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华嵒纪念馆——回乡旅途第十四站

小草

“诗、书、画”三绝的清代绘画大师华喦1682年出生在群山连绵起伏，竹海莽莾苍苍风景秀丽的上杭蛟洋华家村。据《闽汀华氏族谱》记载，华嵒自幼“性灵慧，当就傅时，即矢口成声，涉笔生趣”。华喦五六岁时，父亲就带他到离家四里远的麻公凹造纸作坊做学徒。麻公凹景色优美，云雾飘渺，山泉淙淙，翠竹苍松、鸟语花香，激起少年华嵒创作的兴趣，白天他常用树枝在地上画山、画水、画树、画竹、画花、画鸟；晚上，他又在灯下临摹古画。1703年，华家村重修华氏宗祠，村里人都推荐华嵒为祠堂正厅墙壁作画，族长却认为华喦出身卑微，不够资格，要另请画师。华嵒十分气愤，当夜偷偷翻墙进入祠堂，一夜之间画了《高山云鹤》《水国浮牛》《青松悬崖》《倚马题诗》四幅壁画，随后背起行囊，愤然离乡。 🔺华嵒(1682－1756)画像 🔺2018年蛟洋中学校庆80周年华家校友在蛟洋中学的华喦雕像前合影 🔺2022年12月15日是华嵒诞辰340纪念日，华嵒书画社、华嵒文化促进会特向上杭城瓦子街2017年树立的华嵒雕像献花。 华喦在江浙成名并生活了50多年，1756年冬，华嵒终于停下了他的画笔，在贫病交加中离开人世，葬于杭州钱塘干上埠岭。尽管如此，他对家乡上杭仍充满眷恋之情，抒写了许多如“我望乡，乡何处？隔春烟，渺春雾；此时闲坐绿窗前，梅子累累不知数。”之类有关羁旅乡愁的诗句，收录在《离垢集》中。 🔺蛟洋镇华家村的华嵒故居现在华嵒文化促进会入驻 诗人怀念故乡，而故乡人民也一直怀念这位杰出画家。1982年11月，适逢华喦300周年诞辰之际，龙岩地区举行了华喦诞辰300周年纪念大会，并成立华喦研究会；2011年，上杭县成立了华喦书画院；2017年在瓦子街上树立了华喦雕像；2018年11月14日开馆的华喦纪念馆，是为纪念画坛巨匠华嵒诞辰336周年之际而建设的专题陈列馆；2022年是华喦诞辰340周年，蛟洋镇华家村成立了华嵒文化促进会并建成了华嵒文化广场，以纪念先贤、激励后学，进一步打响华嵒文化品牌，提升文化自信，推进乡村振兴。 🔺上杭县蛟洋镇华家村华喦文化广场 🔺上杭县蛟洋镇华家村华喦文化广场的华喦雕像 2024年7月19日傍晚，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走进位于上杭县瓦子街孔庙明仑堂的华嵒纪念馆参观。 🔺华嵒纪念馆馆名牌匾由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先生题写 一进大门看到馆内总体环境优雅，文气十足，不愧是孔庙文化又一精品‌。 走进馆内，只见华喦的塑像后幕墙上这些大大小小红色的印章，都是他的用过的字号、闲章、钤印，有空尘、布衣生、东园生、曲可等等。 　 作为上杭县2018年为民办实事重点项目之一，华嵒纪念馆总投资500万元，总面积1200平方米，为原客家族谱馆改建而成。整个展馆由《前言》、《贫寒傲骨笔墨人生（艺术历程）》、《创新流派一代宗师（艺术成就）》、《后昆楷模永世流芳（艺术影响）》、《脱尘离垢雅俗共赏（艺术精品展示）》、《结束语》等六个部分组成。 前言 华喦 (1682--1756) 清画家。字秋岳，号新罗山人、东园生、布衣生、离垢居士等，福建上杭人。曾在造纸作坊做徒工。少时即喜绘画，后寓杭州，在扬州卖画甚久，晚年居杭州。擅画人物、山水，尤精花鸟、草虫、走兽，远师马和之，近受陈洪绶、恽寿平及石涛等影响。重视写生，构图新颖，形象生动多姿。时用枯笔干墨淡彩，敷色鲜嫩不腻，画格松秀明丽，空灵骀宕，别树一帜。论者称他“领异标新，穷神尽变”，直可并驾恽寿平。对清中叶以后花鸟画的影响甚大。工书，取法钟繇、虞世南。能诗，有《离垢集》《解弢馆诗集》。 🔺《闽汀华氏族谱》 壹《贫寒傲骨笔墨人生（艺术历程）》“一身贫骨似饥鸿，短褐萧萧冰雪中。吟遍桃花人不遇，夕阳山下笑东风。”这是华嵒对其主要经历的自况。华喦自小喜爱绘画、写字、吟诗，为追求“少年好骑射，意气自飞扬”的志趣和抱负，流寓杭州，好学不倦，守拙安贫，鬻画为业。以“笔端刷却世间尘”的高尚情操和高超的艺术造诣，成为清代杰出的绘画大家。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华家村重修华氏宗祠，村里人都推荐华嵒为祠堂正厅墙壁作画，族长却认为华喦出身卑微，不够资格，要另请画师。华嵒十分气愤，当夜偷偷翻墙进入祠堂，一夜之间画了《高山云鹤》《水国浮牛》《青松悬崖》《倚马题诗》四幅壁画，随后背起行囊，愤然离乡，几经辗转，经过大池、龙岩、漳平、南平、建瓯、浦城等地，一路卖画、乞讨，最后来到杭州。 🔺少年华喦在寅山祠作画的塑像 涂鸦少年流寓杭州少年时期的华嵒，聪颖好学，尤爱绘画，其艺术起步于民间绘画，是华喦思想和艺术的萌芽阶段。 🔺视频：贫寒傲骨笔墨人生 南北壮游兼收井蓄青壮年的华嵒，教高杭州、北上京师、游历名山大川、好学不倦、兼收井蓄、港笔四方、是华嵒思想和艺术的酝酿形成期。 华喦从恽南田、倪瓒等名家画迹中得到滋养，获前辈画家的指点，与同道相互切磋，加上杭州优美的湖光山色熏陶，华嵒的画艺有了长足的进步，早年的粗俗之气一扫而光。 🔺恽南田（右）明末清初著名的书画家，常州画派的开山祖师，是“清六家”之一。倪瓒（左）元代画家，擅画水墨山水，与黄公望、吴镇、王蒙合称为“元四家”。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前后，华嵒与蒋雪樵之女蒋妍结婚。婚后夫妻感情很深，生有一子，但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结婚八年后妻子又不幸亡故，杭州和家乡成了他的伤心之地。为此，他和朋友一起北上京都，希望通过科举以外的途径来实现人生理想。他北上后不仅没能进入宫廷供职，就连他精心绘制的作品也被人当作包装纸。这等遭遇下，华喦选择了离开，开始了名川大山之旅。嵩山、华山、恒山、衡山和泰山，都留下了华嵒的足迹。五岳之旅，使他对大自然有了更深的感悟，从中汲取艺术源泉，开一代画风。彻底放弃当官梦想的华嵒，确定了以画笔谋生的道路。上杭古为新罗辖地，因此，华喦的画作多写上“新罗山人”的别号，表达自己对家乡念念不忘之情。 🔺华喦夫妇的画像 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回杭州后，他应友人陈六观的邀请，游览浙江会稽，探禹陵、兰亭、曹山诸奇，过天目，登庐山，饱餐山川秀色。闯南走北的壮游生涯，使华喦领略大自然的雄壮景色，为他的艺术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此后，他潜心于诗文绘画创作，“自结香茅成小隐”“有时遣兴诗复画”。其诗文更加平淡天真，画风更为清雅秀逸。他晚年（时年74岁）追忆塞北风雪，创作了传世名作《天山积雪图》，该画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华喦晚年将自己在杭州的书斋命名为解弢馆，“解弢”，出自《庄子·外篇·知北游》：“人生天地间，若白驹之过隙……解其天弢，堕其天袠，纷乎宛乎，魂魄将往，乃身从之，乃大归乎！”庄子认为人应该挣脱天然的束缚，获得身心的自由。华喦用“解弢”二字自勉、自警。他还在许多画作上钤印“真率”，希望笔端呈现出“天弢解尽见天机，纷红骇绿毫端涌”的理想境界。 🔺杭州解弢馆 鬻画扬州艺臻三绝华嵒来到扬州，走上卖画谋生之路，以笔墨激情书写对大自然的热爱，诉说自己的抱负，择发对家乡的热爱，对朋友的诚挚友情。他有画必有题味，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展示他远离污垢，愤世嫉俗，坦坦荡荡的君子胸怀，走上了“诗、书、画”三绝的艺术天堂。 🔺上图是华喦、金农、厉鹗酬答吟诗场景 在50岁（1732年）前后，华喦由于生活所迫，去扬州卖画谋生，客居在家境较宽裕的布衣名士员果堂的“渊雅堂”中。华嵒在员家教书作画，员家则担当他绘画上的经纪人，帮其销售画作。 🔺华喦扬州客居在员果堂的“渊雅堂” 🔺华嵒扬州时的创作 贰《创新流派一代宗师（艺术成就）》华嵒诗、书、画的艺术造诣深厚，其画兼工带写，擅写人物、山水，尤精花鸟、单虫、走兽、构图新颖，纵通回睿、笔墨空灵巧妙，极富大趣；其诗古朴淳厚、长歌短吟、无不入妙、无丝毫尘埃气；其书法善取前辈书家神韵、行草题款、俊逸秀丽、与画相互辉映、书、诗、画挥然一体。 🔺视频：创新流派一代宗师 绘画 机趣天然逍遥离尘华喦的绘画，无不标新立异，自出机抒、机趣天然，博学自取，风格空灵。其笔意纵逸恣肆、错落有致、风神缥缈、别开生面，形成独具一格的画风。 花鸟鱼虫机趣天然华嵒绘画艺术以花鸟见长，题材广泛，吸收明代陈淳、周之冕，清代恽寿平诸家长处。善于捕捉大自然的天趣，真切感领生活的真蒂，创造出生动多彩的物象，形成兼工带写的小写意手法。 🔺八哥、鸳鸯、绶带图 🔺梅兰竹菊图 华喦的性格“落落寡合”，他在扬州所结交的朋友主要是金农、郑燮等书画家及徽商马日琯、马日璐兄弟。华喦与“扬州八怪”的金农、高翔、李鱓、郑燮等人均有交往，或唱和，或题跋，并有合作作品多幅。而郑燮等人以画抒情，托物言志的情怀，更是影响了华喦晚年的画风变革。故也有人将华喦归入“扬州八怪”。晚清汪鋆甚至认为“扬州八怪”画风不过“示崭新于一时，只盛行乎百里。”幸亏有华喦的出现，才“力挽颓波。”认为华喦的艺术成就远高出于其他诸家之上。 🔺“扬州八怪”的塑像 🔺山水意境脱俗离尘 山水意境脱俗离尘华喦游历名山大川，对山水情有独钟。其山水画题材广泛、奇丽多姿，肆意苍茫；艺术手法清明无尘，萧疏淡泊，寄托着他安贫守素，“离垢”“刷尘”的理想。 🔺华嵒的山水画代表作，有《泰岱云海图》《边城夜雪图》《秋山云起图》《白云松舍图》等。 书法俊逸脱俗文质相兼华喦的书法潇洒俊逸，小字从容自然；大字洒脱奔放，其趣横生。结体以朴实自然为主，用笔直入平出而不受法度拘束，总体风格轻松从容，透析出浓浓的文人气息。这些都是华喦的书法作品《行书题画诗》，颇耐人寻味。 诗词空谷足音诗画珠映 华喦善将诗、书入画。以诗志兴，以诗言志，以诗遣怀，以诗析理，立意深邃，格调超逸，脱尘离垢，清新爽人。华嵒的诗集主要作品有《离垢集》《解弢馆诗集》。他的诗题材广泛，有咏五岳的《泰山》《华山》《嵩山》等山水风物诗；有《十月望夜月下作》《冬日读书》《幽默居遣兴》等感怀遣兴诗；有《无题》《感昔》《客春小饮有感》等咏古缅怀诗；有《赠枫山先生》《赠吴石仓》《寄雪樵丈》等酬和赠答诗；有《题钟馗》《久旱得雨喜成一律》《平田》等哀世恤民诗；有《雪窗烘作画》《题牡丹》《溪亭》等题画诗。 叁《后昆楷模永世流芳（艺术影响）》华喦出身布衣，自学成才、最终成为清代集“诗、书、画”于一身的大家，创立“新罗画派”、成就一代宗师。华喦的画风一直对中国画坛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尤其对海派、闽派、岭南画派产生深远影响，受到后世画坛的师承和尊崇, 🔺视频：后昆楷模永世流芳 华喦的绘画艺术之所以在清代中后期及以后产生深远影响，主要是他的艺术风格能脱出流行一时的南田派和水墨大写意派的羁束，别开新调。他既不同于蒋廷锡的雍容华贵、邹一桂的精细艳冶、沈诠的工谨浓丽，也不同于好友金农的古拙朴质、高翔的荒率冷逸、郑燮的潇洒峭拔、李觶的纵放酣肆，而是别有一种清新、明净、秀逸、妍美的风神。他的花鸟不乏关注社会现实切入人世的积极思想意义。更多地则是塑造天趣盎然的动人形象，引起人们对花光鸟影的愉悦，唤起人们对自然生命的热爱和美好理想的憧憬，给人以情的感染和美的享受，因而他的花鸟画获得文人和平民阶层的普遍喜爱，成为继恽南田之后“名噪海内”的又一代宗师。—--单国霖 肆《脱尘离垢雅俗共赏（艺术精品展示）》华喦是职业画家，具有渊博的文学素养，工诗、善书、有“诗、书、画”三绝之誉、创作道路“读书以博其识、修已以端其品”、其画作既有深厚的艺术功力、又有文人画家的笔墨韵味、“文质相兼而又超出畦畛之外”、脱尘离垢，雅俗共赏。 🔺视频：脱尘离垢雅俗共赏 🔺华嵒74岁绘制的《天山积雪图》 扬州时创作的画作。有精心绘制的《山水花卉册》；有《西园雅集图》《西堂思诗图》《松柏人物画》《竹溪六逸图》；有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梅花书屋图》；有优雅高洁的《万壑松风图》，《桃潭浴鸭图》；有《锺馗称鬼图》；有华嵒74岁绘制的《天山积雪图》，75岁时绘制的《禽兔秋艳图》和《雪柳山禽图》，并题写一首小诗 “新罗小老七十五，僵坐雪窗烘冻笔。画成山鸟不知名，色声忽从空里出。” 结束语华喦是扬州画派代表人物之一，扬州八怪一之一，“新罗画派”开创者。绘画艺术既高雅又通俗，表现形式文秀、含蓄、活泼、生动，深得文人雅士的赞誉，又适应市民群众的欣赏习惯，成为一种雅俗共赏的艺术。近三百年来，华喦的画风一直积极地影响着中国画坛。许多画家喜欢在自己的画作上写明“效新罗山人笔意”，表示对这位画家的师承和尊敬。华喦的遗作，现被珍藏于国内外各大博物馆、美术馆中，成为世界艺术瑰宝。 资料来源：华嵒纪念馆展出的图文及本人拍摄的视频、图片。邹泉生（华喦书画社执事，福建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书法报》社特约记者。现供职于上杭县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的研究论文 特此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