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民办教师的经历(一)

老康

<p class="ql-block"> 9月10日是第四十个教师节,而我当民办教师时,中国还没有教师节。虽然距离我第一次当民办教师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当年点点滴滴的情景,仍然清晰的留在脑海。</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当教师是在插队后的第二年。我们所在公社的南麻村小学校缺少代课老师,经和大队领导商议,决定从我们村的插队知青里挑选两名。由于我和何平的母亲都是教师,所以我们两个理所当然的入选了。虽然我初二的功课都没有学完,就来插队了,但教一二年级的小学生,我的自信还是有的。</p><p class="ql-block"> 这个南麻村的小学校,不过是处在南麻村和北麻村之间的、麦田里的几间东倒西歪的破房子,不仅没有校门,连围墙都没有。我和何平住在一间四处漏风、且没有窗户的小矮房里,没有电,夜里点一支蜡烛。最要命的是宿舍的门关不严,还得用铁丝拧上。厕所则在麦田边上,离我们宿舍还有一段距离。晚上我们连水都不敢多喝,因为夜里起床太麻烦了,必须两个人一起去,一个人拿手电筒或端个蜡烛,另一个方便。另外,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为了壮胆。</p><p class="ql-block"> 教室里上课的学生哪个年级的都有,那个年头的农村学校,许多都实行复式教学。我教的是一二三年级。我给三年级讲课时,一二年级先看书或做题。给一二年级讲课时,另两个年级也是写作业或复习功课。刚开始时,每天都有学生在课堂上请假:“老师,我得回家干活儿,我妈病了”、“老师,我爸叫我上一下就回去,家里有事呢”……等等,我以为他们是故意捣乱,就不准假,有的学生当场就急哭了,还有的偷跑回家。长此以往,这课还怎么上啊?为了了解情况,我召集了一次家长会。千呼万唤的来了五六位家长,我还没把请他们支持孩子认真听课的重要性讲完,那几位家长就争先恐后的说“老师,咱的娃你随便打,没关系!”还有的以为孩子犯了什么大错,上来就说“我把他送到学校,就交给你了,打死我都不说啥!”。我只好直接跟他们讲,能不能上课时别请假?这几位家长只好无奈的说了家里的困境,大人出门干活儿,真的就指着孩子养鸡喂兔,给病床上的人端口水喝,干这干那呢。特贫特困户的艰难,让我无言以对。</p><p class="ql-block"> 那些家长们让我随便打的说法,也不是没来由的。一天课间休息时,我们挤在狭小的办公室里,一位当地的女老师,大声斥责着一个男生。好像是这个学生上课不好好听课,还不完成作业,说到气愤处,这位女老师居然站起身来,啪啪的打了男生几个耳光!吓了我一跳。孩子的脸都被扇红了,一定很疼。我赶紧拦下那位老师再一次扬起的胳膊,嘴里说着算了算了,别打了。心里却是万分惊讶,这是什么教育方式啊?!</p><p class="ql-block"> 对农村教育方式的不解和看不到教学成果的无望,使我和何平由最初的欣喜,变成了郁闷。同时,更重要的安全问题也再一次提上日程。我们两个不满二十的女孩子,住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真有坏人,能怎么办?喊也没人听见啊。商量来商量去,我俩决定辞了不干了。学校领导一再挽留,家长们也让学生送来吃食表明诚意,但我们只干了一个多星期,便回到了自己的村子。大队的书记和队长听说了学校的现状,也后怕让我们两个女的独自去那里。我人生第一次教师生涯就这样结束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很对不起南麻北麻的乡亲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前排左起第二人,是当年和我一起当了一个多星期民办教师的何平。第二排左起第二人是本人。</p> <p class="ql-block">1999年第一个国庆小长假,和知青朋友回村探望老乡,和插队时的队长在村小学校和村委会门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和知青朋友在当年知青的窑洞前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2009年在原插队的乔李公社与原公社电工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