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家书：寄语天国的英魂

孙建荣

亲爱的大哥，您好！我是建荣，老家的人都管我叫小嫚儿，是您最小的堂妹，再过几个月我就60周岁了。 1947年的农历八月十三日那个血色下午，当您和您的三十多个战友被敌人重重包围、打光子弹、端起刺刀刺向敌人的瞬间，您走了，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年您22岁，您可知道您走时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家人们都等着您回家呢？这一等就是77年，您从此没了音信…… 今天是2024年的农历八月十三日，再过两天又要到中秋节了，是您离开我们77年的日子，您出生是1925年4月，按虚岁算今年您整100岁。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77年前的硝烟早已散去，今天，我想通过时光隧道给您寄去这封迟到的家信，给您说一说咱的家人、给您说一说咱的家乡现在的样子。77年，咱家乡变化很大，很多思念您的家人也去了天国，生活在家乡的家人们都很想念您，不知远在天国的大哥是不是和同在天国的大爹大妈在一起，见没见到咱的爷爷奶奶、还有咱的二爹二妈、三爹三妈……那边冷吗？能不能吃饱饭？听说天国是太平的，风景优美，是和谐、和平和幸福的地方，大哥，是这样吗？咱的奶奶一共生了六个儿子，您的爸爸是老大孙德福，我的爸爸是老六孙德法，咱老家管父亲叫“爹”，大爷、叔叔按排行叫“大爹、二爹、三爹……”，虽然我从小生长在外地，不是很习惯咱老家的方言，但是听起来很亲切，在您爸和我爸之间还有四个弟兄，他们也都去了天国，不知你们是否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咱的老家是山东省烟台莱阳市谭格庄镇铁匠庄，您走的时候属于“西留乡”，现在和“谭格庄镇”合并在一起了，是距市区15华里的一个小山庄，村头的老砖墙上有一个“铁匠庄”村名，这个“村名”看起来很有年代感，让我感觉很亲切，还是您的妹夫给拍下来作为留念的，现在拿给您看一看，走到这儿就到家了。 这是通往咱村的乡间水泥路，每天都有接送学生上学、放学的校车往返，不同季节有收割小麦、玉米、花生的大小型收割机和各种播种机进进出出，还有大小型工程挖掘机、采石机、运输水果的大车、老百姓的小轿车、越野车、三轮车、拖拉机、电动车……好多好多车在小路上穿梭，路两边是丘陵山地，山泉小溪环绕，民风还跟原来一样纯朴、咱家风景很美。 我们新中国现在有十四亿人，每个人都有证明自己的身份证，大哥您也是有证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颁发的“烈士证明书”。 大哥，您走的时候家里没有您的照片，这是烈士孟祥斌的遗孀叶庆华女士按照您一米九的身高和您亲妹妹还有外甥的模样找专家帮忙给画的您的肖像，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您的模样。 2015年我回咱老家时跟老家的家人拍了上面这张照片，人也不全，上班的上学的很多晚辈们都没有在家，照片右三是您的亲妹妹孙连英，您的“烈士证明书”是她保管着呢，右四是我，照片上其他人是您的堂弟、弟媳、堂妹、侄子、外甥、外孙、重孙，是四代家人。 咱家现在是五世同堂，聚在一起得有上百人，大部分都在外地安家，我也是跟随我爸我妈一直生长在异乡。我妈今年90岁了，我姥姥家跟大爹家是邻居，我姥姥家孩子多，当年您去打鬼子了，大爹大妈家就剩你妹妹自己，我妈跟我说那时候日本鬼子一到我们村扫荡，大爹大妈就用那种一边一个筐的小独轮车推着她和您妹妹往山上跑，我妈现在还天天念诵着大爹大妈对她的好。我们的父辈就我妈还健在，她已经退休40多年了，每月领着退休金，每天坚持打太极拳，身体很健康，很多家里的事儿我都是听我妈讲的，我们是和谐幸福的一个大家庭。您是咱这一辈分最大的大哥，我是最小的妹妹，咱们中间还有11个兄弟姐妹，而且咱家不仅有第三代还有了第四代军人，如果聚在一起可以组成一个海陆空仪仗队了…… 大哥，您还记得这两位家人吗？他俩应该是您最熟悉的家人，是您儿时的伙伴、也是您并肩作战的战友，右是咱三爹孙德山，左是我爸孙德法，三爹比你大六岁，我爸爸比您小两岁，虽然您跟他们年龄差不多，但他们辈分大。这是解放后三爹复员回乡和留在部队的我爸爸合影，自日本鬼子侵略咱家乡，咱爷爷奶奶就把你们一个个送到了战场当了八路军，和您一起并肩作战的5个家人，走的最早的是咱四爹，听我爸爸说他是抗日的时候打鬼子牺牲了，等打到全国解放就剩下咱三爹和我爸还活着，您和五爹也走了，再也没有回过家……您可能不知道，1947年的中秋节前夕，咱三爹和我爸爸是您和您的战友们拼死阻击敌人时，跟随许世友将军的主力部队从敌人包围圈的夹缝中冲出去的，你们的坚守为好几万胶东子弟兵的成功突围做出了贡献。在您走的前几个月，咱五爹在即墨的灵山战斗中牺牲了，五爹的故事还有您和您战友的故事就是三爹和我爸爸在世时告诉我们的…… 为了解放全中国，还有千千万万个战友像您一样视死如归、献出宝贵的生命，最终我们胜利了，祖国解放了，您的仇战友们为您报了，您保卫家乡、保卫胶东、解放全中国的愿望实现了，1949年10月1日，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终于诞生了，咱们祖国和平了、富裕了、越来越强大了。解放后三爹复原回乡任咱村的支部书记四十多年，他和其他村干部带领咱村的乡亲过上了幸福祥和的日子，咱奶奶、还有您的爸爸妈妈也是我大爹大妈都享受烈属待遇，每年都是村里人帮助大爹大妈春种秋收，您走时到处都在打仗，大爹大妈住在窑洞里，解放后村委还给大爹大妈盖了三间漂亮坚固的新房子，咱奶奶和我大妈两个小脚老太太每个月都相互搀扶着去西留乡民政部门领取5元的烈士补贴，大爹大妈去世时，后事也是村委给操办的，我们家的大门口一直都悬挂着政府颁发的“光荣之家”的牌匾，您和咱四爹、五爹都是我们家人的荣耀。 大哥，还要跟您说一说那个始终压在我们家族心头的遗憾，就是70多年不知道您的安息之所,我爸爸、妈妈和家乡的哥哥、侄子们无数次去当地民政部门、烈士陵园寻找您的安葬地，走遍了胶东大大小小的烈士陵园也没有找到，我爸在世时还让我去莱芜、枣庄的烈士陵园去寻找，依然没有线索，家乡的父母、兄弟、姐妹、侄孙、甥媳，几代人都在想念着您、寻找着您，70多年漫长的岁月里承受着失去您又不知您身在何方的煎熬，我也是遵循我爸的遗愿，沿着您战斗的足迹寻找您的遗迹，从不敢停下脚步，期盼大哥早一天魂归故里…… 在您走了74年之后的2021年，我们终于找到了您长眠的地儿，上面图上的地方就是当年您和您的战友与敌人拼搏的战斗遗址——青岛莱西市南墅镇上店村北的第二顶子，距咱家不到36公里，找到您却用了74年……站在那儿的有一群人，他们是您华野九纵战友的子弟，他们是来看望您和您的战友们的。 站在我身边、讲述你们故事的大哥叫姜世付，今年75岁，他曾经也是军人，退伍后任莱西市南墅镇上店村支部书记。他自小就从长辈的口中得知你们壮烈牺牲的故事，他的大爷也是您的战友，在您走后的周村保卫战中壮烈牺牲，他经常来到你们牺牲的战斗遗址看望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不知道你们的家乡是哪里，不知道你们的父母弟兄，没有一个亲人过来寻找，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你们，是他和他村的百姓几十年风雨无阻的守护着你们。 这个就是咱上店村原支部书记姜世付。 我们的每次探访姜世付老人家总是非常激动，含着热泪为我们一遍遍的讲述着那段刻骨铭心的烽火故事： 您走的那段时间解放战争已经进入到战略反攻阶段，这个阶段刘邓大军正强渡黄河、‌挺进大别山。而蒋介石制定了重点进攻胶东的“九月攻势”计划，企图摧毁我胶东解放区、断我后方补给、将我军消灭于胶东半岛。蒋介石命令陆军副总司令范汉杰指挥六个整编师20个旅51个团的20多万“精兵,”并配有重炮、工兵、装甲营、战车营、宪兵队等在，海军、空军配合下联合进犯胶东。胶东是经过抗日战争建立的革命根据地，是华东的总后方，华东人民解放军军事供应主要基地之一，机关、伤员、物资等都集中在胶东腹地。如果敌人进犯胶东的企图得逞，对我军执行外线作战的战略任务将有很大影响，因此，胶东地区成了当时敌我角逐的一个焦点。 战斗前夕，我东线兵团二、七、九三个纵队刚刚从南麻、临朐战役中撤下来，均伤亡较大，兵员尚未补充。胶东半岛三面环水，机动困难，敌人齐头并进，此时的范汉杰以为我主力“不堪一击”，急于寻找我主力决战，气焰极为嚣张。华东野战军高层的战斗部署是要打很多场小规模的歼灭战，通过歼灭战，节节阻击，一点一点地吃掉敌人的有生力量。而此时，第9、第13纵队集结于掖县、平度、招远之间的郭家店、夏甸一带，在每一个村落里面都设下埋伏，利用一个个村落阻击他们，只要国民党的先遣部队露出头来，我们的战士就开枪拖住他们。您和您的战友们，奉命在上店北掩护大部队西移。村里还健在的老人都记得当时的战况，那一年的农历八月十一日你们开始在道头山和状元山之间的上店村北的第二顶子山上构筑工事，八月十三日中午12点左右，你们对没有任何防备的正准备吃午饭的国民党军展开了激烈的突袭战，战斗极为惨烈，敌人的援军从四面八方把整个山包围了，一直打到下午的四五点钟，弹药全部打光了，战士们与冲上前沿阵地的敌人在大约一比七的劣势下拼起了刺刀，直至全部壮烈牺牲。你们坚守了阵地四五个小时，把敌人牢牢的牵制在第二顶子山上，保证了大部队按预定计划顺利的西移。听健在的乡亲说，那一天，敌人伤亡也很大，仗打完了，他们强拆了老百姓家的门板当棺材架，尸体用白布裹起来抬走了，有好几十具尸体，拉到很远的一个地方掩埋了。那段时间该地区被国民党控制，您和您的三十多个战友曝尸荒野，任野狗肆虐，鲜血染红了大片山坡，几天后地下党组织悄悄的安排夏甸村的一个剃头师傅将你们的遗体三个分成一堆掩埋在战壕里，一共堆起了12个坟头并做了记号。在掩埋你们的时候，他们看到沟壑里藏着一个负伤的国民党兵，老百姓说是国民党整九师的，管他们叫“顽九师”，对他们恨之入骨，用镢头把他给刨死了。当时，国民党队伍里有个被他们抓去的挑夫、还有一个上山砍柴的16岁的男孩子，战斗打响后，他们分别躲在小山沟里目睹了整个的战斗过程，那个砍柴的男孩现在还健在，已经93岁了，他说战斗结束后，国民党军没有吃完的疙瘩汤散落一地，他已经好多天没有饭吃饿坏了，从地上抓了几把疙瘩汤给吃了。那个挑夫认识你们排长，他说排长是招远人，当时排长一个人沿着小山沟向西撤出去了，带领着三十多个战士和敌人继续战斗的是个副排长，而那个副排长正是您，我一下就理解了咱三爹和我爸爸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找到您，以至于死不瞑目。据当地村民讲，国民党兵强取豪夺、欺压百姓、作恶多端，在他们撤走后，村民们把那些国民党兵的尸体给挖出来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这是您妹夫找亲戚航拍的图片，图片里的小山包是您和您的战友已经长眠了77年的热土，几十年岁月的风沙已经把凸起的12个土堆磨平了，当年的战壕还依稀可见。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差点忘了告诉您，大哥，在您走后的很多年里，有一个老首长模样的人每年的清明节都会到您长眠的那片山头看看，是坐着轿车来的，这都是六七十年代的事儿了，他去的是上店第二顶子紧连着的西边扒头张家那个山头，听扒头张家老支部书记讲，当时在您这边战斗结束后，那里接着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有咱一个连的战士覆没了，他们是被夏甸周边据点增援的国民党军包围了，当地老人们讲只有副连长被连长用枪逼着撤出了敌人包围圈，其他官兵全部阵亡，据说尸体填满了村边的河沟，遗憾的是现在已经尸骨无存。那人很多年没有来啦，估计也归队了，不知人家的名字，也没有联系方式，所以帮您查找您的老部队线索又断了。大哥，附近村庄健在老人们都知道您走后那几天周边的村庄枪声不断，整整打了三天三夜，健在的老兵推测当时您的师政委可能是九纵二十六师张少虹将军，现在改编为27军80师，烟台的姐姐们曾帮忙联系到张少虹将军的儿子，他收藏的张将军遗物里有一本当时的战地日记，听说记录的有这场战斗，叫黑顶山战斗，所以特意联系无人机航拍，确定您战斗的遗址确实比周边的颜色重，顶子呈黑褐色，我想多找一些线索，好知道您的战友们叫啥名字，他们父母都给起了名的，不能人走了名丢了，我想帮他们找找家。关于你们部队的番号也有推测是九纵二十五师，现在的27军79师，虽然现在线索不多，哥，您放心，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会一直努力的！ 2006年，姜世付书组织了四、五个乡亲，将你们的遗骨从原来掩埋的石沙里一块一块的筛出来，一根小手指骨也没有落下，用两个大包袱包裹好，扛到了西南边一个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小山坡上，为你们修建了一座无名烈士墓，把这座无名的小山头起名为“卧龙岗”，只为有一天你们荣归故里。 这个墓是您和您三十多名战友的合葬墓，南临大青山脉，背依卧龙山岗，面向大庙遗址，风景秀丽，墓前耸立着一座大理石碑，碑的左边是“舍身杀敌壮志永存”，右边是“为国捐躯永垂不朽”的一幅对联，中间是“革命烈士之墓”六个大字。这里凌乱的杂草和参差披拂的松枝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村干部带着乡亲把岁月冲刷掉的碑文又给描红，今日您和您的战友又恢复了昔日的青春，还是那么年轻、那么阳光！ 大哥，这些年我们找不到您，姜大哥和他的家人们把你们当自己家的老人。他们除了按当地的风俗每年四次祭奠您和您的战友们，还有每年的农历八月十三日，也会来到你们的墓前，而且交代给自己的两个女儿：“等我们不在了，你和你的孩子们也要永远的守护他们，直到他们找到亲人！”照片上那个大嫂是姜书记的妻子，每年过年她都会带着供品来到你们跟前念诵“无家无业的叔叔大爷们，跟我回家过年吧……”从他们身上我才理解了什么是大爱。 我和您的妹夫去上店看望姜世付大哥，这是我俩跟他们家人合影，里面还有村干部。 我身边这几个人都是守护着您和您的战友们的咱家的恩人，我们永远感恩他们…… 我和您的妹夫带着咱家的娃们来到您牺牲的战斗遗址，在这片洒满你们鲜血的热土上也洒满了我们的热泪……左边这个小伙子是您唯一的亲妹妹孙连英的孙子小东，管您叫舅爷爷，是他先找到的您，他带我来到您长眠了77年的这个地方。 大哥，跪在您和您的战友墓前的这三个人中间是我，右边是小东，左边是我的女儿叫琳琳，她管您叫大舅，我们跪在您的墓前很难过，久久不愿起来…… 这是大哥您九纵战友的孩子们来到您和您的战友长眠的墓前祭拜，他们说您和您的战友是他们自己家的老人，他们说国泰民安，山河无恙，是你们用血肉之躯筑造出的坚强堡垒,是你们用满腔热血铸就出中华民族的铁骨脊梁！烟台承红公益团队的曙笑华大姐、范苏枫大姐、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哥哥姐姐们他们来了，他们说“我们不敢忘记这段历史！我们不敢忘记我们的前辈！” 大哥，这儿是我们家的茔盘，咱爷爷奶奶和大爹大妈、二爹二妈、三爹三妈……都长眠于此，遵照我爸爸的遗愿，我们已经给咱爷爷奶奶和其他过世的家人竖起了墓碑，现在还有您和我爸、还有咱五爹漂泊在异乡，家人们都在期待早一天你们魂归故里…… 这些是咱家人年轻时候的照片，有像您一样为了解放全中国牺牲的、也有南征北战见证咱人民军队日益壮大的，也有为了建设新中国远赴新疆的、也有参与祖国地方经济建设的…… 这些都是日夜思念着您的家人，他们爱您、爱所有像您一样的人…… 大哥，这是我和您的首长粟裕大将的女儿粟惠宁大姐在上海解放75周年纪念活动时拍的照片，她也是陈毅元帅的儿媳妇，她作为华野后代一直在寻访你们的足迹、传承你们的精神。 我身边的是您的首长开国上将陈士榘将军的儿子陈人康，这张照片是在宁波解放75周年纪念活动时拍的，他现在是中国退役军人事务部主管的中华英烈褒扬事业促进会理事。 这张照片是陈人康大哥来参加青岛解放75周年纪念活动时跟我和几个华野后代合影，陈人康大哥在青岛嘱咐我：我们一定要感恩我们的前辈，永远不能忘了我们的先烈。 庆祝上海解放75周年纪念活动期间，在陈毅广场陈毅元帅的雕塑前方，我站在粟大姐、陈人康大哥身旁，左边是张景华大姐，听人康大哥激情朗诵陈毅元帅之子陈昊苏的诗作：战旗高举舞婆娑七五年前解放歌老辈英雄存典范惊涛万里任穿梭后来健儿唯知进伟业千秋跨险坡日月乾坤新上海灿烂光华祝福多 大哥，华野的将士后代们没有忘记你们，我和他们一起寻访你们的足迹，重温昔日的烽火、缅怀英烈、铭记历史、传承你们的精神，我们一直在努力…… 这是在咱的老家烟台新筹建的胶东子弟兵纪念广场，正在筹建的还有胶东子弟兵纪念馆，名字刻在纪念墙上的老战士很多都是您昔日的战友。 咱有五个家人的名字镌刻在老战士纪念墙上，其中就有哥的名字，不光是咱的家人记得您，家乡的乡亲也都记得您，祖国的老百姓都忘不了您…… 大哥，当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要仔细观赏这个信封，这是一张纪念邮封，纪念中国研制的长征二号F运载火箭系列之一，这是执行神舟十七号载人飞船发射任务的运载火箭。提起咱祖国的航天、航空，航母、核潜艇，咱的导弹、火箭炮，海陆空三军的国际实力，咱的填海造岛的挖泥船、海底隧道、跨海大桥、高速铁路、北斗导航，咱的5G网络，大数据库……那话题啊可是太多太多了，我以后再慢慢跟您聊。 大哥啊，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我很懂您，我知道您和您的战友最期待的是什么、最盼望的是什么，虽然等的时间有点久，但是肯定会有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胜利的集结号声一定会响彻云霄，召唤您和您的战友荣光归队…… 大哥，请您告诉您那三十多个战友，我们会帮他们找名字、会帮他们找家，我们不会放弃，因为我们一直记得你们，所以你们一直就活着，在我们心里从未走远…… 这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三年多了，自从找到哥就一直想跟您说，跪在您墓前我泪流满面，现在终于释怀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天涯同此时，千里共婵娟。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这是给哥准备的家乡月饼，借助时光隧道捎去我的隔空祝愿…… 就此搁笔 向您和您的战友们致敬！ 您的小妹：建荣二〇二四年八月十三日（农历）

隔 空 家 书：寄语天国的英魂

孙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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