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燕山（散文）

悠悠岁月

三下燕山

2024年8月21日晚，我接到学校副校长打来的电话，说第二天让我到学校见校长，有事情说。我心里一阵纳闷，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做了几种猜测，最后判定很可能是想让我再次支教。第二天早上，副校长又打来电话说，今天不用去学校了，校长要到局里开会。当天下午，办公室主任发给我一份支教申请表，让我填写。时间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因为下午五点之前要上报，学校发给我的时候都下午四点了，时间来不及我思考，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在填报表上签了名。临近退休了，再次出来支教已成事实。

　　说起支教，我可不陌生。在我们四十中，都认为我是“支教专业户”。因为从2013年上级开展“两区”支教以来，我先后六次外出支教。曾在叶县四个乡镇和鲁山县一个乡镇支过教。在这几个乡镇中学中，我对燕山中学有着特殊的感情。2015—2021，连续6年，我响应上级“两区”支教号召，先后到叶县、鲁山部分乡镇开展支教工作，这当中有两年都在燕山中学。说来也巧，我连续支教的6年中，开始的2015—2016学年和结束的2020—2021学年都在叶县燕山中学。这里东毗燕山水库，西邻南水北调，南接鳌山，北连叶邑古镇，是叶公的封地。学校北边的澧河和学校西边的南水北调像两条玉带在此纵横交错。这里山水秀美，风光旖旎。秀丽的山川造就了热情好客的人民。燕山中学始终把支教老师当做亲人。处处为支教老师着想。生活上关心，工作上支持。大到住房，用水，用电；小到就餐，如厕，都为我们支教老师考虑到了。一所乡村中学，条件十分有限，很多本该我们支教老师自己解决的问题，他们都替我们解决。甚至有些连我们自己都没想到的问题，学校领导都为我们想到了。记得我第一次来燕山中学支教的时候，邻居朱老师安排学生给我打扫屋内卫生。政教主任彭老师（现已是抓业务的副校长）看到我屋里没有烧水的茶壶，就把自家正用着的茶壶给我，让我真正感受到了像是回家了一样。两次来燕山，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这次重回燕山中学，相信收获仍是满满的。

　　9月1日是星期天，下午，我们学校办公室主任打电话问我分到那学校了，她好抽时间送我。学校没接到我去哪里的通知，我也没接到。当天晚上我就问叶县教体局分管人事的田股长，田股长告诉我，县里还没分好。我向田股长诉说了我还想去燕山中学的想法。田股长当即答应了我。9月2号上午8点多，我接到燕山中学教科研主任王璐老师打来的电话，说我分到燕山中学了，让我来校报到。我问她何时去，她说：“现在就动身。”我第一时间把这则消息报告给我们校领导。不巧，校车去拉书了，不能即可出发。上午十点半钟，校车回来了。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行李装车上，学校办公室主任马瑞送我前往燕山中学报到。汽车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顺利到达我阔别三年的燕山中学。大门口，看到门楣上醒目的“燕山中学”几个大字时，我真想大吼一声“燕山中学，我亲爱的学校，我又一次投入到了你的怀抱。”

　　看门的赵师傅一眼就认出了我。我们握手寒暄几句，进了大门。教导处马主任早已在门口等我。我们在马主任的引领下，来到教导处。边校长特意在此等候我的到来。一阵寒暄后，边校长代表学校热烈欢迎我们两位（市十六中的张老师已提前到了）支教老师的到来。送我的马主任代表我们学校与燕山中学进行了对接。中午，边校长值班，不能脱身，特意安排教务处马主任和后勤王主任为我们二位支教老师接风。

　　学校这几年学生一直在增多，住房十分紧张，校领导克服一切困难，争取让每位老师包括支教教师在内，一人一屋。每层楼的洗漱间都配有热水器。夏、秋两季，老师们可冲热水澡。我本来被安排在男生宿舍一楼的一间屋子。考虑到那里地势低，潮湿，再加上窗外杂草多，容易滋生蚊蝇、小虫，又把女生宿舍一楼原校长的屋子界开，让我们两位支教老师住。

　　时间虽然进入了秋季，但“秋老虎”依然在发威。气温高达三十四、五度，师傅们挥汗如雨，顾不得擦拭，目的只有一个，让我们二位支教教师尽快住上房子。

　　中午我在食堂就餐时，边校长特意来到我身边，问我饭菜咋样？能不能吃得消？当他得知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什么样的生活都能适应，才放了心。

　　秋季是个多风的季节。我屋里有一扇窗子玻璃被风刮破了。后勤王主任让我找门卫赵师傅来安装。当我到大门口找到赵师傅时，他正在一边看门，一边为学校做窗户棱。当他得知我屋里一扇窗没玻璃时，就放下手里的活，让别人帮他看着门，来为我安。赵师傅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我再三叮嘱他小心，别让玻璃刺破了手指。赵师傅常干这种活，很熟练，不到半个小时，不仅给我安上了玻璃，还把窗子四周的密封条也修理了。

　　我们两位支教教师的住房没有收拾好。学校安排我临时住在男生公寓一楼。开学之初，学校后勤工作千头万绪，后勤主任王军堂老师周课时数和其他老师一般多。他既要上课，还要维修各种设施。单单学校的各种维修都让王主任忙得不可开交了，再让他顾及我们，我们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可他无论再忙，都亲自安排并解决我们两位支教老师的住房及生活问题。他亲自下手排线。多次督促门窗师傅赶紧制作。连屋内的卫生他都亲自安排学生打扫。王主任把我们当做家人，让我们甚是感动。

　　那些我前两次来支教面熟的老师，见到我，都会主动搭讪，他们视我为家人，让我感到像是回到了家一样，倍感亲切。

　　今年雨水多，暑假里学校网线被雨淋，不通了。我向后勤王主任提出维修网络的事。王主任告诉我，学校在开学之初已安排移动公司人员来修了，当他得知还没通时，就当即打电话询问此事。在王主任的督促下，公司很快来人修通了网络。

　　办公室里一位还叫不上名字的年轻人帮我接通了wifi。不管是到那个组里，老师们不管认不认识我，都会主动和我打招呼。我知道，他们不仅仅是因为我是老教师，还因为我是支教教师。他们把我看做一家人。一时间，我感到责任的重大。偏远地区人们的热情好客，孩子们的求知欲望，使我更加坚定了人在心在，扎根山区，乐于奉献的决心。

　　学校其它科不缺教师。道德与法治学科师资有点紧张。学校安排我教道德与法治。我没教过道法课，只得边学边教了。开学第二周，教务处马主任询问我上课情况，能否适应。马主任相信教了多年语文的我改行也不在话下，一定能尽早进入状态，胜任这门学科。马主任的信任就是我工作的动力。在我上课时，他不时来教室查看，唯恐学生不注意听讲，不与我配合。

　　1986年7月，从师范学校毕业，我就开始教语文。去年，领导考虑我年纪大了，快退休了，让我改教历史。从教的38年间，我除语文、历史学科外，从未教过其它学科。乡下学校，尤其是乡下薄弱学校有其实际情况，这里老师流动量大，不像城市学校，学什么教什么。学非所教，教非所学现象常有。学校除道法学科师资紧张外，其它科都满了，我被学校安排教七年级5个班的道法课。任务虽一般，但责任大于天。教了近一辈子书的我深知任务的艰巨。山区学生，上学是唯一出路。接过任务后，我唯恐教不好，出不了成绩，误人子弟。当我把自己的担心向校长说出之后，校长鼓励我，相信我一定能行。校领导的信任，既是对我工作的一种鼓励，也是对我工作的一种鞭策。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向同行学习，认真备好并上好每一节课。开学第一周，我牺牲了一切休息时间，钻研教材，书写教案。不时地向老教师请教。经过一周的刻苦努力，本来很陌生的教材一下子变得熟悉了。现在我已完全有信心把这门功课教好。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我教了38年书，除两年教历史外（2020—2021学年，在鲁山县张官营镇一中支教时也教过一年历史），都是教语文。长期的语文教学，让我也积累了一些语文教学经验。我把这些经验分类整理，以论文和课件的形式呈现，帮扶指导年轻教师，使那些刚踏入工作岗位的“新手”少走或者不走弯路，尽快成长。近几年，在乡下支教时，我曾经在多所学校，对众多青年教师进行过指导。这次来到燕山中学，当我得知我教的七年级2班语文教师王艺霏是一位刚入职两年的青年教师时，按耐不住培育“新苗”的热情，主动提出听王老师的课，给王老师指导。王老师很是虚心，急切盼望我给予她指导。开学第二周周一上午第三节，我听了王老师的课，课后给王老师提出了改进意见，王老师虚心听取了我的意见，十分感激。王老师是一位非常懂事的女孩，她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年轻教师对老教师的尊重和信任，也看出了青年人苛求上进的愿望和决心，更看出了山区教师对送教下乡和“两区”支教的认可。

　　9月8日，开学第二周我开始走进课堂。我首先对学生进行了自我介绍。把我三下燕山中学的经历告诉给学生。七年级道法课第一节是“走进初中生活”。第二节是“规划初中生活”。我把人生分为四个阶段，即“成长阶段”（0—7岁）；“求学阶段”（7—25岁）；“工作阶段”（25—60岁）；“养老阶段”（60—×）。求学阶段又分为“小学”、“中学（初中、高中）”、“大学（学士、硕士、博士）”。进入初中阶段就是进入求学的第二个阶段。我国现行9年义务教育。小学毕业全员升学，但初中毕业后就要分流了，一部分毕业生升入高中，另一部分毕业生升入职业类学校。有淘汰，就会有竞争，这就意味着学生上了初中之后，就要开始竞争。在竞争中发展，在竞争中完善。要想在竞争中取胜，就要先对自己的未来进行规划。本节课就是教学生如何规划好自己的初中生活，把握好初中这段人生，走好初中这段里程。三年之后，毕业时交出满意的答卷。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支教路上我已连续走了六载。想不到临近退休，又再次重走支教路。有领导的支持，有受援学校师生的热情，还有若干双等待我去传授知识的眼睛，我有信心和能力一如既往地走好这段支教路，为我的支教生涯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