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深处的足迹（十六）

东山闲人

电影风波 “你们快说，到底是谁？就不要兜圈子。”周进有点迫不及待。 “张大哥，这个人就是我们连的梁副连长……” “梁副连长，是他，怎么可能？”张云朝想起了上次一起喝酒时梁副连长那猥琐的模样，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还会有这份胆量，可真是有点小看他了。 “张大哥，真的是他，他利用我们年轻，说你在外面放话要收拾我们，我们开始根本不相信，他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通，我们听完，终于火冒三丈，正巧前段时间我们与十五连的上海知青有点小矛盾，心想与其等你打上门来，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于是，我们两人便去那条去十五连必经小路埋伏了好几天，一直等到你走在那条小路上……”两位小四川懊悔不已，把梁副连长是如何用花言巧语欺骗他俩，他俩又是如何上当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好啊，狗日的姓梁的竟敢跟我们来这一套，我现在就去找他。”周进拿起桌上的火药枪就要出门。 “别急，周进。两位兄弟，云朝这里先行谢过，后面的事我们自会处理，咱们后会有期。”张云朝说完，朝李忠孝，林建国，周进陈倩一招手，“我们走！” 两位小四川一见急了，“张大哥，千万别走，这件事是我们引起的，我们有错在先，对不起张大哥，一定要弥补，现在有个一个办法，不知行不行，你们听听。”小四川道出了他们的计划。 “好……”张云朝不由得大喜。 　　一周后，张云朝接到小四川电话，依计来到一处傣家山寨，不一会，两位小四川急急赶来，“张大哥，一切正常，计划可以实施，祝你们成功。” “谢谢兄弟。” 张云朝几个人悄悄掩映在竹楼旁的凤尾竹林中，耐心等待。 果然，十点半左右，山寨的小路上晃晃悠悠地走来了梁副连长，看上去他的心情不错，手里拎着一包裹，里面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一路哼着小调，看样子是要去寨子里会情人。 “会女人？”张云朝心里一动，做了一个手势，让几位放梁副连长过去，待梁副连长过去后，“跟上他，看他去哪里？”随即一伙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只见梁副连长穿过寨心广场，朝寨子的一间旧竹楼走去，竹楼里果然出来个女人开门，梁副连长警惕地回头四周张望了一会，便闪进了竹楼。 几个人悄悄来到竹楼前，静默。 竹楼里传来了女子的浪笑，“梁哥，好久不见了嘎，这次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你自己看嘎，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梁副连长淫荡的声音。 当竹楼里传出“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时，张云朝一挥手，“上！”周进上前一脚将门踢开，“梁副连长，好久不见。” 梁副连长一见是他们几个，吓得连裤子也不敢往上拉，那个女人更是吓得直接钻进被窝，捂着被子索索发抖。 “梁副连长，雅兴不错，居然金屋藏娇，了不得。”李忠孝竖起了大拇指。 “梁副连长，我们之间的事情在这里解决，还是去外面解决？” 梁副连长抖抖霍霍拉上裤子，“云朝兄弟，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谈吧。” “请！”张云朝嘴里蹦出一个字，“梁副连长。” 梁副连长刚走出竹楼，周进狠狠地一脚踢在他的腰上，梁副连长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几个人上去就是拳打脚踢，只打得梁副连长满地打滚，连声求饶…… 张云朝一个手势，“梁副连长，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好、好、好好谈谈……” 　　梁副连长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没想到张云朝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能找到傣家寨子里来，原来的一点趾高气扬不知什么时候跑到爪哇国去了，一个劲地求饶。 “说说吧，梁副连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云朝轻蔑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梁副连长。 无奈，梁副连长只得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是如何因连长没有批下来，恼羞成怒而挑唆小四川出手伏击张云朝的诡计。 “我打死你这个狗日的！”周进奋起一脚踢在了梁副连长的屁股上。“周进，别打了，梁副连长，事情是你做的，你说怎么解决？”“我……”梁副连长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张云朝沉思了一会，对梁副连长说：“我看不如这样……” “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放你回去，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今天的事我们只当没看见。” “好、好、好……”梁副连长忙不迭地答应，从地上爬起来走了。 “今天便宜他了，这是一个和曲明光一样的畜生。”文丽和陈倩恨恨地说道。 “云朝这是放长线钓大鱼，以后你们就会明白的。”李忠孝成竹在胸。 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向陈倩的连队走去，路过一片水稻田，有几只无主的鸡悠闲在田埂上，周进一看四周无人，抢先一步，上去就抓，谁知这些无主之鸡反应异常迅速，未等周进手到，早已跳将起来拍拍翅膀，跑了…… “你们快来帮忙，不然我就用火药枪打了。”周进连抓几次未果，发急了。 “别用火药枪，枪一响会引来傣族人，再说，火药枪打的鸡，肉里都是铁屑和玻璃屑，吃起来很麻烦。”林建国瓮声瓮气地阻止道。“周进，时间不早了，还是走吧，到陈倩那里随便弄点什么吃吃。”文丽拉住周瑾。 “走……”张云朝发话，大家加快了脚步，一会来到了陈倩寝室，“你们坐，文丽我们去打饭。” 陈倩文丽刚走，两位小四川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端着一个锅，锅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张兄，这是我们俩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你们？”张云朝起身。 “不好意思，来不及准备，杀了两只鸡，你们凑合着吃吧，张兄以后来，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好好备些酒菜，大家一起喝个痛快。” “两位兄弟，留下来一起吃。” “不了，我们刚吃过。”说罢，两位小四川朝张云昭一拱手，走了。 　　晚上，连里放电影《南征北战》，这一类电影也不知看了多少遍，团部放、营部放、连队放、傣寨放……可一旦放起来还是人满为患。 连队派人在大门口卖票，每张两元。连长江旦找到张云朝，让他带几个人负责连队大院里巡逻，防止有人不买票翻墙头进来，张云朝欣然从命。 八点，电影准时开映。边防驻军，其他连队均有不少人前来观看，尤其是附近村寨的小伙子，小姑娘们，站在最后面，一个个手里拿着手电筒，互相晃着照着，一旦对上眼了，两个人便悄悄离开，去向大榕树下，凤尾竹林，芭蕉林间…… 自从建设兵团成立之后，这也是傣族青年与时俱进的一种约骚的方式，很受小龙英小龙仔的欢迎。 张云朝几人巡逻至连队西边一处低矮围墙时，发现有两个傣族小伙子正在翻墙头，张云朝立刻上前制止，“小龙仔，你们是要看电影？看电影可以去门口买票进来看，翻墙是不可以的，快回去。” “我们就进去看一下，马上就出来，格好？” “不行，想看电影就得买票。” “求求你了嘎，就让我们看一会，格好？” “不可以！” “我们就要看！”说话间，两个小龙仔从墙头上跳下来，就往里闯。 “站住，你们给我出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啊！” “我们就不出去，看你敢怎么样？” 张云朝上前拦住他们，没想到一个小龙仔居然动起手来，对着张云朝当胸就是一拳，这下可把张云朝惹火了，一个侧身闪过，随即一招“直捣黄龙”，小龙仔连退三步跌倒在地，小龙仔也不含糊，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冲着张云朝就刺过来…… 好一个张云朝，一招“乾坤大挪移”忽地转到小龙仔身后，一掌拍在小龙仔的手腕上，小龙仔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张云朝抢上一步，一个大背包，把小龙仔狠狠地摔在地上。小龙仔还是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匕首冲将过来，这下张云朝真火了，“不识好歹！”一声怒骂中，一招“空手夺白刃”，夺下小龙仔手中的匕首往墙外一扔，“滚出去……”两个小龙仔一见张云朝这么厉害，乖乖地翻墙而去。 张云朝几人继续巡逻，《南征北战》正放到强渡大沙河，忽然大门口一阵吵闹声传来，他们过去一看，刚才逃走的两个小龙仔又带来一帮小龙仔手拿棍棒在门口吵着要进来，张云朝刚过去，“就是他！”刚才逃走的一个小龙仔手指着张云朝。“打他！”一帮小龙仔冲上来，把张云朝几人围在中间开打，连里的知青一见，纷纷操起家伙加入战团，一场混战，只打得昏天黑地…… 最后，小龙仔败北，落荒而逃。 电影在继续，张云朝几人依旧在周边巡逻。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雄浑的牛角号声音，牛角号声中，一队队手端鸟枪，身背大刀，舞刀弄枪的傣族人乌压压地冲进连队，见人就打，见房屋就砸，连里的知青们一个个怒气冲天，冲上去就和他们打在了一起，正打的不可开交之时，耳边传来了指导员和连长江旦的声音，“同志们，千万不要和老傣发生冲突，大家退到各自的寝室里，关紧门窗，别出来……”大家一听纷纷退回寝室，关好门窗，躲在屋内，任凭一群气势汹汹，刀枪不入的傣族人在大院里横冲直撞…… 不一会，部队也撤了，整个连队大院里只剩下一帮耀武扬威的傣族人，那阵势仿佛电影《金沙江畔》中的镜头再现，袒胸露腹，手舞大刀，斜挎鸟枪，一直闹到天色微明才陆续退出连队大院。 连队大院里一片狼藉。 照片来自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