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B 鹅汤圆

曾经的茶人

美篇号I 97903487

作者 I 曾经的茶人

图片 I 部分来自网络

【乡愁】B 鹅汤圆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所有学校都停课两年闹革命，当广州的造反派出现分裂，分别占据珠江两岸进行枪战时，父母担心两派武斗可能祸及百姓，就把我们兄弟姐妹送回乡下老家。

我的家乡在广东清远北江边，历经千万年的河沙堆积，当地的土壤松软昆虫多，家家户户都把鸡放到野外散养，吃虫子长大的鸡，做成白切鸡后，油黄亮丽，皮爽嫩滑，肉质甘香，这就是清远鸡能够成为粤菜名鸡的秘密所在。改革开放前，农民养鸡为了卖钱买日用品，逢年过节，每家每户也只是留下一只鸡自己吃。

长大以后，老百姓腰包里有钱，白切鸡成为日常菜肴，但是，市场上的鸡都是吃饲料长大的，小时候白切鸡那种鲜美味道，也只能残存在记忆当中了。

清远乌鬃鹅也是广东有名的三鸟品种之一，乌鬃鹅胴体骨细，肉嫩多汁，是粤菜烧鹅的首选鹅种，相对于北京烤鸭，广东人更加喜欢吃烧鹅。

养鹅是一门技术活，尤其是刚出生的小鹅死亡率很高，因此统一由生产队指定专人负责，我舅公就是一个养鹅高手。

以前受疫苗和孵化设备等条件限制，春天和夏天出生的鹅苗，死亡率非常高，因此只能在秋季开始养鹅，春节前后大量上市。受益于我舅公的养鹅经验，春节前生产队每家每户都分到一只鹅。没有烤炉做不了烧鹅，家家户户只能先用开水把鹅煮熟，然后再做酸梅鹅，或者用豆豉做碌鹅。



文革时期，缺乏肉食，缺乏蛋白质，肚子里的油水也少得可怜，看着煮过鹅的汤水上面漂浮着一点点油花，倒掉了多么浪费啊！村民们想出一个好办法，用煮鹅汤水做鹅汤圆，用汤圆吸收鹅汤的油沫，物尽其用，半点油脂也不浪费。

鹅汤圆也叫鹅汤糍，用糯米粉和面搓成圆条状，等鹅汤煮沸以后，用手掐或者剪成小块，一边放入沸腾的鹅汤，一边用筷子搅拌防止结块，汤圆熟了就会浮上来，这个时候再放芜茜青菜粒进去，等汤圆充分吸收了汤汁后，咬一口鹅汤圆，既有鹅香又软糯可口。

我舅公不但是养鹅高手，他做鹅汤圆更是别具一格，别有风味，特别好吃。他把所有鹅下水清洗干净后，与鹅一起煮熟，捞起来切成小块再倒回鹅汤里边。然后把刚刚收获的新鲜雪豆（粤语叫麦豆）煮到半熟，放入糯米粉一起和面，等混杂着鹅下水鹅血的鹅汤烧开了，用手把糯米麦豆面团掐成一个个小汤圆放进去煮。这样的鹅汤，味道更加浓郁，汤圆的糯米粉与雪豆吸收更多的鹅汤汁，不但软糯可口，味道更加鲜美。

春节是广东最寒冷的季节，手里捧着一碗热呼呼的鹅汤圆，无论大人还是小孩，脸上都是满满幸福感。

小时候在家乡吃鹅汤圆，一碗接着一碗，外婆常常笑我们嘴馋，还抿着缺牙的嘴巴说：“饿的时候一啖七粒，唔饿的时候一粒七啖。”（饿的时候一口吞掉七个汤圆，饱的时候一个汤圆分开七次吃）

据说“鹅汤圆”起源于宋朝，受到中原移民客家人的饮食影响，当年的清远人利用煮鹅汤，用剪刀把糯米粉圆条剪成菱角形，再添加上麦豆，青菜芯等，还有鹅的内脏杂碎一起煮，糯米糍（后来改叫汤圆）充分吸收鹅汤的精华，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久而久之成为了清远人过年时的一道特色美食。

改革开放以后，人民生活水平日益高涨，虽然一年四季都有活鹅供应，但是自己在家杀鹅做菜的人越来越少了。逢年过节，大家都喜欢到饭店酒楼全家团聚吃大餐，烧鹅是必不可少的大菜，碌鹅也少不了，唯独“鹅汤圆”再也找不到了。

中秋节临近，夫人不但买了月饼，还买了冷藏汤圆准备过节。

看着白白的汤圆，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过年必吃的鹅汤圆，那种美味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这算不算是一种“乡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