜的母亲，一生中只有苦没有甜，她的心中装着父母，装着儿女，唯独没有她自己。记得外公外婆在世的时候，母亲每个周末都要徒步走上几个小时去看望父母，她的善良孝心让娘家村里的妇孺皆知，人人称颂她是大孝女。母亲对自家善，对别人也善。她还常常要去看望娘家村里的长辈，连带着送上一些红包，总是说老人家可怜呀。母亲的善良不单单体现在这些，有时家门口来了乞讨的人，她也不是关门事不关已的样子，而是要送上吃的喝的等等.母亲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人，把一生的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我们，她的真诚善良，她的一言一行深深地影响着我，让我知道我要做一个怎样的人。</p><p class="ql-block"> 母亲从教多年，教过的学生也不计其数，她工作勤勉认真，又极富爱心，深受学生和家长的爱戴。有一次，我姐去到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说是某某某的女儿，结果村里许多人都来看她，送她东西。谈起母亲，人家都说母亲是个好人呀，好善良的人。做母亲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深感荣耀的事。</p><p class="ql-block"> 我在孕期得了孕妇最严重的病，生命岌岌可危，母亲不计辛苦，日夜守护。那个冬夜，我在生死边缘，母亲握着我的手，叫“宝宝“”宝宝“，医生护士都来笑话她，女儿这么大了，还叫宝宝。女儿早产，适逢冬天，母亲用几个暖水壶放在女儿身边，外加一个烤火器，让房间里有温暖如春。然后又想各种方法，或是特意煎米汤充牛奶，或是蒸奶糕，或是……，忘不了那个冬天，母亲在寒风中奔走。母亲身体是瘦弱的，但是她瘦小身躯之下却又无穷的能量，在母亲的坚持下，我和安挺过了那个冬天。她用她伟大的母爱挽救了我，给了我两次生命，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母亲的恩情我时刻谨记，但无以回报！</p><p class="ql-block"> 2018年父母在高士路自建的房子被拆了，后来父母跟兄长去了江苏，适逢疫情时期，我快三年没有看见父母。等到2023年元月母亲回宜，我以为从此再把团圆二字好好书写。结果母亲一下车，竟然忘记了我是谁。母亲患了老年痴呆，深夜在客厅徘徊，找不到卫生间。我一时间难以接受，母亲一下子陌生起来了。因为父母都已不能自理，无奈只有把他们送去养老院。每个星期我们晚上轮流去服待，周末我就整天整天呆在养老院，帮他们喂饭，洗澡，换衣服，剪指甲，抑或教母亲读书写字。母亲的记忆越来越衰退，忘了我的名字，忘了我是谁。有时候，别人开玩笑问这是谁，她说不出名字，但是母亲还是很聪明地回答这是我的小女儿。失智的母亲还是很可爱的。吃饭时她不好好吃饭，我就夹着她的腿，一口一口喂下去，边喂边说：您什么都不要做，您只要张口就好了，听话，好好吃。就这样，她也能吃下一碗饭。她常常在深夜12点钟醒来，坐在沙发上，然后一不小心又会拉湿裤子，我就反复劝她让她床上睡着，实在不行，只好每两个小时抱着她解小手。也有时候，我一不留神，她就把大便小便弄到身上，我有时候太想睡了也会忍不住抱怨她。转过身，我就会后悔自己的烦躁。更多的时候我就陪着她说话，开玩笑，逗她，抱她，慢慢地，她会在人群中找我，有时候还会不自主地叫出我的名字。服侍老人是辛苦地，但我常常会忍不住抱抱她，感受母亲的温暖，就这样，我觉得只要看着母亲又是幸福的。</p><p class="ql-block"> 我以为日子能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母亲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父母安然无恙就好。可是2023年11月的13日，忽然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母亲摔了一跤。那是个星期五，又下着雨，傍晚时分我们把母亲送到中医院检查，没查出什么，以为没什么。后来，母亲因为摔跤脚疼，不肯走，只好坐轮椅。我现在都很后悔，那个周末，我没有看出母亲的异常，周日傍晚回家时，我进电梯，母亲坐在轮椅上跟过来，满脸不舍。我在电梯内说：妈妈，我下个星期来看您，我炖鸽子汤来，我还带积木来，好不好。“母亲在电梯外笑着答应.我还想去买童话书来给妈妈讲故事，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妈妈能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这一转身，就与我最爱的人从此离散。第二天，星期一早上5点，工作人员就打来电话，说母亲异常。我慌忙跑到养老院，叫120，母亲一直昏睡，而我只以为母亲是睡着了，总会醒来。后来检查才知母亲得了脑溢血。心率，血压，呼吸率，我们整日整夜守着看这些数字。母亲昏迷了数日，在此期间，我一闭眼就恍惚看见母亲醒来，唤着我的名字，我无时不刻不在盼望奇迹，妈妈忽然睁开眼，然后一切回到从前。。。。。</p><p class="ql-block"> 母亲是第一个教会我们去爱的人，爱和勇气是我们生存的基础。我们一生都在向母亲索爱，却忘了这个用一生来倾其所爱的人，终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些年来，我们依赖于母亲而活着，像蒜苗之依赖于一颗蒜。当我们到了能自立的时候，母亲她已被我们吸收空了。母亲的心很大很大，装得下日月，盛得下星辰！可是母亲的心其实很小很小，里面已经塞满了儿女，连自己都无处安身！妈妈，对不起，是女儿不够孝顺，记不得您眼角何时多了皱纹，记不得您双鬓何时添了白发，记不得您脸上何时染了风尘？您有一份工作，却受众多儿女拖累，您究竟承受过多少的苦，付了怎样的艰辛，才把我们拉扯成人。</p><p class="ql-block"> 2023年11月23日，我的母亲把生命定格在了2023年的初冬。母亲一生勤劳善良，含辛养育我们，用自己的言行，用自己的孝心爱心影响着我，教给我做人的真理，教我正直善良，待人真诚，知足感恩，勇敢坚强！</p><p class="ql-block"> 父母的老房子拆了，还记得当年推开围墙们，在楼下我就大声对着二楼叫，妈妈，妈妈。而今房子没了，父母也没了，母亲呀，从此我有苦何处诉，何处是我的去处呀。母亲呀，中秋是团圆的乐章，可您和父亲都离我而去，留我在这世上独自彷徨。月依旧，心中的空缺，无法丈量。没有您的日子，世界失去了光芒，而我就如漂泊的孤舟，找不到归航。没有您，月色无光月饼无香。</p><p class="ql-block"> 恍惚中，我又看见母亲向我走来，她身体瘦弱，白净的脸，留着短发，走起路来，恰是一阵风来…</p><p class="ql-block"> 母亲，亲爱的母亲，我好想您呀┄┄ </p><p class="ql-block"> （写于2024年9月16日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