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爱心中的一切美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前言)</span></p><p class="ql-block">古人言"人生七十古来稀",于今,我已年届八十,活到这个年纪,已是不容易。</p><p class="ql-block">八十年来的人生旅途,走过许多路,越过许多桥,翻过许多山,淌过许多河。有苦辛,有坎坷,有挫折,有失落,也有喜悦,有欢乐。有阴霾天,有暴风雨,有黑云压城,也有艳阳朗照,晴和日丽,毛毛雨,柔柔风。努力过,憧憬过,忍受过,坚持过,无论处于何种环境,何种情况,无论是否成功,无论所有的付出,是否得到回报,我都不曾放弃,始终坚持,干着自己喜欢的事。我想,这是因为爱,爱心中的一切美好,为心中的美好而追求,而不懈努力,不懈坚持,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的意义所在,价值所在。</p><p class="ql-block">岁月如梭,回首一生,曾经的激情与梦想,在时光的长河中逐渐沉淀,淡化,消融,磨灭。"少年气盛羡鸿鹄,老岁心平笑蚁窠",也才渐渐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功成名就,尽管你付出的努力比其他人都要艰辛。所以我们多数人都要甘于寂寞,接受平凡,直面普通。但是平凡普通。并不等于就要甘于沉沦,甘于平庸。我知道,我很平凡,我很普通,但我也很努力,很坚持。为什么?是因为爱,爱心中的一切美好。</p> <p class="ql-block">未来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正是为了坚持,为了给自己的一生作过交代,或者说总结,基于这一目的,我心中一直酝酿要印制属于我自己的几本书:即诗文集(包括回忆录),书法集,山水画集,摄影集。不买书号,不求发行,不羞耻笑。只为馈朋友,赠亲人,留自己,作个记念,以求得内心的平静、安宁和慰藉,感恩所有的遇见。基于此,经过近半年的筹划,选材,设计,打印,排版,制作,修改,定稿(都是我本人在电脑和手机上完成)。估计年内可以出书。</p><p class="ql-block">在这大千世界里,芸芸众生中我知道我很普通,很平凡,我将默默无闻,渐渐老去,被人遗忘,我将被淹没在历史岁月的长河中,不留痕迹。但我已经没有了遗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往事琐忆</span></p><p class="ql-block">人老了,喜欢回忆,回忆已逝的岁月,曾经走过的路,曾经的酸甜苦辣,曾经的时代变迁,曾经的人生境遇。往事历历,留在我的记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一.家世和童年</span></p><p class="ql-block">1,我出生在大庸县(今张家界市)县城所在地永定镇河正街。河正街是一条有百几十户人家的街道,沿澧水北岸而建,多为木制建筑,临水一面是一长溜的吊脚楼。我们的家是河正街十一号,有三排三层三进,有晒楼。对面便是天门山(现今张家界著名景点),小时看那山,很高很高,笔直笔直,象是一堵墙,横亘在我们家门前。看那水,碧绿碧绿,蜿蜒西去,流向不知名的远方。天门山在儿时的记忆里,好象一年四季总是云雾缭绕,流云盘旋。</p><p class="ql-block">在吊脚楼的下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我们家的船当时在大庸算是比较大的船了,比较显眼,好找。河正街不太长,窄窄的,东西约500来米,宽约3-4米,由青石板铺成,街两边多是商家店铺。记得我们家的对面是一家姓胡的铜匠铺,上隔壁一家是姓张的绸缎铺,姓张的老板的大儿子是一名大学生,担任过永定镇的镇长,"镇反"时被镇压。我们家的左右两排房被租出去,西头一家姓戴,卖柴米油盐笔墨纸砚杂货,姓戴的</p><p class="ql-block"> 11</p> <p class="ql-block">有一女儿,东头一家姓王,开剃头铺,有三个儿子,和我大小都差不多。因为年龄相仿佛,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玩打砖头,滚鉄环,滚弹珠,掮金边娃娃,躲在房子与房子间的窄窄的缝隙里玩捉迷藏……。从我家往西走,百十来米,街的尽头,左边靠水的一面便是渡船码头,用麻石條砌成,约有二十来级。每当夏天,街坊邻里的大人或小孩,就会拎着大大小小的木桶,乘渡船到天门山的山泉里去打水。我二哥(1932年生,长我12岁)则多是泅水过去,打了水推着木桶又泅回来,他的水性很好。解放后的57年曾参加在天津举行的全国海员俱乐部游泳比赛,代表湖南参赛获得过自由泳第二名和蛙泳第六名。比赛回来后还专门到当时我读书的常德市一中(读初中)来看过我,还给了我五元钱,五元钱在当时已经是很大一笔数字了。天门山的泉水又清凉又甘甜。码头往右一二十米便是大庸永定镇的城门口,城门口两边也有一些商家店铺。我们家对面的人家,商铺店家,多是靠城墙而建。在我离开大庸之前,我一直没到城门里面去过。</p><p class="ql-block">从渡口再往西走约300--500来米,便是一处河滩,河滩上架有木桥,很简单的成梯形的两根木头架子,成交叉形,绑着,立于河滩之上,隔几米一副,上</p><p class="ql-block"> 2</p> <p class="ql-block">面铺木板,一直连接到河对岸。记得我曾与戴姓女儿,王姓的三个儿子走过一次来回,那是一个春天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我和王姓小子用不知名的花,扎了一个花环戴在戴姓女孩头上,大家无拘无束,很快乐。</p><p class="ql-block">沿着河正街往东走,青石板路的尽头,靠城墙有一石砌祠堂,石头门柱,石头台阶,石头狮子。我曾在里面上过幼儿班,幼儿班要自带小板凳,没有课桌,铅笔、练习本就放在地上。在幼儿班我得过一次奖励,奖励了一支铅笔和一个练习本。除祠堂外,就再没有了人家,是一段空旷的土堤,土堤靠岸的一边是一长溜停在水中的木排,绵延数十米,横满了半边河,等待涨水季节趁水势往下游津市放运。河正街是我出生到五六岁长大的地方,是我童年的记忆,我和儿时的伙伴们在这里渡过了无忧无虑快乐的美好时光。</p><p class="ql-block">澧水经大庸,慈利,石门到津市好几百公里,两岸有的河段水流湍急,怪石嶙峋,放船或放排要特别小心,弄不好船或排就会撞到石头上,排还不打紧,船撞上了就十分危险了,需要有好的技术高明的舵手驾驭。我父亲即是船老板,又是好舵手。</p><p class="ql-block">3</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和母亲,三哥(秦自礼,后来得了病没有及时救治,夭亡了,我看见父亲和几个船工用几块木板钉了一个木匣子埋在了黄牯山),老弟(秦自群)也经常随父亲的船到过一些码头:津市,常德,益阳,长沙,岳阳,武汉。还记得我和母亲,三哥,老弟在武汉照过一张像,母亲坐着,怀里抱着秦自群,我和三哥站两边。可惜照片都不在了。从大庸到津市路经的地方会遇到土匪,我就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一年大哥乘我们自家的船,到津市再往长沙读书,途经慈利的一个地方,就听见岸上有人鸣枪,吼叫着,要船停下来,看那阵势是要打劫。父亲指示船工们别理他,兀自开着船顺流而下,好在水流很快,打劫的人也只有三两个,我们的船也就过去了。</p><p class="ql-block">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曾救过老弟秦自群一命,应该是一个初春的天气,还有一些寒意,下着很大的雨,我们的船停在一个开出大庸不远的地方装"柚子",装完了"柚子",我父亲,船工们,还有我,在船舱里烧火取暖,弟弟说要去"拉屎"。大家都没有在意,我看去了好大一会儿,走出船舱一看,弟弟掉进了水里,四肢噗藤噗藤在水里挣扎,父亲让船工把弟弟拉了上来。要不是我,我和老弟恐怕早就阴阳两隔了。</p><p class="ql-block">4</p> <p class="ql-block">2,我的爷爷名秦云卿,旧时代的秀才(相当现在的本科生,也有说相当研究生或大专生的。旧时代能考取秀才的,一般省份象湖南湖北,每年可考取50人左右,象文化底蕴比较深厚的省份如浙江江苏可考取70人左右。考秀才也是很不容易的,考上的少,录取率很低。),旧时代的秀才可享收一些特殊的待遇,比如可以免税,可以免征徭役,见了官员可以不必下跪等等。</p><p class="ql-block">我爷爷,边在城里和乡下开私塾教书,一边为考举人而努力,因为考取了举人才可考进士。(和现在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差不多),考取了举人方可以作官了,比如收复新疆的清末重臣左宗棠就是举人出身。我自生下来就没见过爷爷,举人未考上,早早离世了。但我想爷爷他那个时候家里也一定很殷实的,不然,读不起书,也考不取秀才。旧时代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几个读得起书的。我曾经两次去过我家的老屋,爷爷时修的,位于大庸永定镇三四十里地的一个叫村家岩的地方,其规模与格局比临澧的林伯渠故居差不了多少。能修得起这样的房子的家里一定不少钱。</p><p class="ql-block">3,我的外祖父名王实维,湖北汉阳(武汉有三镇:武汉、汉口、汉阳)人,留过洋,因"难"(因什么"难"不得而知),在我父亲的档案材料里是这么写的。</p><p class="ql-block">5</p> <p class="ql-block">我父亲原在"湘航"津市港工作。粉粹"四人帮"后,我老弟为落实大庸我家原来被没收的房子,曾托人要出过我父亲的档案,档案现存我这儿),而来到大庸,后到永顺府(清末民国时期湘西首府)教书,后在一个中学任校长,再后来,又去了武汉,再也没有回过大庸。我生下来也未见过外祖父来过我们家,长啥样。似乎曾听母亲还是二哥说过,外祖父在汉阳有很大的家业。我只知道外祖父在大庸有两个女儿,还有其它的儿女没有?我一无所知。大女儿王翠香,嫁给大庸永定镇伪乡长甘明远(解放后被枪弊)二女儿王玉香,即我母亲。外祖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和外祖母睡一个房间,是外祖母把我带到五六岁,直到她去世。外祖母满头白发,小脚,平常除了带我外,就是纺纱织布,记得我与外祖母住的房间里有纺纱车,织布机,她很少出门。平时教我背"百家姓","千家诗”,"三字经"之类。看来外祖母是读过书的人。小时候我也从没听到过外祖母谈起外祖父的事。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什么不在一起,也不来看望他的女儿女婿外孙,至今我也弄不明白。外祖母房间的抽屉里放有一些铜板,有时柜子上,桌子上也随便放着,外祖母不给,我也不会去拿,小时候也不知道如何花钱。月明星稀的夜晚,风和日丽的时候,外祖母时常把我抱在怀里,坐在晒楼上给我讲月里嫦娥,天门山山那边的故事……可以说,外祖母是我的第一个启蒙老师。我对外祖有着深深的眷恋,我爱我的外祖母。</p><p class="ql-block">6</p> <p class="ql-block">也很依赖。记得外祖母去世送葬时,是一个雨天,而且雨下的很大,我捧着灵牌,披麻戴孝,走在送葬的队伍前面,过河,到天门山的一处地方下葬,我跪在棺木前,长跪不起,一直哭,泪如泉涌,泪水雨水湿透了我全身,一同送葬的二哥拉我走,我硬是不走,只好抱起我走,我一步三回头,只想多看外祖母一眼。我真是舍不得我的外祖母,我深爱着我的外祖母。</p><p class="ql-block">4,我母亲与她大姐开初还走动,后来就再也没有來往了,我也没见过姨妈。而且母亲说起她姐夫甘明远就恨得牙痒痒,说他干尽了坏事。究其原因,是因为甘明远曾抓过我父亲和大哥的壮丁,大哥逃脱。父亲已经押解到了慈利,是母亲用两百块大洋把父亲换回来的。从这里足见我母亲的果敢和能干。另一件事也可见出母亲的果敢不怕事,1950(51?)年招兵(志愿军),我二哥,十八九岁,偷偷报了名,母亲听说后,硬是把二哥拽了回来。回来以后,急急忙忙便找了一门媳妇,强制二哥结婚,结婚那天,二哥骑着一匹棕色高头大马,头带礼帽插翅翎,胸披红绸红绣球,很是威武,鞭炮放了一条街。我和一些小朋友嘻嘻哈哈,踩炮仗玩,很是开心。二哥不喜欢这门媳妇,不久就离了婚。</p><p class="ql-block">8</p> <p class="ql-block">我爷爷和外祖父的基本情况是从我父亲的档案中见到的("文革"后为落实我家在大庸的房子问题我老弟曾委托他的朋友,担任过湘航中层负责人的王楚西拿出来的。现存我这里。)</p><p class="ql-block">5,我们家曾住过一国民党少校军官和他妖艳的太太,住在最里间,外祖母房间对面,开门就是阁楼,可见澧水和天门山。他们经常戏谑打闹,纷纷扰扰◇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有一次我看见少校军官揪着他太太的头发使劲地拽,将她的头往板壁上撞,打得不可开交。但没过多久又好上了。我们也无可奈何。逃跑时,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垃圾满地。我也亲眼见过解放军纪律严明,听说解放军进城,河正街的各家各户都紧闭大门,静听动静。我清早起来悄悄打开我家门上的小窗户往外看,满街的解放军和着背包与枪枝,横七竖八地斜躺在青石板路两边,大多已经睡着,有两个在大街上来回走动,象是警戒,就像电影电视剧里的一样,无声无息,不滋扰百姓。进城以后,我家也住过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其中包括一位连长,在我家的谷仓里开统铺。他们和霭可亲,在我们家门口支锅烧火作饭,经常帮我家水缸挑水,打扫卫生,扫大街,和街坊邻居也相处甚好。国民党军与解放军两相对比,高下立见。"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中国</p><p class="ql-block">9</p> <p class="ql-block">上下几千年历朝历代均是如此。临近解放,国民党军逃跑◇曾将河正街两边的房子,直到城门口,都浇上了汽油,看样子是打算放火(也有说是土匪干的),我们都很惊恐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结果不知什么原因却没有烧,真是万幸。</p><p class="ql-block">6,我爷爷生有五个儿女,大伯秦博三,父亲秦星三,三叔秦明三(听大人们说,几兄弟里数他最懒,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结果土改时划为贫农,当上了大队党支部书记),幺幺秦玉莲,个子高挑,人很漂亮,嫁给了桑植县的一个大地主,解放后过着被管制的生活。日不准出队,夜不准出户("文革"后,大哥去看过她,她儿子还当过桑植县的政协副主席)。小叔秦德三,因没有儿女,曾打算把我过继给他,不到半年我又被送了回来,母亲舍不得。我记得是幺幺把我从大庸永定镇上用背篓背到村家岩老屋的。从镇上出发,中途在我家佃户家吃中饭休息,继续走,下午四五点时才到老屋。我在老屋住了大约半年,住在小叔家里。在这里我见着了我奶奶,一个中等个儿清瘦裹脚的老太太,住在最里间。奶奶见了我很是喜欢,搂住我又是亲又是塞铜板。小叔,幺幺,应该是读过书。幺幺与我母亲要好,关系密切,常走动并有书信往来。大</p><p class="ql-block">10</p> <p class="ql-block">伯,三叔,幺幺,小叔住的房间依次递进,排列两厢。老屋中间有天井。我住在小叔家,小叔在离老屋不远的地方开馆教私塾,教附近的孩子们念书识字,大约有一、二十来人。我也在这里读过几个月的书,平日的功课是描红,写毛笔字,对对子,背诵《声韵启蒙》:"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背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增广贤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之类。我母亲也时常用《增广贤文》中的话教育我们:"读书且用意,一字值千金。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常将有日思无日,莫把无时当有时。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等等。我对老屋里的长辈们自此再没有联系,印象也已模糊。我第二次到我家老屋是"文革"中的1970年放寒假,"文革"中我大哥被打成"三反分子"遣送回老家,我去看他(其过程我在"我的大哥"一文中有详尽的叙述)。我第二次去时,我的这些长辈们已去世多年。</p><p class="ql-block">1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