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当笔石灰为墨的岁月

随梦

1970年前后，大批知青下乡的日子，农村正值“农业学大寨”运动的高潮时期。

自已下乡落户地是山区。与坝区比，除了交通不便外，农作物因日照不足而成熟期要稍迟外，对一些管理层面的“中心工作”反响同样滞后。

当时农村人民公社工分制度下的生产队很碍难，对不影响工分值的“任务”，可以尽量去完成，比如，晚上的社员学习大会，大家再辛苦点可以克服，要花钱的事，纷纷以磨嘴皮去“持久战”淡化而了之。

生产要抓，因为张口要吃东西，而运动要搞，是上面的工作要求，作为一队之长，很难啊。一天，生产队长与我促膝交心长谈说，公社办一打三反学习班，在生产队抽人没啥，工分会大队平摊。可这喊了很久的要刷标语，得自个出钱出力，我拖了很久，看来，拖不下去了。

队长说得这刷标语一事，情况是这样的。本生产队是福地，有一条古茶马县道足有四，五公里属本土地域，公社看重这地的宣传效果，而希望生产队不提条件去完成。

生产队长拿出标语单，说了些看法，然后弱弱的（声音很细，希望却大）问我，要花多少钱？要记多少误工？同时，队长给我明砍（明说），说这次谈话是公社意思，希望在知青邦助下尽快完成。

商议结果，口头协议如下，一，双方认可石灰用量无法估计，二，误工用时不超出五天。当即，队长很满意，他说，原队里估计误工要一个月。（注，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叫出工，抢工分，除此以外的按排非生产工作，给的叫误工工分。）

在石壁或土壁上用石灰水写字，哪笔用啥？前提是不能花钱去买。队长的意思是，满山用以喂牛的茅草来做笔，我想想也行吧，结果实踐证明还真行。

诸事齐备，开工了。队长安排一小伙打杂，主责是完成石，土壁的清洁工作和石灰水的调制，我负责一笔一划，出效果。

话说这订“军令状”五天期限的底气何来？缘于学生在学校都有过的那段“大字报”经历，以及在串联中的“提高”。只不过，那纸是纸，墨就是墨，条件不同。

就实地作业，该趴就趴，需踩梯就踩梯，需下水就下水，认定的纸是不能动的。

说句玩笑话，现在接这样的露天活，不愁喝的吃的，当时若石灰没了，邦工小伙马上就去担，但肚子饿了之事协议上无，队长不管的。但是，要说喝的，还真不缺。田间溪旁随手一捧纯天然，还矿泉水呢。

当时人年青，能吃苦，我和邦工两个小伙智力都行，没有困难是因为没有不能战胜的困难，刷标语工作如期顺利完成。这段山区茶马县道上的“农业学大寨”标语确实夺眼球，路人多皆驻足默读，以能全部放翻（没有不识的字）为乐。

队长笑了，很满足。但公社却急了，第一时间传命要我去机关驻所也如此一番，公社有办公经费，油漆刷，墨汁黑，广告红都不用造预算，管够，但人工没记误工分，纯义务。

天要刮风，天要下雨。生产队那露天地头石灰字的存在，犹如昙花一现，色块脱落加野草复盖很快重回以前，但历史永远会有“人民公社”，“工分制”这一页。

我们经历过那个时代，记忆中的这些片段还犹如一幅幅画面清晰在脑，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能忘记 。

（部份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