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怀念系列散文《守岁》

一叶知秋

<h3>《永远的怀念》系列连载散文:《守岁》 (一篇深情怀念父母的文章) ＇ 今天是大年三十，一阵阵的“除夕"爆竹声响过之后，小山村又恢复了寂静。 夜，静悄悄的，四周偶尔响起零星的鞭炮声。我，从没有这样感觉过，是这样的冷寂，孤独。 自父母走了以后，这几年都是大哥“领衔"回来过年，好让兄妹们能在大宅里团聚。 今年大哥因南昌有事，一家人没能回来过年。只我一个人回到了父母“大宅"。 吃过年夜饭的我，一个人走进这静静的“大宅"，在小厨房里，父亲坐过的椅子上，独自在静静的坐着，陪伴着天堂里的父母，我心里是那样的思念、伤感…… 看着:父亲座过的小木沙发椅，和木沙发椅前放着的小火桶。小火桶依旧是像他生前那样，盖着那件常盖的拿旧床单改做的火帘布。他常戴的几顶帽子，也还是整齐的挂在窗边的墙上。那根小拐杖也还在靠着木沙发椅放着。特别是他在村里上班时，单位常用的那种钉在墙上，有好几个囗袋，放文件的凡布文件袋，袋里还放着他常看的几本书，几支钢笔和毛笔。 一切如故，唯有父母不见了…… 三年前的除夕夜，坐在小木沙发上的父亲，见我走进来。他将盖在小火桶上的盖火布掀开，对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用手轻轻拍了拍小火筒，示意我坐下。我吃惊的看着父亲这样的表情。 我感觉得出，父亲从没有这样在我面前拘束过，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总是欲言又止。最后只见他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银戒指道:“这是我给你的信物，我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可能来日不多了，这两个戒指，给你做纪念。今天就我们俩父子，他们都不在，我们两父子好好谈谈心。儿子，别怪父母让你一岁就离开了这个家唉，都是那个年头家里太困难了。” 父亲说着说着头低垂了下去，始终再没敢看我一眼，想接着再说什么，却始终又没能再说出来。 其实我知道父亲想要说的是什么:六十多年前，三年自然灾害，村子里人被饿得焉焉一息。饥饿的的村民们要求村里放粮救人，父亲当时是村里的干部，为了村里被饿得焉焉一息的村民，放粮救人，村里几个头秘密的开了无数次会议，都没人敢承这个头，担这个责任。是父亲站出来，他想:再不站出来放粮，真的要饿死人了。他对村干部们说:“这个字我来签吧，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等下半年秋粮收起来了以后，一定要先把这补上，这是国家的粮食。″为此，父亲遭受了一年的牢狱之灾。 那年我正好出生。 说完这些，我看见父亲的眼边红红的，眼里也含着泪花，头深深的低沉了下去。 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又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我说:“这一切还是值得的，让村里人度过了饥荒。出狱的那天，全村老小全都到村口去迎接。乡亲们，还是懂得感恩的。缺憾就是父亲对不住你，让你走出了这个家门。 其实此事我听母亲也说过:父亲刑满回来后，与母亲商量过是否能将我接回家。但后来家里发生的一系列灾难让父亲无奈的又放弃了此想法…… 父亲回家后，患上了严重的阑尾炎。这在今天的医疗水平下当然是一个小手术，但在几十年前六十年代，这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大手术。因此，家里的生活也更是雪上加霜。好在村子里的人很照顾他，让他只为村子里放了一头牛，一天拿6分工，父亲成了牧牛人，让家里勉强度日。为此，父亲也不得不割舍我，打消了让我回家的念头。这也成了他一生的愧疚。 是啊，家里本来就入不敷出，父亲出事后就更是艰难。母亲还没有满产，就不得不下地参加劳动赚工分。因那个年月家里太困难，我一出生母亲就没有奶水，我只得和哥姐们一样天天喝稀粥，我瘦的皮包骨。 为了这个家度过难关，也为了我有条活路，母亲不得不把我送给了姨妈，除了这样还有何办法？还在关押的父亲得知此事后，除了无可奈何，仰天长叹。还能怎样？ 此事也成了父亲的一生的愧疚、伤痛……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母亲已走了五年了，父亲也一走快三年了。 我也做梦没想到。这次的谈话，竟是父亲有意与我作今生最后的“决别″！…… 今天“年夜里的大宅"显是这样冷清，只我一个在陪伴着父母。为父母“守岁"为大宅守岁。夜静静的…… 突然院外传来那熟悉自行车铃声和我那熟悉的咳嗽声。我赶忙站起，痴痴看着院外的小巷，没有父亲熟悉的身影，只有风儿在从小巷里轻轻的拂过…… “父亲、母亲，不知今生无缘，来生有缘？…… 唯寄以小文，以托深深的思念…… 夜深了，人静了，远处偶尔又响起除夕的爆竹声一一。</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