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回到未庄（小说）

田建初（和讯律师）

　　题记：

闲来无事，顺手在书架上拿了鲁迅先生的《呐喊》，温读《阿Q正传》。阿Q着实可怜又可恨，凡是都要“赢”，都要争第一，“精神胜利”的变种，不，是变态！这就注定了阿Q的悲剧，结果当然是输得一塌糊涂。

本文算是读《阿Q正传》的一点感想。故事情节完全虚构，如与现实雷同，纯属偶然，请勿对号入座。

　　阿Q又回到未庄了。曾经住过的土谷祠早已被拆迁，也不知道啊Q 现在住在哪里？

若干年前，因赵太爷家遭抢，阿Q稀里糊涂的被拉出去画了一个象“瓜子”一样的圆圈后，就稀里糊涂地被枪毙了。此前杀人都是砍头，阿Q是自有枪以来，第一个被枪毙的，他很满足，终于又得了个“第一”。

阿Q 向来是争“第一”的人，即使阿Q被打以后，也总觉得他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除了“自轻自贱”不算外，余下的就是“第一个”，状元不也是“第一个”么？阿Q得了“第一”，赢了！

再次见到阿Q，那头皮上的几处癞疮疤还在，撩开他的衣裤，会看到他身上几乎布满了癞疮疤，恶心得很。闲人也会经常开玩笑地撩开他的衣裤，阿Q大抵会怒目而视。

　　阿Q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听说那一次阿Q被枪毙以后，官兵们都走了，无人为他收尸，就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躺了三天。也不知是阿Q命不该绝，还是赵家遭抢他确实被冤枉了，三天后，他居然醒了。从此，阿Q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无人提起，就当被野狗吃了。

阿Q醒来后，一个人浪浪苍苍逃到了离未庄不远的静修庵，遇到了当年被阿Q 强奸未遂的小尼姑。小尼姑慈悲为怀，收留阿Q在静修庵静养。阿Q是第一个被尼姑收留的男人，又是“第一”，好不满足，伤好以后，飘飘然。

一天，在离静修庵不远的赵家，也是当年阿Q被冤枉“抢劫”的赵太爷家，发生了大火，阿Q为了讨得赵太爷的赏赐，那怕是几粒碎银也行，不顾被冤枉成“纵火”的危险，救出了赵太爷的小妾。结果，运气不好，浑身烧伤，动弹不得，摊在地上，像一只没有烤熟的鸡。

尽管如此，阿Q这一次的运气似乎也并算差。不仅没有人说他“纵火”，赵太爷还把他救火救人的事报告给了县衙。县衙知县核实情况后，亲封了阿Q一个“义士”的称号。县衙知县大人亲封，当然是“第一”，了得。

　　自此以后，阿Q回到未庄，成了“名人”，自以为自己是一只凤凰，将自己定义为“第一”，小D、吴妈、假洋鬼子、王胡，甚至赵太爷、钱大爷、收留他的尼姑，在阿Q眼里，都已经“不是东西”了。

既然是“义士”，当然要享受到“义士”的待遇。当年假洋鬼子不准他“革命”，留下遗憾，阿Q想要弥补这个遗憾。当然，参加“革命”之后还可以耀武扬威，还能拿到县衙的俸禄，何乐而不为？

于是，阿Q向知县提出要参加“革命”的要求，知县批示后，派刑房去落实。刑房得令，派专人调查、整理、收集阿Q的材料，然后逐一上报。

官官府人事上面的事情，涉及到朝廷的编制和俸禄，复杂得很，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一时半会儿也落实不了。这一天，阿Q耐不住，跑到刑房，劈头盖脸地把刑房管事骂得狗血淋头，那些办事的更是不在话下。在阿Q眼里，他们都不是东西。之后又三番五次跑到县衙、府衙状告刑房管事懒于行政、办事人员办事不力等等。

阿Q告状，知县无奈，通知刑房，指示把阿Q参加“革命”的事交给户房办理，阿Q赢了。

于是刑房把已经整理好的文书移交给了户房。其中有一份文书很重要：怀疑阿Q是多年前抢劫赵太爷家的“抢劫犯”，是一个逃脱的死囚。

文书转到户房，户房按流程又走了一遍。一晃又是几个月或是一年，阿Q参加“革命”心切，怎么按捺得住。毫不客气地又重演了一遍刑房的“骂人”与“告状”把戏，这一次，阿Q又赢了。

知县批示户房移交给兵房。在移交的文书中，记录有：怀疑阿Q是多年前抢劫赵太爷家的“抢劫犯”，是一个逃脱的死囚，不适合“革命”。

兵房接手后，自然没有下文。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一晃过去了好多年，阿Q参加“革命”的事一直没有着落。 阿Q铁了心要参加“革命”，不为别的，就为“俸禄”。即使不参加“革命”，县衙给点“俸禄”也行。

阿Q“告状”，每次为他办事的人最少都没有给知县大人留下一个什么好印象，后来都换人了。阿Q“赢”了，成隐了。看谁都不顺眼，谁都不是东西。到巡抚衙门、甚至京城衙门，状告县衙知县、告刑房、告户房、告兵房。

巡抚衙门、京城衙门都调阅了阿Q的文书。记录有：阿Q在宣统元年，强奸静修庵尼姑，未遂；同年，盗窃静修庵萝卜。宣统二年，调戏未庄吴嫂。宣统三年，抢劫赵秀才家，在执行枪决时逃脱。此人罪大恶极，不能参加“革命”。

阿Q每次告状，都赢了，但他能否加入“革命”队伍，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想成为未庄第一个吃俸禄的人，估计也没有希望。

这一切，阿Q全然不知。

　　辛亥革命时，阿Q就觉得“革命“、”造反”很有趣，那些白盔白甲的革命党，都拿着板刀，钢鞭，炸弹，洋炮，三尖两刃刀，钩镰枪，走过土谷祠，邀阿Q同去，于是一同去。一股强烈的“革命”的念头在阿Q的心灵里萌生。只是后来，假洋鬼子不准他“革命”，阿Q很无奈。“豁，革命党来了！”每每听到这些，阿Q很是羡慕。

现在参加“革命”，何况有俸禄，阿Q做梦都想。

在未庄，除了赵秀才、钱大爷认识几个字以外，其他人大都不识字，也与官府没有联系。阿Q不得不低下身段，经吴妈引荐，求钱大爷帮忙，看能不能在知府衙门找些熟人，拉些关系，解决“革命”问题。

钱大爷知道，当年阿Q抢劫赵太爷肯定是冤枉的，但也找不到不是阿Q抢劫的证据。阿Q救了赵太爷的小妾是实实在在的。钱大爷决定帮阿Q一回。

知府衙门有一个礼房小吏，乡试时钱大爷对他有些资助，阿Q带着钱大爷的信笺，备了15吊铜钱，租了小D的马车，起程去了知府衙门。

礼房小吏收了阿Q的15吊铜钱，按照钱大爷的意思，该用用，该花花，上下打点，说了不少好话，转弯抹角，终于让知府大人关注起这件事来。

半年过去了，知府大人那边没有给礼房小吏回话，礼房小吏也不好太多地去打搅知府大人，只好等。

阿Q又一次旧病发作，按耐不住，朝着礼房小吏一通大骂，说是礼房小吏找他索贿，吵着要礼房小吏退钱。这让钱大爷着实为难。

礼房小吏退了钱，已经花了的也如数填上，但阿Q仍不放手，在知府大人那里又告了礼房小吏一状。礼房小吏挨了批，很不爽。这一次阿Q又赢了。

阿Q回到未庄，被小D截住，讨要上次去知府衙门的车马钱。阿Q不肯，被小D和他的几个兄D，按在地上，扯掉衣服，露出满身恶心的癞疮疤，一顿乱拳，打得半死，然后又逼着阿Q磕了四五个响头，给了车马费，小D等这才解恨的走了。阿Q站了一刻，心里想，“我是“义士”，现在世界真不像样……”。看着小D回未庄的身影，念叨“你们终于逃走了，总算被儿子打了”，然后，整理好衣服，笑了，也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未庄再也看不到阿Q了。

听人说，还是赵太爷家遭抢的事儿，阿Q被衙门刑房带走了，在那里又画了一个比上次稍微圆一点的圈后，就不知去向了。

估计阿Q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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