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街巡礼（十）

飚尚艺术馆~莆田壁画传习所

陈金狮

伯棠医院：莆田名医柯青诊所

在庙前古街中段林扬祖故居对面，有一座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砖木建筑，上下两层，坐北朝南，红瓦红砖，拱顶门窗，突出的门楼以单走廊的形式凸显着西式建筑风格，砖柱主体为六角菱形，有别于莆田传统的圆形或四角形，墙体则用红色甲砖砌成，显得坚固美观。该建筑通面阔12.9米，通进深11.3米，建筑面积145平方米。现存建筑保存完好，仍保持民国时代建筑构件与建筑风格。这座砖木建筑就是莆田市第七批文物保护单位-----伯棠医院，其创建者为莆田近现代名医柯青。

　　柯青（1898---1992）小名国柱，字伯棠，莆田城内庙前街人。他父亲给乡下的民间剧团做戏装，母亲则在家里做糖葫芦，然后出外贩卖，全家收入微薄。柯青7岁上私塾，14岁进商业小学堂，毕业后因家境贫寒而无力升学，只好到城里一家中药店当学徒。他敏而好学，在学徒期间竟能学些传统病理，了解药物功用。由于平日工作勤快，药店老板常夸他并给一点报酬。柯青不想自此辍学，不久他考入私立哲理中学。他学习十分刻苦，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因而连续四年得以免交学费，而且在高中会考时，还获得福建省省长兼督军李厚基颁发的银质奖章。1917年他中学毕业，因家贫无力供他继续深造，故没有报考大学。恰在1919年，莆田有一项专供贫困学生出洋留学的官费，时任兴郡中学堂堂长的关陈谟认为他有培养前途，就联合莆田教育名流举荐他。经过省政府教育厅遴选考试，伯棠被官派往日本留学。

1919年春，柯伯棠踏上邮船东渡日本。因他立志要做一个扶死救伤、悬壶济世的良医，所以到日本后报考了驰名东亚的千叶医科大学。对这所大学，当时的中国留学生趋之若骛，他也如愿以偿被录取。这一年北京爆发“五四”运动，他和留日学生蜂起响应，手执红旗，高呼“取消不平等条约”、“打倒卖国贼”等口号，簇拥到东京中国驻日公馆前请愿，遭到日本宪兵拘禁。释放后，他与留学生杨葆衡等人发起创办《闽潮》，鼓吹民主，宣传新文化、新思潮。

1924年，柯伯棠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千叶医大，被留在附属医院任职。次年他辞职回国，前往上海参与亚东医科大学的创办，并出任该大学的教授兼教务长。他给学生讲授《内科学》、《儿科学》课程，对原有学科进行调整，增设新课程，增加实验设备，充实图书资料，开展临床实习。期间他还兼任上海协和医院院长，每周到院开设特诊，探讨疑难病症及主持院务等。

1926年，他应黄埔军校附属医院之邀南下广州。为了让父母安度晚年，临行前，他托付老乡捎去银元，让父亲买地盖房，还特地请莆籍著名建筑设计师郭颐堂设计楼房。

柯伯棠到了黄埔军校后，被廖仲凯任命为军医院内科主任，后又担任国民政府海陆军总院内科负责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军医处处长，并授上校军衔，领一等《军医证》。同年7月，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柯伯棠被李济深授为第二后方医院院长随军北伐。他一度行军至韶关，却因胃部大出血而撤回广州。

　　1927年，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疯狂屠杀共产党员和工人领袖，同时在黄埔军校清洗共产党员。柯伯棠因保释共产党员及受株连的第二后方医院莆籍人员而受到嫌疑，在获悉广州军警要秘捕他的消息后，他连夜坐船逃往香港，不久再度赴沪，任上海东南医学院教授。

　　1929年冬，柯伯棠回到莆田老家，在市头下（今义井边）租用民房开设伯棠医院，后迁址到庙前街红砖楼。他的医疗水平在城内首屈一指，很受百姓信任，一些疑难杂症，往往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就药到病除。他除了门诊、出诊外，还招收学徒，应聘在砺青中学、莆田圣路加高级助产护士学校兼课，时间达20年之久。在当时他还被推为莆田县医师公会会长。

　　新中国成立后，柯伯棠当选医务界代表，出席莆田县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受邀出任江口平民医院院长，不久被调任涵江医院外科主任。1957年，他主持中国农工民主党涵江筹委会工怍，出席福建省、全国“百花齐放”建言献策座谈会，谁料回来后竟被划为“右派”，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没有被下放或管制，而每天仍在涵江医院坐诊看病，直到1973年75岁才退休。1980年他恢复名誉，被邀为政协莆田县第五届委员。柯伯棠退休后并没有闲着，因为他精通英语、日语、德语，改革开放期间，莆田一些医院引进日本、美国、德国的医疗仪器，那些医院的医师或技师都会来找他，请他详细解读医疗仪器的构造及使用方法。

柯伯棠著作等身，早年多以日文在日本权威刊物《同仁医学》上发表文章。《常见内科疾病的诊断与治疗》曾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内科学》和《儿科学》在上海医学院刊行，另有译集《近世内科学》出版。1992年4月，柯伯棠因病去世，享年94岁。

转载于2024年8月27日湄洲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