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B 泰山大人轶事

曾经沧桑

美篇号 || 55731487

图 片|| 源于网络

钢琴曲 ||《秋的思念》

泰山极顶，五岳独尊

泰山大人轶事

(挥之不去的乡愁)

文/曾经沧桑

华夏乃礼仪之邦，人物关系称呼也颇有讲究。泰山是五岳之尊，古人为表达对岳父大人的尊敬，特别尊称岳父为泰山大人。

典故来源之一是：唐朝一位高官借助玄宗皇帝封禅泰山之际，提拔了自己的姑爷，唐玄宗不知提拔原因，问此官员，其他同僚为其解围说：此泰山之力也。从此，老泰山就成了老岳父的代称。

一般情况下，泰山大人不会成为一个男人的乡愁。

我的情况却有点特别。其一，泰山大人唯一的依靠就是我和爱妻，因为他终身只养育爱妻一个孩子；其二，我的爷奶爹娘都已过世，不再是我的乡愁；其三，泰山大人是我在家乡惦记的唯一年过八旬且令人不放心的高龄老人。

这个暑假爱妻因工作需要，离开家乡到洛阳市工作了两个月，这期间只有我时不时地回老家看望一下泰山大人。

暑假里每周我都至少回去一次，每次都发现泰山大人的屋里有半盆西瓜皮，还有没吃完的西瓜。我问他为啥不及时把西瓜皮倒掉？桑拿天气西瓜皮在屋里很快会腐烂变质，产生难闻气味。他一开始不予回答，我问得多了，他才说，把西瓜皮埋到玉米地里，可以给玉米提供水分和营养。我反驳说：“西瓜皮有啥营养？不就是一些水分吗？现在正值汛期，降雨多多，玉米地不缺水分呀！”他不再吭声，却依旧我行我素。因为我听邻居张忠义告诉我，泰山大人每次吃西瓜，都把西瓜皮攒起来，抽空骑着老年三轮车把西瓜皮带到玉米地里埋到玉米根部。

这类事由来已久，我曾苦口婆心地说过他多次，我以为他改掉了这个陋习。十八年前，他养种公牛，夏季里他用吃剩下的西瓜皮喂牛，可以给牛儿补充水分，防暑降温，我是赞成的。后来不养牛了，他却突发奇想把西瓜皮埋到玉米地里。

　　泰山大人爱吃西瓜。秋冬春三季，泰山大人最爱喝开水，每天睡觉前，必然把盛放开水的暖瓶放到床头，而且在床头的水杯里预先倒半杯开水，以备夜间不时之需。每到夏季，他就把暖瓶忘到了爪哇国去了，等于是给暖瓶放了长假。因为每到这个季节，他能随时买到他最爱吃的西瓜。

今年8月下旬，我对他说，立秋之后过一段时间了，西瓜不好吃了，搞不好会吃坏肚子。他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买西瓜吃。他是个喜欢买便宜货的人，因此有时候会买便宜的西瓜，比如西瓜商贩处理货底时卖的一元钱一个的小西瓜。当他吃到后感觉到不好吃，知道上当了，所以他会去买大个头的西瓜。他一人一口，大个头的西瓜一时吃不完，他把剩余的存放到冰箱保鲜室。我和爱妻发现后，多次告诫他不要把西瓜放到冰箱里，吃了冰凉的西瓜容易伤胃坏肚子。可是他依然故我。

9月初我回老家看望他，他不在屋里。我走到饭桌位置，发现冰箱冷冻室的一个储物盒在地板上放着，我很纳闷：饭桌就在旁边，为啥要把储物盒放在地上？！当我打开冰箱最下层冷冻室，才发现一半大西瓜在冷冻室纳凉呢！这冷冻的西瓜，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吃了？还是扔掉了？要是想吃的话，这一大坨冰疙瘩得多久才能化冻、才可以用刀切得开？！我和爱妻从来没这样干过，我感觉这样冷冻的西瓜不仅没法吃、而且不会好吃。

多年以来，泰山大人就是我和妻子的乡愁。

在我和妻子结婚之前，他只是爱妻的乡愁；我和妻子结婚三十多年以来他成了我和爱妻的共同乡愁。

因此，从1992年开始到2012年，黄淮平原每年的夏秋收获季节，我都把自己暂时还原成一位农民，和泰山大人一起，头顶烈日、挥汗如雨、抢收抢种。当年，泰山大人家本来只有5亩地，在干旱年份，他又在坑塘底部开荒种了3亩地，因此，他种地最多的时候是8亩地。夏收的时候还好办，半机械化收割，节省一半人力；秋收就有点麻烦了，8亩地全种玉米，无法机械收获，全靠人工抢收（20年前玉米还不能机械化收割），我和泰山大人有点吃不消，只好量力而行，延长收获时间。记得有那么几年，秋季收获玉米，加上砍掉并清运8亩地玉米秸秆，我和泰山大人用了大约1个月时间。那时候泰山大人六十多岁，他还养了两头公牛，因此只能相当于半个劳动力，我本人在工作岗位，也只能算半个劳动力 。

在我和妻子结婚的头十年里，泰山大人的亲爹亲娘都已寿终正寝、驾鹤西去，泰山大人成了孤家寡人（岳母大人病故于1976年）。妻子是人民教师，她既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帮助她老爹干农活。帮助泰山大人种地成了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时候种地挣钱很少，小麦0.5元一斤，玉米0.35元一斤，除去化肥、种子、农药、机械化收种费用，一年到头的收入仅能维持一个小家庭的正常开支。

泰山大人有一个弟弟，让他终生不放心。这个弟弟自然条件差了点，有点斗鸡眼，就是看人看物总是斜视。因此，四十多年前谈婚论嫁时，组建家庭困难重重。

后来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自然条件也不太好的女人，泰山大人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不计女方百般刁难，设法满足女方要求，促成弟弟花好月圆、成家立业。弟弟、弟媳先后生育了一双儿女，泰山大人视同己出；弟弟长期外出打工，7亩承包田，泰山大人帮他家收种。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弟弟一家四口、7亩耕地，就像外挂到泰山大人的名下一样，他得事无巨细地操心、帮助、出钱出力且无怨无悔。

　　他的弟弟年轻时有赌博的恶习，令他非常不齿和憎恨。现在虽然把小赌小博叫作“娱乐”了，泰山大人对这种行为，依旧耿耿于怀、嗤之以鼻。他的弟弟如今也六十多岁、儿孙满堂了，不再外出务工，农闲时也爱打牌、消遣无聊时光。

四年前的一天，泰山大人从我家居住的县城回老家，在距离老家800米的邻近村庄路边，他看到有几个人在打牌，其中一个男人的头部背影很像他的弟弟。于是，他怒火中烧，快速走到跟前，不由分说地使尽全力扇了对方一个大耳光！对方感到莫名其妙、头晕目眩！岳父大人看清那人面目时傻眼了——那不是他的弟弟，而且那是他已故妻子的娘家亲人！他尴尬地离开了，也没有向对方道歉；挨了耳光的亲戚，气得牙根疼，只好认栽吃了个哑巴亏。

时隔几天，有亲戚聊天时偶然把此事告诉我的爱妻，爱妻十分恼火。她立即拨通她老爹的电话，问他为啥还不能放下？都啥年代了，还动手打人？分开门户三十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多管闲事？动手打人前为啥不看清楚？打错人了为啥不及时道歉？！然后强烈敦促他买些礼物、尽快去被打的亲戚家赔礼道歉。

以上这些内容，尚未言及泰山大人让我们夫妻二人闹心之事的十分之一。

因此，出生于1942年的泰山大人，成了我们挥之不去的乡愁。

　　泰山大人当年种了八亩地，曾经有二十多个年份，就是这样用黄牛犁地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