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的坚守 军嫂的奉献

湖 海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这首歌传唱了40年，深深烙印在我们夫妻心中。月光下，我们漫步湖边，坐在红桥之畔。妻子望着月亮对我说：“其实我挺坚强的，当年家乡人看不出我能挑水、砍柴、倒粪便、种责任田……你在部队，这些我都自己干了，还行吧！”四十三年过去了，她第一次向我倾诉这些让我感动的事。结婚后在随军前的几年里，她一人带着孩子，既要在村办厂上班，又要承担家里所有男人的活。我一听，内疚、心酸、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内疚的是，我从没过问过这些事，太不关心她们母子俩的日常生活了，妻子在通信中也从没说过一个字这样的事，甚至于连家里的责任田，她也只告诉我说，请兄弟帮忙一起种好了……收割好了。在往返半月的通信中，从没诉说过有什么困难而让我担心操心的事，每封信结尾总有这么一句：“我和儿子都很好放心好了，你多保重，勿念！”

　　我们家乡是三面环山一面朝海的小乡村，山多地少。到八十年代初还是要靠柴火灶用柴火做饭烧水，柴火要到山上去砍。虽是山多，但也是个穷山，由于是个山岙的小乡村，山划分到各村和生产队就没多少了，砍柴只能到自己所在村（队）山上砍，好点的山封山育林，平时不能砍，去砍就是偷。家家户户不光是都用柴火，还有农户为了生计把柴火挑运到集市去卖，平时能砍柴的山基本成了癞痢头山或光头山，近点低点的山，甚至田埂的毛草柴都砍没了，这样，只能到远的高山上去寻找砍柴，半天（大半天）能砍一担柴回来已经很不错了；没有自来水，家家都用水缸备水，水要到水井里打水去挑；家庭卫生间用的是传统的便桶（粪桶），适时要挑到粪池清理。这些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农村的常事，但对我妻子说来真是不容易的。

我妻子是农业户口，是生长在农村的“城镇姑娘”。家里上有哥姐、下有弟弟，对砍柴挑水干农活等这些事都同她不沾边。我岳父是在乡供销社工作；岳母从60年代初开始就自家做水产生意、开烟酒百杂小店，后来改为供销社代小店。我妻子从小就帮母亲看管小店（当售货员）和做家务事，那个时候算是农村里的“城镇姑娘”了，所以有开头妻子对我说的“其实我挺坚强的…还行吧！”这句让我感到内疚心酸而又激动的话。

我妻子又说道：这些体力活算不了什么，比我辛苦的人多的是，熬熬也过来了，那时又年轻，累了困了睡一觉就好了。最让我感到后怕和难忘的是，上夜班抱着儿子回家，看到家里有条大蛇，这个时候我有多么渴望你在我身边，有个依靠壮个胆儿，做个小鸟依人。她说：那年，儿子十个月的一天夜里，我晚上9点下班去阿姆（我妈）地方抱儿子回家，天气刚进入阳春三月，山村夜里的气温依然寒冷，有句谚语叫“冬冷不算冷，春冷冻死㹚”‌。熟睡的儿子用小棉被裹着，外衣放在小棉被上面，我嘴里轻轻的重复说唱着“囡囡回家睡觉去了…”（我们家乡的风俗，晚上怀抱睡着的孩子，要这样叫的。家离我妈家一百来米。）我进家门由于怀抱裹着衣被的孩子看不到脚下，进房间让儿子睡下，去外间洗漱，当跨出房门门槛吃惊地发现，房门右边有一条似同农民劳动用的锄头柄长短大小的菜子花蛇，从柴火灶方向顺时针蜿蜒式爬行过来，这时我也没慌神，心中闪现以前听老人说过的这种事情，马上回房间抓了把大米出来，在蛇往前爬行的水泥地上边撒大米嘴巴同时不停地说着“快进洞去…”由于蛇在水泥地上爬行缓慢，不慌不忙地按顺时针经过房间门口，沿着墙壁朝着柴火灶方向爬行，钻进柴火灶石缝洞里了。蛇进洞后，我也没感到害怕，心很平静，好像没有发生过这事一样，洗漱好就去睡觉，可能是工作了一天累困的原因，躺下就睡着了。一觉睡到清晨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昨晚的事，扭头一看儿子睡着，迅速地从床上弹起，动作敏捷地下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打开房门，看到撒在地上的大米，昨晚的情景浮现在眼前，瞬间感到后怕，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赶紧给儿子穿好衣服，抱起儿子门一关去找阿爸（我爸），给阿爸诉说了昨晚情景及过程，晚上不敢再回家睡了。后来阿爸去睡了一星期后说，一星期过去沒事了，可以回家睡了。这时如果你在身边有多好啊！

　　回想多少个日子，她独自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肩膀虽柔弱，却承载着无尽的责任与期待；每当家中突发事件，她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用坚韧的意志和温暖的微笑，化解一切困难；节日与特殊日子，本是家人团聚、欢声笑语的时刻，而她却常常独自守候，在孤独中坚守着我们这份深沉的爱；每一次短暂的相聚后，又是漫长的别离，但她知道，这是为了更大的使命和更远的未来。

军人以国为家，守护安宁，其背后军嫂之肩，承载了更多的不易与牺牲。她们以柔弱的身躯，筑起坚强的后盾，默默支持，无私奉献，军功章里，有军人的付出，更有军嫂不可磨灭的功劳，她们的坚韧与勇敢，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深敬仰与铭记，军功章里应三分之二归功于军嫂！

2024.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