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的大理记忆

大可为奇

《西南旅行》之十一

2023年7月20日

　　时隔20多年，又来大理。我与同学们从茶马古道上的沙溪古镇到这“风花雪月”古城时，已是夜幕降临。翌日计划感受一下“有风的地方”魅力，看看“五朵金花故乡”的蝴蝶泉，听听“大理三月好风光”歌声。只是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天空，时时滴落丝丝细雨。意念中的沐下关风，赏上关花，眺苍山雪，望洱海月，这些诗情画意的境界，也都成了幻想。然而伫立于洱海岸边，当年在大理的情景，却清晰地浮现于我的记忆空间。

　　这次从洱海附近锦溪古巷的一条小路，走近了烟波浩渺的洱海S湾。我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后海，不是海》 ，外景地就在洱海拍摄的。记忆中的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这片与苍山相映的一湾碧水，是在飞机要降落时，机翼下偌大水面波平如镜，宛若蓝色宝石，印象特别深刻。后来行走到了岸边，清冽的湖水，浪涛由远及近，哗哗作响。尽管洱海不是海，但海鸥飞处碧波连天，仍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激情澎湃。

　　东道主大理洱海管委会的同学介绍说，洱海流域有大小河溪117条，主要水源来自‌弥苴河、‌罗时江、‌永安江三江并流，其中包括苍山十八溪。这些水源共同构成了洱海的主要补给系统，确保了洱海水量的充足和生态的平衡。洱海作为云南第二大湖，仅次于昆明的滇池，南北长40多公里。仿佛上帝之手把这狭长水面镶嵌这里，西有苍山横列如屏，东面有玉案山环绕衬托，望之颇有“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的感觉。

　　淅淅沥沥细雨中，徜徉在洱海畔，是一种别样的体验。视线在云雾空濛里，时空跨越的记忆叠加于脑海。想起也是这片水面上，那次泛舟洱海，船头划开清波，船尾一片白色浪花，海鸥飞翔在游轮上方。葱茏绵延的苍山与碧波万顷的洱海，呼应并列同向南北。当时船上为我们提供三道茶，称之为“一苦、二甜、三回味”。我品到了苦也尝到了甜，回味的感觉久久咀嚼。其实，经历繁忙过后的赋闲平静，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回味人生。

　　在苍山与洱海之间的的大理古城，巍峨巅连的山脉如同坚实的臂膀，默默地遮风挡雨怀抱古城，清澈透明的洱海好似蔚蓝色飘带静静地簇拥着古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句初唐四杰赋予豫章故郡今南昌的绝美佳句，实实在在地称谓大理的风土人情，也确实恰如其分。那次逛古城时，琳琅满目大理石工艺品大开眼界。因为大理石，多少人才知有座大理古城，大理石就是大理一张文化名片。

　　大理不仅被人称之为“有风的地方”，也是有故事的地方。一方水土一方人，这片风水宝地滋养了勤劳聪明白族等多民族兄弟姐妹。文学艺术来源于生活，风花雪月村寨沃野，就是各个艺术门类创作素材富矿。于是在这里听到“蝴蝶泉边好梳妆”的“五朵金花”故事，从民间传说到电影银幕，从此金花故乡扎根在人们心里。舞蹈皇后孔雀公主洱海边成长的杨丽萍，她那舞蹈天才艺术巅峰，一直为观众仰望。

　　大理灵山秀水孕育富有地域特色历史文化，作为古代南诏国和大理国的都城，历经300多年与中原宋朝保持友好关系，通过划江而治的方式保全了大理国。‌今天看到保护完好的大理古城和崇圣寺三塔等历史遗存，可以想象鼎盛王朝时期在大西南之影响力。作为大理标志性文化符号，三塔背倚苍山俯瞰洱海，一大两小，分属唐宋。从第一次望见三塔耸立于秀美山川之间，就深深地记住了这是中国四大名塔之一。

　　静静耸立的崇圣寺三塔，目送千年往事随风飘散，然而距此2公里，苍山脚下东临洱海的“天龙八部”影视城，则复原了大理历史场景。金庸先生取材于大理地区传说故事的武侠小说，并搬上荧屏。用“天龙八部”这个代表大千世界佛教用语，因为作品中描写的大理国是佛教国家，皇帝因信仰佛教而弃帝位出家为僧，这也是史上逸闻奇葩。这座以“清明上河图”宋时开封府为蓝本仿古建筑，古色古香中带有梦回宋朝的感觉。

　　看过仿制古建的影视城，直觉历史沧桑感明显缼失。就是再现“天龙八部”场景和道具，也有种滑稽的戏说感。而见到引人入胜的大理白族古老民居大院，我才顿感岁月悠然光阴留痕。素有大理白族自治州风情第一镇的喜州镇，当年电影《五朵金花》就在这里拍摄。这里有一座颇具规模的清末建筑群严家大院，我们穿过高大的“题名坊”牌坊，一片白墙黛瓦民居和身着民族服装的行人，古镇处处洋溢浓郁的地方风情。

　　这次参观严家大院博物馆，我对白族民居有更多了解。与游牧民族不同，白族自古从事农耕经济，定居盖一所像样的宅子是一生的大事。严家大院的原主人通过茶马古道贸易起家。白族有一句话，“有钱就盖房，代代来相传”。因这里苍山在西，洱海在东，西房为正房，后有靠，前有照，南北为厢房。“庭院深深深几许”，一砖一瓦印记逝去的光阴，怀旧的沉思与岁月风痕，在这里静静地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