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自驾游随记（14）福州：三坊七巷

行走读古

26日，午12时半出乌山，往紧邻的三坊七巷。 此为福州老城核心区，据记始建于晋，完善于唐五代，明清达鼎盛，称得上福州城之源。 名“三坊七巷”，因以南后街为轴，西有光禄坊、文儒坊、衣锦坊三坊，东有吉庇巷、宫巷、安民巷、黄巷、塔巷、郎官巷、杨桥巷七巷之故。 现如今，光禄坊和杨桥巷已拓为大街。但整体上，这片历史悠久的老街区仍基本保持了传承自古的坊巷格局，遂有中国都市“里坊制度活化石”、闽南明清建筑博物馆之誉。 来福州，这里总是要转转。 （图片来自网络） 　　在乌山上上下下走了四个多小时，颇感疲累。然在福州已余时无多，且“三坊七巷”几乎出乌山即达。唉，终是诱惑难抵。 出乌山咫尺，便是林则徐纪念馆了。 严格说来，这里只是紧邻三坊七巷。1905年林氏后人及门人在此筹建林文忠公祠，上世纪80年代，地方政府以此为基础建成纪念馆。 临街院门 公祠正门 　　跨入院门，方是书有“林文忠公祠”高耸的正门。 再入仪门，见有高大碑亭醒目。亭中御碑三座，中间为咸丰皇帝慰问遗属的圣旨，两侧一为“御赐祭文”，一为“御制碑文”。亭柱上铭刻着林则徐那两句耳熟能详的句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旁边树德堂为祠正厅，林则徐塑像端坐。上方“福寿”扁为光绪皇帝所题。 御碑亭 入树德堂门 正厅 中央端坐的林公塑像 　　馆内主要办有林则徐翔实的生平事迹展。我等匆匆一过。 大学读中国史，最郁闷的就是读近代史，挨打、割地、赔款、皇帝无能、正臣难得善终……几乎每册书页都渗透着不忍直视的痛。1839年林则徐于虎门销烟，可谓揭开了始自1840年的中国近代史的序幕。 公祠内小景 　　于光禄坊街廊稍事休息，沿南后街主街，信马由缰。受精力、体力的牵绊，深游细观自认已无可能，随性之所致，一路歇歇停停。 南后街街景 南后街上的网红树。树若天生长成这样，自然神奇，然窃以为应是人工修的。给这么棵大树理出理想“发型”，想来也挺费功夫的 　　叶氏民居 就在南后街的大街上，现为福建省非物质文化博物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引人注目，遂成我们进入的这里第一个古民居。 民居门面如二层楼房，全不似传统古厝，入内则深宅大院，别有洞天。 叶氏民居 门前镇狮威武不足，还多少有些滑稽 院落重重，厅堂敞亮 相连通透，处处成景 　　过宫巷、安民巷，入黄巷，内中小黄楼为热门景点。 相传，唐进士、崇文阁校书郎黄璞于此首建。清道光年间，巡抚梁章钜重新修葺，建西花厅小黄楼，成现有规模。 宅中有据说是三坊七巷最古老的树、一株传说为黄璞手植的古芒果树。 内中小黄楼为双层阁楼，构建精巧。雕门镂窗，亭阁连廊，古式花厅园林小巧清雅。 入黄巷 小黄楼民居 一进大厅 楠木雕刻的过廊 西花厅的小黄楼 花厅园林一角 　　返主街，热累难耐，钻入街旁的冰激淋店。 50元一个的哈根达斯冰淇淋小球，有些“奢侈”。然清爽的环境和入口的清凉，确也令人很快消去了疲惫与暑热。 　　“满血复活”，入郎官巷。 二梅书屋 始建于明代，一清代书院院长的旧居，为福州明清民居的典型。宅内书房门前植有二梅，主人取书斋名“二梅书屋”，后随成为宅的代称。 这里也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为福州民俗博物馆。 郎官巷 二梅书屋大门 　　宅子大门为福州民居典型的马鞍墙建筑，宅内厅堂高大敞亮，镂空精致的门窗隔扇，小巧玲珑的花厅园林，连接院落间的雪洞……这些福州富家大宅中代表性标配，于二梅书屋中都表现得十分经典。 花厅园林 雪洞 　　二梅书梅中最具特色的该属书斋。有介绍称，此为福州最著名的古书屋之一。 屋内陈设雅致，只是通顶的一面墙的书架上书卷寥寥。屋前植梅两株，应为新植。旁有雪洞，通着后进花厅园林。 特色书斋 　　出二梅书屋宅院的后门，已是郎官巷南侧的塔巷了。 塔巷内临近的王麒故居，也属跨两巷的大宅，遂穿行而过，回郎官巷，往严复故居。 塔巷内王麒故居大门 　　王麒故居 建于清初，原为汀州会馆，民国初年为曾任陆军旅长的王麒住宅，现为闽台历史文化研究院，亦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内办有“两岸一家，根系闽台”闽台谱谍文化主题展。未细看，过几进院落大厅，一路穿出。 严复是王麒的老师，晚年回三坊七巷时，曾在王宅花厅暂居。 同文同种同根同源，文魁大厅前福建与台湾路牌对比挺有创意 最后一进花厅。据介绍，严复曾暂居于此 郎官巷王麒故居大门 　　严复故居，距王宅几步之遥，据说时任福建督军李厚基为其置办。 比较已转过的三坊七巷动辄几千平米的富宅大院，这里可算是小门户了。600多平米的宅院，分主座和花厅。主座为当地风格的古厝，花厅的二层阁楼则融入诸多现代元素。整体建筑紧凑而质朴。 在这座院落中，严复生活了两年，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 严复故居大门 主座大厅 花厅的二层楼 　　内有严复生平展，图文翔实，展示了这位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教育家、《天演论》译者的求学、求变、汲取和不遗余力传播西方现代文明的一生。 生长于福州阳岐的严复，最终选择三坊七巷叶落归根，从“展览”最后严复社会关系的介绍中不难看出，这里有他一众的亲朋师友和弟子，这或许便是他选此为归宿的重要原因。 严复塑像 　　有说严复故居曾为林旭宅院。 林旭，戊戌六君子之一，23岁因变法失败被斩于北京菜市口，是六君子中最年轻的一个。 他本是有机会逃的，光绪帝要康有为“汝可速出外，不可迟延”的密诏便是林旭所传，然终是入牢狱。 据说，林旭牵挂妻子沈鹊应“莫得一见”，恐其“英烈之性，必从吾死”。 这沈鹊应为沈葆桢的孙女，晚清才女，书挽联祭夫：“伊何人？我何人？全凭六礼结成，惹得今朝烦恼；生不见，死不见，但愿三生有幸，再结来世姻缘。” 林旭死后，她曾屡次自杀未果，一年多后悲愤郁郁而亡。 林旭，这位林觉民之前、为改变国家命运以身赴死的英烈，现如今在这片他曾居住的土地上，除了一张图片，似已了无痕迹，凭吊无据。然他曾经的过往，以及与沈鹊应间悲怆的故事总会被后人念及。 林旭像（图片来自网络） 沈鹊应像（图片来自网络） 　　天后宫 在严复故居的斜对面。介绍称，其始建于元，清代重修。令人意外的是，这竟是福州城内的唯一妈祖庙。 　　连日游在福建，见过不少高大宏阔的妈姐庙，这里可谓局促。 一进院落，前殿有戏台，正殿供妈祖，后殿则热热闹闹地供奉着道教的一众神仙。 　　正殿前一尊不知何方石兽，有蓝猫蹲卧其上，似乎与它合为了一体。 任我们如何绕着它转，猫咪就是纹丝不动。好吧，好吧，客随主便了。 　　林觉民故居 出郎官巷，沿南后街北行，至杨桥东街林觉民故居。 大门上挂着两块牌子，一书林觉民故居，一书冰心故居。 　　这里最早为林觉民的祖屋，1911年林觉民牺牲后，其父举家避难，售宅于冰心的祖父。于是，一片老宅，承载起两个家族的记忆。 入门迎面林觉民塑像，及身后白墙择自《与妻书》中的文字：“为天下人谋永福。” 　　这位清朝末年、为国为民不惜抛妻弃子慷慨赴死的黄花岗英烈，一封悱恻缠绵而又荡气回肠的《与妻书》，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尽显英雄本色的儿女情长，感动了几代国人。 有称这封林觉民与妻的绝笔，为20世纪最伟大的情书。 “回忆后街之屋，入门穿廊，过前后厅，又三四折，有小厅，厅旁一室，为吾与汝双栖之所。初婚三四个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 站在绝笔中所述的厅室前，念及这极具感染力的生动文字，着实动容。 　　冰心居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1911年谢家购宅，两年后的1913年，她就随父母迁到上海去了。 然在她温情而细腻的笔触下，仍留下了有关这座老宅的点滴记忆。 　　便是这样一座满是名人故事的老宅，在上世纪90年代的拆迁中，险些被夷为平地，虽一波三折最终保留下，但已有部分被拆除。现大门为新建。 　　三坊七巷该是当时福州的达官显贵富人区，处处大屋豪厝，名人故居遍布坊巷，且彼此间亲友师生关系盘根错节。 循着脉系寻来，整座三坊七巷犹如一株植根深远的老榕，枝干、根须、叶片，无一不是牵着挂着。 景区导游图 　　林则徐，虽并不曾长居三坊七巷，但母亲来自三坊七巷，三个女儿也嫁入三坊七巷，子林聪彝在宫巷的故居亦属这里的名人故居。 晚清两江总督沈葆桢是林则徐的外甥，也是女婿。 严复则是沈葆桢提录为第一名的福州船政学堂的学生。 严复有一子娶了晚清光绪帝帝师陈宝琛的外甥女。 林觉民笔下的爱妻陈意映是陈宝琛的族孙女。 现将有心人下功夫绘制“关系图”搬来一观。 （图片来自网络） 　　从这个意义上说，“一片三坊七巷，半部中国近代史”，确也不虚。这种现象也实属罕见。 现如今，这里已属典型的新打造的旅游商业街区。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游客，精心修饰、挂着新牌子的民居古厝，已全无居民生活的模样。 有介绍称，2006年街巷整理大修时曾迁走3400多户人家，后有500多户回迁，不知是否也有这些名人之后呢？ 南后街街景 　　在这里，若认真转来，怕是一整天也不够的。除主街外，我等只是游了东边的三五个巷子。西边三坊一个也没进。即便如此，前后竟也耗去三个多小时。 若有暇，好想走遍这里的每一条大大小小的街巷；若有暇，好想走进这里每一扇敞开的门；若有暇，好想于静谧的夜晚在这里悠然地闲逛，好想好想见识一下或与那个过往年代有着丝丝缕缕联系的当下活着的居民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