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袅袅炊烟

蒋和平

早些年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每个人心里应该都会有一幅关于炊烟的画面。清晨,暧暧的山峦间;傍晚,柔柔的夕阳里,炊烟袅袅而起,浓浓如墨,淡淡如云,宁静美好。<br> 老家的房子基本依山傍水,土墙褐瓦,一日三次,四起的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里钻出来的,慢悠悠地袅绕着,轻飘飘地随风而逝。看着飘散的炊烟,闻着悠悠的烟熏味,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归属感。<br> 小时候,家里的房子都是土砖房,盖着自家烧制的青色泥瓦。家里一日三餐都是由母亲来做,懵懂的我们曾经傻傻地以为母亲似乎乐于沉浸在这种烟熏火燎的氛围里。冬天,天刚亮,母亲悄悄起床,系上围裙,烧着柴火,瞬间屋囱里的炊烟悠悠升起。火塘边,火光映红了母亲宁静的脸庞。偶尔,我也会帮着母亲添柴加火,静静地地注视着锅笼里烈烈燃烧的木柴,听着噼噼啪啪的声响,闻着若有若无的香味。久而久之,我竟也能从散发的气味中辨出锅笼里烧的是哪一种木柴,松树、杉树,栗树、胭脂红?这是一种很舒心的香味,是真切的味道,几十年了,常常还会想起。锅笼里木柴不紧不慢的烧着,颈罐里的洗脸水早已沸腾,铁锅里的饭菜引诱着碌碌饥肠。火塘上方的房梁上挂着熏得黑乎乎的腊肉,时不时地掉下一滴油在熊熊火苗中发出呲呲声响,虽然看起来有些狰狞,但那味道真的香。常年累月的烟熏,房内的墙壁早已成黑褐色,房梁也是黑漆漆的,没有灯罩的煤油等也少了几分生气。<br> 没有钟表的年代,炊烟可以用来判断饭点。早晨,在外面放牛,眼巴巴地望着家里方向,如果烟囱里炊烟正盛,那么母亲还在做饭,时间尚早。炊烟渐渐变淡,早饭基本做好,赶着牛优哉游哉地回家了。放学归来,只要看到冉冉升起的炊烟,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因为我知道,看到炊烟就看到了母亲,看到了饭菜,闻到了蒜香。母亲离我而去已经二十五年,但她一手拿火钳一手添柴火的画面历历在目,锅铲拍打铁锅的声音还始终未曾消散。<br>  沧海桑田,世事喧嚷,脚步匆匆,奔波于生活。炊烟曾经承载着无数人对过往岁月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憧憬,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疏远了尘世烟火。于我,升腾的炊烟,是家的呼唤,更是一份消失多年的温暖与安宁。不知道夜深人静之时,是否也有人像我一样不经意间脑海中会浮现出熟悉而又遥远的炊烟升起的画面。炊烟是有温度的,温暖的,炊烟也是有味道的,一种原始的生命的味道,人生的味道。<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