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七一年春,七一年兵汽驾培训开始,黄兴权到来。他是福建宁德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身材匀称,长方脸,平时话少,问他时,也是答毕即止,是个寡言少语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训练期间,兴权表现还行,车开的不错,六个月后顺利毕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几桩事情与兴权有关:一是七二年兴权复训,我们去三明拉氨水。那时候仙游农业少化肥,氨水为主,但氨水在三百公里外的三明,都是山路,单程就得起早摸黑。我这人好求圆满,为使车子跑的更轻快些,出行前叫兴权往轮胎里添些气压,结果他加多,回程满载时在戴云山爆胎二只,在山村过了一夜。二是第二天车到篷壶,装氨水的胶袋估计是被没查出的鬼钉子划破,氨水哗哗往外冲,我用身去堵,但如何堵得?没办法,将剩下的卸入当地氨水池中,便宜了篷壶。三是过惠格岭时已是晚上,大灯瞎了火,就停车打开驾驶室顶灯修大灯开关。等开关修好,灯重新亮起,惊魂车已溜至悬崖边,再往前就是深渊,而我们浑然不觉。是兴权手刹没拉紧。时我十分紧张,赶紧叫兴权拿三角木垫胎,才敢倒车后退。此事现在想想还怕。这一次的出车是我的“走麦城”。到家后我去后勤,老队长骂的我直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七二年底带兴权去拉甘蔗,车停糖厂小火车边,我下车转悠,返回时见兴权在驾驶室内双手用劲拉手刹,神情惊恐。问他,答车子在动,要撞了!上去一看,果真车辆在前溜。原来是视觉骗了我们,因我车与它方向相对,是小火车慢慢前移之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兴权也眼有黄色,与肝炎症状相像,蒙蒙一片,部队说他有肝炎,七三年年初就退伍了。是年秋的某晚,他突然来队,见到我十分激动。也是,他回部队,一不去他的老连队,二不去老乡处,来这里是记着我。他开来一辆崭新的福建牌,连说“班长你试试、班长你试试”,说,“班长还是回去的好。”看的出他有许多话要和我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实我看到他也是亲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其时,像他这样贸然来队,还开来一辆地方车,是不利于“扎根部队,献身青春”之部队対战士的教育的,由此我强抑感情,装作严肃,没与他展开过多言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是夜,熟悉的集体宿舍中,退伍军人黄兴权又当了一晚的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离别还是来到,第二天一早他要赶去莆田,我请伙房为他下面条,放两个鸡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事过多年,清楚记得那天早晨他开着车灯离去,我站上高坡,目送他很久……</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