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七七年夏,连队西侧主干道上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绿叶成荫;主干道几乎被浓密的梧桐叶遮蔽,纵然从树叶空隙透入亮光,亦若隐若现。在炎热未消的夜晚,在这茂密的梧桐树下行走,有种舒适惬意的感觉。</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三班长找我聊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晚饭后,三班班长招呼我说出去走走。“三班长为何要约我呢?”我是四班战士,虽与三班同属一个排,且同住一个大房间,但毕竟不是一个班的,即便他是班长,通常情况下也是没有隶属关系的,但又想,他毕竟是班长,出于尊重,我也得听而从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在主干道上边走边聊着。三班长问我是哪里人、老家还有什么人,我问答式地回了话。一番寒暄后,三班长突然话锋一转:“小蔡,你有没想过加入党组织的想法呢?”三班长怎么会提这样的问题,让我十分惊讶。我连连说没有,并说我入伍才半年,哪有资格想这个事,再说我还不符合入党条件呢。“没条件可创造条件嘛。”他接着说:“你可先把 《入党申请书》写起来,同时在今后生活中能对照《党章》,处处严格要求自己,积极向党组织靠拢。”三班长还说让我回去好好想一想。这是入伍后,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么庄重、这么暖心的话题,让我深受感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加入党组织,是一名战士梦寐以求的愿望。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将三班长找我聊天的事,立刻向已是党员的班长作了报告。班长说这是好事,让我积极争取。从班长那里还得知,三班长是我们排的党小组长,他有培养入党积极分子、协助支部做好发展党员工作等职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我第一次写入党申请书。我将写好的初稿请班长把关,做了修改完善。然后,我拿着“入党申请书”找了三班长。三班长看后表示认可,说他会递交给连队支部的,还希望我今后要像申请书写的那样,按党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真正在思想上和行动上先入党。</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我与同乡小俞闲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转眼到了一九七八年春。主干道上的梧桐树已冒出毛茸茸的嫩芽,绽放出翠绿色的新叶,它们犹如一个个新生命,争先恐后地向这个世界报到。那天午休时间,我与同入伍同连队的同乡小俞在主干道上聊天。“我可能要入党了。”小俞带着神秘的口气告诉我,我听后兴奋起来:“前不久,我由二排调入连部,担任了代理军械员兼文书;你担任了一排一班的副班长。接下来,你又将入党。说明我们两个同乡是干得不错的。”小俞认同地说:“我们排对你的印象很好的,组织上也应该考虑你入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被小俞的话所触动,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自去年夏天递交《入党申请书》后,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人对我提过这件事。接着,我俩就琢磨起来:要么是去年年底三班长退伍,没人“管”我了;要么是“一线”的班排,要优先 “二线”的连部;要么是我在哪个方面还做得不够……我们就这样胡乱猜测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俞的入党申请已获得支部大会通过,不久就被上级党委批准为预备党员。虽在预想之中,且作为同乡的自豪感,我发自内心为他高兴,但在心灵深处,我仍有瞬间的颤动,显得有点失落。不过,我的情绪终被自信心所取代:只要我努力,组织上一定会考虑我的。之后,我更加严格要求自己,积极做好本职工作。不久,我连的文书业务工作和装备器材管理工作,先后得到团机关的肯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曾翘首而望,现今如愿以偿。七月下旬的一天,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接过指导员让我填写的《入党志愿书》,并填写起来。当填写到“需要向党组织说明的问题”一栏时,我想起入伍前的什么时候,听父亲说起他曾参加过三青团;我还问父亲为什么要参加三青团。父亲回忆说:“那时当教师的,都得履行这个手续,而且是别人替我办的;后来也没做过与三青团有关的事情。”我想,也许这一栏就是填写这类情况的吧,于是,我便填了“父亲参加过三青团,但无组织活动。”《入党志愿书》填写上交后的八月二日,连队召开了支部大会,经各项议程和表决,顺利地通过了我的入党申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等待着被上级营党委批准的消息。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了,营党委也应该开过会了,却没有人对我说起类似“入党已批准”的话,更没有人通知我参加党的组织活动。我开始不安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5px;">四班长来连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叶落知天下秋。我凝望着缓缓飘动的梧桐叶,不知是为它的枯萎凋落而叹息,还是为满地的落叶而伤感。时至深秋,入党审批之事,依然杳无音信。周日的一天,我的入党介绍人四班长来连部串门。我便与他聊起这件事,他也是百思不解。四班长还随口“复习”了党务知识,说是如果上级党委超过六个月未予审批,就要重新办理入党手续。这让我大吃一惊:现在已过三个月了呀!我为此心乱如麻,更加忐忑不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已近一九七八年年末,我被连队由“代理”正式任为军械员兼文书。这使我感到十分欣慰:尽管入党的事悬而未决,但既然能提拔我,说明组织上对我是信任的。随着岁末年初忙碌的工作,入党的事也让我逐渐淡化。那天,我正在处理年度统计、报表一类事,指导员来到了我跟前。他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后,便有意无意地问起我父亲的情况。我就把父亲包括“加入三青团”等情况,一股脑儿给指导员说了一遍。我忽然间感到,我入党的事,难道与我父亲这个“三青团”有关?我问指导员,他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宽慰我不用着急,相信组织上会搞清的,让我安心工作。不管怎样,指导员的话,还是让我舒坦了许多;现在我能做的,也只能是继续等待,至于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5px;">我与指导员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七九年新年伊始。主干道的梧桐树,经过风霜雨雪吹打,已变成光秃秃的枝干,但仍挺立在寒风中。这天周六,我傻愣愣地靠在连队西侧主干道一旁的石坎上,仰望随季节轮回而变化的梧桐树,联想起入党的事:自从前年夏天三班长约我聊天、递交《入党申请书》,到去年春末小俞入党,又从去年夏天填写《入党志愿书》,到现在的寒冬腊月,这一路的跌宕起伏,莫名的等待,仿佛是对我一次又一次的考验……“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干啥呢?”我的思绪被从营部方向返回的指导员所打断:“给你说一下,营党委已批准你为预备党员了。”我喜出望外:“真的吗?”指导员点点头:“你准备入党宣誓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九七九年一月十三日”,我望着墙上年历画的日期,不禁热泪盈眶,感慨万分:我梦寐以求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 (图片采用本人老照片,结合网络素材由本人制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