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命

老湖教育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吃过晚饭,忽然收到快递公司的短信,我知道前两天买的硬盘到了。可是,时间已经过了20点,快递通常下班了。不过,为了能尽快给电脑装上,我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匆忙下楼,向快递站跑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到那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地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急速向西移动,把我吓了一跳。当时天色已暗,我无法断定那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于是,我凑近仔细观察,竟是一只大螃蟹。同样,螃蟹也发现了我,立马害怕起来。随即它来了个180度大调头,又朝东逃窜。由于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房屋墙根旁丢弃的黄色纸袋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递站里铁将军把门,早已空无一人。我来迟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只好往回走,到了那个纸袋旁。我先是用手轻轻掀开一小部分,螃蟹还在,只是蜷缩起了身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要把它带走,不然,肯定会被别人捉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蹲下身子,隔着那层纸袋,慢慢捏住了它。而那只螃蟹似乎并不想立马就范,拼命挣扎,试图摆脱控制。我觉得:那螃蟹劲还不小,好有力度感。尽管它腿、爪、钳全用,都无济于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拿起了螃蟹,纸袋成了遮掩。在外人看来,我只是拿着一个纸袋罢了。更何况,我也不想叫别人看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家,我兴奋地告诉媳妇儿,我逮到了一只螃蟹。她很吃惊。连忙过来查看。这只螃蟹个头还真不小,伸开两边腿脚,足足有30公分,按重量大概有3两。</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为了能把螃蟹放下去,并防止逃跑,我只好用水桶来盛。舀上了两舀水,放了进去。我本以为水桶那么高,它不会逃出去的。</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错了。那只螃蟹很快就突破了水桶高度,爬了上去。</p><p class="ql-block"> 我不得不想着再给水桶加个盖子。在平时,哪用得着盖子?思来想去,就是没有合适的。在厨房,我四处打量,眼睛落在一块小点的实木菜板上,就用它吧:独一块的木头,柳木的,重4斤多。</p><p class="ql-block"> 用菜板盖上,两边可以各预留一指多缝隙,便于螃蟹呼吸,基本合适。</p><p class="ql-block"> “咱不能吃它!”媳妇儿提醒我说,“只一个,动锅动勺的,也不值当!”</p><p class="ql-block"> 我断定,这是媳妇的理由。归根结底她不让伤害螃蟹。其实,我之所以要逮它,压根就没有想吃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我清楚地知道,逮到它的那个墙根,住着一个鱼贩子。他买鱼、卖鱼,以此为业。杀了鱼后,便把那些脏东西统统都倒进了小区门口的垃圾箱里,整天臭气熏天,苍蝇横行。每有人经过,都要捏起鼻子,快步疾驰。</p><p class="ql-block"> 我想这只螃蟹极有可能是从他那里逃出来的。不过,也不一定完全正确。因为我居住的州城街道,到处都是鱼塘、水沟。野生、饲养的鱼鳖虾蟹应有尽有。而这只螃蟹,也说不准不是从别处来的。</p><p class="ql-block"> 螃蟹既有逃生想法,那就该顺遂它愿。退一步说,即使那螃蟹是鱼贩的,我也不准备告诉、归还。因为他遭到大家的一致厌恶。当然,我更不应该再让螃蟹“二”入虎口。</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放生,放生,让它离开。我和媳妇主意已定。既然如此,那就要保证晚上螃蟹不能再逃跑。</p><p class="ql-block"> 22点了,我放心不下水桶上放的菜板,特别是留下的那两条小缝。我又走到厨房。果不其然,那一会功夫,螃蟹已经将4斤重的菜板缝隙给挤开了:一侧的腿钻出水桶沿,硬壳身子马上就挤出来了。我赶紧掀起菜板那一边,迅速将爬上来的螃蟹给翻了下去。它重回桶中。</p><p class="ql-block"> 我找了个不锈钢盆盖上,再用菜板压住,仍可以留下条喘息小缝。这一回,估计螃蟹没办法了。</p><p class="ql-block"> 一夜无事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上午,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生螃蟹。在州城,如果放生一只螃蟹,在简单不过了。这里随处都是沟沟塘塘。然而,我不想就这么了事。如果要放生,首先保证它存活。况且,这只螃蟹有那么强的求生欲,我更不能胡乱找个地方,一放了之,要叫它回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当地,有一条河,称为大清河。离我住的地方仅有4里地,并不远。</p><p class="ql-block"> 我拿一个黑色塑料袋装上螃蟹,为了防止再不老实,我没有把袋子放在车筐里,而是挂在了电动车反光镜轴上,不给它使劲的支点。不过,它长而尖的爪子,还是把塑料袋扎了几个小洞。但身子想逃出来,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上了河堤,下去就是大清河了。河水味道迎面扑来,清新中还夹杂着鱼腥,还有水草的鲜香。这里是州城老渡口,之前大摆渡船就在此地,横跨大清河往来运输。如今为了旅游,政府做了个木质栈道平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那个大平台上,我拿下了袋子,放地,解开。里面的螃蟹却一动不动,嘴里吐出不少泡沫。我认为:就这短短的一点儿时间,不可能因无水而渴?</p><p class="ql-block"> 稍停,我感觉那螃蟹好像嗅到了河水气息,立即亢奋起来,冲出塑料袋,向河边飞奔。我担心它自己到不了想叫它去的地方,随手抓起来,使劲甩进远处的河水里。</p><p class="ql-block"> 螃蟹游走了,自由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很久,很久,我看着河面水草慢慢晃动移向远方,那是螃蟹在游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条大清河,向西直通东平湖,南边经南水北调工程与长江相连;北边由陈山口大闸和黄河相通。这只大青螃蟹,说不准也会进入大海,或者游进黄河,到了更广阔天地,那儿应该是它想要去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都说“猪羊一刀菜”。但猪羊同样是生命。</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生产队饲养的一头母驴在干活时折了腿,不能再继续干活。一年之后,它被杀。而腹中还有了胎儿。为此我大哭了一场,痛骂那些不干人事的社员。我甚至还让当会计的父亲出面阻止。但是,我哪里知道当时的会计,也只是给社员记记工分而已。他怎么能当得了队长的家?</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给家里分的驴肉、驴油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在我心里,人就是见利忘义,卸磨杀驴的坏蛋。在他们眼里,哪有生命?哪里有良心?最重要的,只有利益。</p><p class="ql-block"> 多年之后,我还听人说起我当年在生产队打麦场里,边哭边骂的情形。</p><p class="ql-block"> 爱护动物,不伤害动物,在我幼小心灵里就埋下了这颗种子。并一直在坚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子小的时候,叫我领着去摸爬叉。那一晚,仅摸到一个。在儿子的见证下,还让我给放了。不过,那也征得了他同意,并全力支持。爬叉虽不是什么益虫,但同样是生命。</p><p class="ql-block"> 媳妇儿经常嘱咐,你开车的时候,多注意点,路上遇到动物也不要给轧了,它们都是生命。</p><p class="ql-block"> 我想:不用媳妇说,我早注意了,从没做过那些事情。在路上行车时,我都会尽量避开,哪怕它仅是一只癞蛤蟆。</p><p class="ql-block"> 春夏之交的夜晚,外出散步,听到路边河沟里,蛙声一片,此起彼伏,感受真正的田园风光。某一天,有几个亮光来回游荡之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没有听到那<s>些</s>起彼伏的蛙声。后来我给媳妇儿说,那些亮光都是照青蛙的。它们被逮走了。不然,为什么之前那么多,现在全没有了声息?现如今,我是该怀疑人们授予的“田园卫士”称号,还是该怀疑那些逮蛙的人?</p><p class="ql-block"> 偶尔听到一两只漏网之蛙还在大叫,我心里就说:“别叫啦!别再叫啦!要不然,你也没命了!”那些利欲之人会闻声而动,进行猎捕。姚明说过:“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确实如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年夏天,我家纱窗缝隙都会有小壁虎误入,只要被我发现,总小心翼翼把它们逮住。然后送到楼下,放掉,跑远,直至消失。我才放心上楼。起初媳妇还反复叮嘱说,你不能往楼下扔!摔死了。是的,如果从三楼扔下去,小壁虎一定会受伤,甚至死亡。为了它安全,我不能那样做。还是多爬些楼梯,送走为妥。好事多磨,好事办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去年暑假,儿子在老家发现了一只流浪狗,就经常从家里带东西去喂。时间一久,那只小狗与他熟悉了。每每见到,边摇尾巴边跳跃,扑头上面,用手抚摸,也不会咬人。后来,那只流浪狗生了四只小狗。儿子给它送东西的频次就更多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儿子的带动下,我和媳妇儿也加入了为流浪狗送吃食的队伍。每当去饭店吃饭,我都要大包小包地给带回不少。四只小狗长得肉嘟嘟的,非常可爱。父亲说,那只狗吃得可好了,不少人都给送好吃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知道,在社区里,垃圾桶很高,一只流浪狗要吃到那里面的东西不大可能。因为它是一只小个子狮子狗,即使跳起来也够不着。新学期开学,儿子读研走了,照顾那只流浪狗的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有东西,我就给它送。其间,媳妇还常常提醒。儿子在外上学,也时不时提及那只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开春的一天,我兴冲冲地拎着两包东西去送食,母亲告诉我,那只狗死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专门投毒,几只流浪狗都相继死去。其中就包括了我们经常投喂的那只。从死亡症状看,为中毒。大家都推测:极有可能是被人故意毒死。我真不明白,人为什么那样做?目的又是为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好长时间,我还想着那只流浪狗和四只小狗。值得庆幸的,小狗都被人领养,有了新家。生命得以延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图文/韩清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