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看印尼——普兰巴南神庙

霍军

　　印尼的爪哇岛上有一个小村叫普兰巴南。一百多年前，在这个村子附近的丛林中发现了一组坍塌的印度教神庙，即普兰巴南神庙群。

　　普兰巴南神庙始建于公元 850 年左右，当时的国王拉贾·巴胡为安葬自己和王后遗骨，按自己信仰的印度教规矩在这里开建起神陵合一的神庙，供后人祭拜。

　　看来各国君王都把自己的死看得很重，尤其死后的墓葬。所以后任的爪哇印度教王族继续在周围大建陵庙，这传统持续了 250 年。

　　250年里一代代国王为自己和家人建的大大小小陵庙汇成一片巨大的陵庙群。

　　但附近的默拉皮火山不时喷发和地震的频繁骚扰扫了国王的兴。公元 11 世纪，随着马塔兰王朝国王一声令下迁都东爪哇，普兰巴南神庙的建设也告结束。

　　这时普兰巴南的大大小小陵庙已矗立起两百四十四座。

　　不过即使普兰巴南神庙群停止建设，之后几个世纪，这里仍是爪哇岛印度教的圣地，朝拜者依然不断。

　　15 世纪末，伊斯兰教开始在爪哇岛上传播，印度教逐渐衰落，普兰巴南神庙群淡出人们视野，直至被世人遗忘。

1733年，荷兰探险家卡隆斯向荷兰殖民官员报告了他对普兰巴南的“发现”，消逝在丛林中的普兰巴南神庙群才重入人们视野。

　　然而几百年间，一次次的火山和地震对陵庙建筑已造成了巨大损坏，神庙发现时许多建筑已经坍塌。并且当地百姓还在不断搬走倒塌神庙上的石块加固自家房屋。

从1885年开始，历代官府对普兰巴南神庙开展的修缮只在二战印尼被日本占领停止过。印尼独立后政府加快了修复速度，终让普兰巴南一部分神庙焕发出昔日的风采。

　　世界各地的游客来到这里，仰卧这片一千年前的建筑，发现普兰巴南神庙就是一座艺术殿堂。

　　神庙不仅建筑造型壮观奇巧，石壁上还布满了精美的雕刻。

　　石壁上的浮雕有的讲述了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的故事，有的是印度教的湿婆、毗瑟挐等众神的塑像。

　　有的雕刻是山川、莲花、奇异动物和人物、仙女图案。

　　丰富而精美的雕塑图案营造出一个梦幻般的神灵世界。

　　这些石刻历经千载风霜，仍熠熠闪烁着动人的艺术光芒，散发着前人古雅的审美格调。

　　最高的神庙高达 47 米，里面供奉着印度教主神湿婆。

　　普兰巴南神庙群体量庞大，修复完成对外开放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就已经足够壮观了。

　　站在这一千年的石刻雕塑建筑前，我难以想象那时印尼人在这个海岛上以有限的技能和设备，靠不长历史积累的知识和眼界，竟能造出这样宏大规模的建筑，并雕凿出这样富有想象的艺术作品。深感古代印尼人智慧和创造力的强大。

　　相信众多满眼惊叹的印尼游客也会自愧于祖先。现在要他们用一千年前的工具再造这样一组神庙根本是不可能。就像让柬埔寨人再造吴哥窟、让埃及人再造金字塔如同说梦。古人的许多智慧和技能在今人看来犹如外星人。

　　普兰巴南这处建筑、雕刻艺术的瑰宝，在1991年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

　　草木间还到处散落着一截截雕凿华丽的神庙石块，一处神庙还搭着无人工作的脚手架，显然普兰巴南的修缮是项永远进行中的任务。

　　为阻止当地村民继续偷石块回家盖房子，有关部门在神庙周围拉上了铁丝网。

　　今天的印尼人虽不能再造类似的辉煌，但能把前辈雕凿好的石块拼凑成陵塔并加以保护，也是对历史瑰宝的贡献。千年前的国王不会想到为自己造的这片神庙会成为造福后代的摇钱树，并且外国人开出的门票价格是本国人的几十倍。

　　一群印度教信徒悄然在一座神庙前铺开地垫和祭品，准备祭拜湿婆等众神。

　　能说能笑的人们，只要盘坐在神灵前，心绪就平静恬淡，杂念排空虔诚满怀。从健康角度看，信仰也是治疗不良情绪和免疫很多疾病的良方。

　　面对神庙祈拜时，个别信徒或许会怀念当年印度教的强大，感叹今不如昔。因为现在印尼的印度教信仰者只占总人口的1.2%，这三百万信徒还大多集中在巴厘岛，与千年前相比落差巨大。

　 印尼古人对建筑形式美的强烈追求和造型艺术上才情之高确实能令今人惭愧和郁闷。因为从日惹的城市建筑到普兰巴南村庄民居，造型设计都乏善可陈。

　　神庙里国王们的骨灰早已成灰，而一千年前那些不知名的工匠以非凡才气雕凿的作品，则穿过了时空的重重迷雾，艺术生命至今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