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渔歌——鳕鱼传奇与晒鱼奇观

飘扬

2024年5月的挪威罗弗敦群岛之旅,当地的一道别致又特殊的人文风景吸引了我的关注,这就是罗弗敦的晒鳕鱼景观。<div><br></div>罗弗敦群岛是一处承载着古老渔业文化的活化石。岛上的渔业十分发达,由于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冬季相对温暖湿润,每年的1月至4月,千万条鳕鱼就像一排排橄榄球,摆动着圆滚滚的身躯一股脑儿地涌向北大西洋,此时的水温正适合挪威北极鳕鱼产卵。<div><br></div><div>鳕鱼们排着队远征至此,其壮观的场面绝不逊于非洲草原的动物大迁徙。</div><div><br></div><div>鳕鱼干加工业是罗弗敦群岛上的传统支柱产业,每年2-3月,渔民们就开始晾晒鳕鱼干了,经过约3个月之后就成为鱼干成品,打包出口了。我们赶上了晒鱼期的“尾巴”。 </div><div><br></div> 第一次见到晒鱼的场景是在亨宁斯维尔渔村。村里的晒鱼架大部分已是空空如也,只有两个晒鱼架上仍挂满了鱼干,这新奇的景观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仰目而望,满架的鱼干疏密有致,整整齐齐,每个鱼干差不多有半米长。 刚进渔村时还有点小雨,云雾遮住了远处的山顶。不一会儿,雨停了,云雾渐渐扩散,远处的山峦渐渐露出身影。虽然经常下雨,但非常神奇的是鳕鱼干竟然不霉不腐,因为罗弗敦特殊的气候条件——天寒风硬的缘故。 捡起掉在地上的鱼干,拎在手里,硬邦邦,沉甸甸的。用当地渔民的话来形容:“可以打死一个壮男人”。 我们乘船游览山妖峡湾,回来在斯沃尔维尔港口靠海的地段,看到很多“金字塔”形的晒鱼架,大部分的架子上依然挂着鳕鱼干。<div><br></div><div>我心心念念想近距离观赏这样的晒鱼架,晚上十点左右,天依然大亮,我一个人背着相机,穿过小镇,跨过大桥,爬过山坡,终于来到了令我心驰神往的两个硕大的金字塔形晒鱼架前。</div> 晒鱼架上的鳕鱼排列整齐,在余晖中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金字塔形的晒鱼架,体积庞大,高近十米,长十几至几十米,令人惊奇。 说到北欧的大西洋鳕鱼,在人类的渔业猎史中,要算的上是一个传奇......<div><br></div><div>历史上曾经横行海上的维京人,常年漂泊海上,便于储存携带的鳕鱼干无疑是最理想的航海食品。鳕鱼身上没有什么油水,腌制起来效果更好,可以长期保存,不易腐烂,而且味道还比新鲜鳕鱼更胜一筹。<br></div><div><br></div><div>中世纪,欧洲的教会又推波助澜地掀起一股吃鳕鱼的热潮,将鳕鱼捧上了神坛。中世纪天主教的势力庞大,教规森严,规定斋戒日不得吃肉,但凉性食物即生活在海里的鱼类不在此列。一年当中的复活节以及周五的斋戒期长达半年之久,于是,鳕鱼干拯救了教徒们的胃,帮助教徒们度过漫长的禁欲之日。<br></div><div><br></div><div>鳕鱼最早的故乡在纽芬兰。在纽芬兰,鳕鱼多到什么程度,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那里的鳕鱼多得踩着鳕鱼的脊背就能轻松上岸。据说,只要在篮子里放块石头,垂到海中,就能捞起一篮子鳕鱼。<br><br></div><div>当时,在欧洲人的餐桌上,60%的鱼类都是鳕鱼。而在他们眼中,鳕鱼还浑身都是宝,支撑了另外一个巨大的市场——鱼肝油。中世纪可以说是鳕鱼历史上最辉煌的年代,17世纪,挪威有个天才诗人彼得·达斯,他在诗集《诺尔兰的号角》中感叹到:“假如鳕鱼抛弃了我们,我们还拥有什么呢?我们又该拿什么去卑尔根(卑尔根以鳕鱼贸易闻名)换钱呢”?可见,鳕鱼,与欧洲人的生活已然水乳交融,不可分割。<br></div><div><br></div> 大西洋鳕鱼在鱼类中颜值出众,褐色的身体长有琥珀色的豹斑,拥有三个大大的背鳍和两个独立的臀鳍,游动时五片鱼鳍舒展开来,雍容华贵,姿态优雅。它们最大可长至2米长,200公斤重,是最完美的经济鱼类。鳕鱼的寿命有20年,长的甚至可达30年。 几百年来,人类一厢情愿地沉醉于以为鳕鱼是生生不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这样的美梦之中迟迟不愿醒来,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人类的无知和傲慢。<div><br></div><div>鳕鱼族群的繁衍壮大需要漫长的时间,而贪婪的人类根本等不及给它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到了20世纪下半叶,由于长期的过度捕捞,纽芬兰海域的鳕鱼数量急转直下,1992年,加拿大政府不得不下令禁止捕捞鳕鱼,并关闭了纽芬兰渔场,纽芬兰渔业遭到重创。<br></div> 1989年,挪威鳕鱼群濒临灭绝,前途堪忧,挪威政府当机立断,立刻减小渔船规模,严格限制捕捞鳕鱼。这个政策最直接的后果是导致大批渔民、渔业加工业及造船业工人失业。<div><br></div><div>为了保护鳕鱼,挪威人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不过正是这样决策和勇气,给了鳕鱼家族宝贵的休养生息的机会。两年以后,挪威的鳕鱼族群终于再度壮大,挪威渔业也彻底摆脱了困境危机。</div><div><br></div><div><br></div> 世界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指出,如果有关国家不采取措施控制鳕鱼的捕捞,15年后鳕鱼资源将不复存在。所以,现在挪威每年北极鳕鱼都有固定的捕捞额度。 <br><br>如果人类继续大规模无限制的捕捞,各种鱼类就要不断地消失,美丽的海洋也将开始窒息,人类的命运又将走向何处呢? 挪威北极鳕鱼是挪威的“国鱼”,甚至出现在挪威的纸币上。可以说挪威北极鳕鱼的历史,就是挪威的历史。<div><br></div><div>挪威海域有着世界上最大的鳕鱼群,它理所当然就成为了挪威人赖以生存的食物。后来更是发展成为挪威最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div> 宁静的海湾,巍峨的雪山,灯光闪烁的小镇与金字塔晒鱼架,构成一幅生动美丽的画面。 后来又有二位团友赶来和我一起拍摄,我们一直拍到深夜一点多才回到酒店。<div><br></div><div>金字塔形晒鱼架,让我感到新奇和震撼。金字塔形晒鱼架好像只有斯沃尔韦尔的海边才有。这个场景,成为了我对挪威罗弗敦群岛最珍贵的回忆之一。</div><div><br></div><div>巨大的晒鱼架,如同海边的守望者,静静地矗立在海边,历经日晒风吹雨打,见证了多少季节的轮回,也见证了当地人对海洋的依赖,见证了人与自然之间难以割舍,相互依赖的联系。</div><div><br></div><div>保护自然资源,是我们人类永恒的责任。</div> 挪威当地人是不吃鱼头的,渔民们捕捞到鳕鱼之后,便会立即宰杀,并将头和身体分开,鳕鱼鱼身去除内脏后,依序排列挂在鱼棚架上在阳光和海风的共同作用下任凭自行风干,而鱼头也被挂起来晾晒。晾晒好的鱼头将碾碎制成猫粮狗粮出口。<div><br></div><div>当我第一次看到挂满了鱼头的晒鱼架,还是有一点点毛孔悚然的感觉。有密集恐惧症的朋友可能不大喜欢这样的场景。</div><div><br></div><div>我拍出照片发给朋友,一致的反应是:这么多蝙蝠太可怕了!哈哈,乍一看,太容易把鱼头当成蝙蝠了。</div> 明媚的光线给这些鱼头干都镶了一层金边,看上去居然有了一些柔美的感觉。 晴朗湛蓝的天空,令这些悬挂的鱼头干好似一朵朵绽放的金黄色花。 这些悬挂着的鱼头,仿佛在诉说着大海深处的故事,那一双双已混浊的眼睛仍凝视着远方,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我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段里穿梭游走在晒鱼架里外,挂满了鳕鱼鱼干和鱼头的晒鱼架,依山傍海,一片宁静,在我眼里宛如一幅幅生动的海上画卷, 居然有个小布人儿在架顶随风翩翩起舞。 罗弗敦群岛晒鱼的人文景观与自然的环境交相辉映。那悬挂的鳕鱼,仿佛被精心编排在五线谱上,呈现出一种平行、交错或对称的几何美感,如同音符在五谱线上跳跃。展现出了一种和谐、有序而又富有韵律与变化的美感 。 我在一天的时间内,分别感受到了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风雨交加、雪花漫天的不同气候。<div><br></div><div>晨光初照的温暖金黄,夕阳西下的绚烂紫红,雨丝绵绵的烟云缥缈,雪花纷飞的朦胧梦境......这些场景,都如同音乐乐符一般,跨越语言、文化、地理的界限,直击人心。<br></div> 雪花飞舞 雨丝绵绵 晒鱼架,与险峻的山峰、碧蓝的大海、彩色的小屋为背景,坐拥无敌美景,独享一片宁静。 高低错落,如同五线谱上不同音区的音符,既有阳光下的激昂,也有风雨中的低沉 。 在罗弗敦,欣赏美景的同时,最接地气的晒鱼架子,也能被装置摆放得如此精致整齐,就像一件件巨大的户外艺术品,让人不得不感叹挪威人勤劳与智慧并重,传统的晒鱼工艺与现代生活和谐共存,古老的渔村文化得以传承。<div><br></div><div>罗弗敦的晒鱼场景,它不仅仅是一种食物保存的方式,更是当地人对海洋的敬畏与依赖的象征。它也在时时提醒人们,尊重传统、珍惜自然资源,是人类永恒的责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