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读邓老师《我的求学囧途》</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郑蔼华</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邓老师您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越洋隔海望,师恩永难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拜读老师《我的求学囧途》其实,您的“囧途”一点不囧!乃邓老师一路心之力作,拼搏之见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些天《囧途》一直的跟着我东湖晨运的脚步,反反复复阅读又阅读,的确感觉到邓老师为求这一纸对口文凭的不易。为老师坚韧执着的求学精神所折服敬佩。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能幸运的拿到东莞师范正规毕业证,并自此“荒废学业”——几乎可说再没有上过什么其他辅修学校进修了。故邓老师孜孜不倦,孜孜以求的求学“坦途”何“囧”之有。那是天将降大任于吾师而变着戏法让老师学而广之。正所谓知识学在肚,别人偷不走。所有这些不都成为老师您人生的一份丰厚的财富吗?感恩恩师分享《囧途》弟子当铭记于心。更欣喜吾师借《囧途》而化坦途。自此“遇事不慌,无事不荒”——这也是我从恩师的身上学到的传家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值此教师节之至,恭祝恩师节日健康快乐,幸福美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永远的学生:郑蔼华敬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4年9月4日</span></p> <p class="ql-block"> 下面是恩师邓老师原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求学囧途</p><p class="ql-block"> 邓治</p><p class="ql-block"> 人在荒诞时期,常有荒诞的经历,我的青春时代正处在那么一个时期。回想自己的求学之路(说是求学之路,不过是为了文章标题好看罢了,直说就是搏取文凭之路),竟是如此荒诞和曲折,现在的人们是无缘遇见的,真值得回味啊。</p><p class="ql-block"> 我没有什么家学渊源。父母读了几年书就走出社会养家糊口了。家里收入很少,他们当然希望我照样早日出来谋生。哪知道我生来喜欢读书,没有理由,小学四五年级识不了几个字就开始啃小说了,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也不管家里穷不穷。</p><p class="ql-block"> 读中学的时候学校有一个藏书颇丰的正规图书馆,我一头钻了进去。开头读的是鲁迅、契诃夫、高尔基、茅盾、巴金等等;后来读三言二拍、聊斋志异、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镜花缘,三家村札记之类,杂七杂八,总之都是闲书。因为没有人指导,见书便读,全凭兴趣,全无章法。但现在回想起来除了文学书,理科的几乎一本都没有读过,偏科是很明显的了,语文老师也特别喜欢我。</p><p class="ql-block"> 当时自己的成绩不错,一门心思觉得读完小学读中学,读完中学读大学,这是人生必然之路,别的路从来都没有想过,至于是读文科呢还是理科呢却没有细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读完高二,那是1966年的夏天了。忽然之间,命运之神在我求学之路上落下了第一道闸门:革命了,别去想升学的路啦。呜呼,高中的文凭,我还差一年才能拿到呢。</p><p class="ql-block"> 人算不如天算。两年之后上山下乡的浪潮把我卷到乡下,我成了“知识青年”,不久被安排当了民办教师,教小学和初中班,都是教数学。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数学是我的短板,但当时在农村里找个能够讲“X+Y”的教师也委实不容易,我只得认命吧。</p><p class="ql-block"> 尽管我粗疏的性格确实不善于逻辑思维,但成绩还算可以;又因为离开高中不久,所以当时降低标准的初中数学还是难不倒我的。不过在白卷可以当英雄的年代,“读书无用论”是普遍的认知,抽象的代数更是当时农村学生厌学的原因:“X+Y”根本引不起放牛娃的兴趣,尽管我使出浑身解数仍然难以“拉牛上树”。失望之余,见语文老师课堂上讲得起劲,心想哪怕让我过几天语文老师的瘾也好啦。</p><p class="ql-block">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大革文化命”的疯狂始终不能持久,随着热度的降低,人们渐渐觉得文凭是个可爱的东西了。为了抢得一纸文凭,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家都不怕挤破了头,这是当时美丽的风景线。我也没有缺席:在我下乡六年多以后,终于轮到我“洗脚上田”,夹着书包上学去,成了一个中等师范的学生啦。</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学习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获得一纸文凭,离开农村转变命运。因为有十年没有招生,近30岁的老三届高中毕业生回头读中专是完全正常的现象。这些新时期的“范进”们不少已经在农村当民办教师多年,很多自己也教着高中,却告别了老婆孩子,走进本应是10几岁小青年的课堂。他们有的更和自己的学生同班,上演着师生兼做同学的喜剧。</p><p class="ql-block"> 学校根据学生的知识实际把我们编为语文班、数学班和理化班等等,也许因为我教过数学吧,我被分配进了数学班,又一次与我喜欢的语文科擦肩而过。</p><p class="ql-block"> 我的邻桌老钟是一个30多岁农村出身的高中生。现在30多岁的年轻人还很稚嫩,在我们那个时代那已经是稳重的中年人了。老钟有两三个孩子,比我们没有孩子的数学老师成熟得多。他常常关心老师,在家庭问题上给她提一些老大哥般的建议。</p><p class="ql-block"> 中等学校的数学课程我们早已学过并教过学生,所以数学课常常用讨论的形式进行。我们甚至还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去测量了6平方公里的土地,把它绘制成一幅很大的地形图,作为实习的内容。</p><p class="ql-block"> 直到毕业我还以为不管喜欢不喜欢,自己这个数学老师已经是笃定的了。没想到命运之神又一次给我开了个玩笑,学校的领导通知我,决定把我留校当美术老师。这个180度的转弯确实不是一般的大。</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个听话的人,何况我也很喜欢画画。于是我人生的车子掉头驶入了另一条车道。进修了一段时间以后,本来是数学教师的我摇身一变成了美术老师,做我的老师谭先生的助手。谭老师毕业于抗战时期著名的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德高望重,我的办公桌在他的正对面,每天看着他备课作画,听他讲和赵无极吴冠中等艺术大师同学的故事。谭老师很赞赏我,我心想前面的路该是平坦的了吧?</p><p class="ql-block"> 不料命运之神在我的教师之路上升起了栏杆。教育部门对文凭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中等师范教师需要大学本科以上的文凭,我这张中专学校发的薄薄“纱纸”不好使了,在师范教书被认为是“不合格师资”,紧箍咒对我念了起来。如何取得好用的文凭呢?美术的大学本科文凭是不能靠在职进修获得的,我的目光只得又投向了数学。我是不是要再换一换车道来个急转弯呢?</p><p class="ql-block"> 我报考了当时刚刚开办的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数学科。入读的门槛很低,具体我忘记了,大概是报名就行。可是读下去就知道非常不容易:用的是文革前正规大学的课本,差不多一寸厚的高等数学习题集,北大的老师在电视里上课(当时刚刚有黑白电视),我们考试的试卷要送到广州去批改,一点也马虎不得。我记得我们县第一次期末考试参加的有十几个班的学生,到第二次就几乎少了一半,到结业的时候,只有稀稀拉拉半个教室的学生在考试了。我的第一次期末考试考了50多分。同学请来了广州电大的辅导老师给我们补课,他了解到我们完全没有辅导老师以后摇了摇头,断然说你们这样是没有办法学下去的。</p><p class="ql-block"> 我思量只得硬着头皮挺过去,便买来了足够的白纸,装订了十几本厚厚的习题簿。当我把这些本子用完以后,我的补考得了90多分,算是打了个翻身仗。再接再厉,我终于取得了电大数学单科的结业证书。</p><p class="ql-block"> 但是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了解到要取得电大本科学历,还有很多科目要读,要考。我头大了:一边教美术一边考这些科目,我需要多少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呀?命运之神又一次在我的前路上落下了“此路不通”的闸门。</p><p class="ql-block"> 无奈之下我知道还有另外一条岔路:读教育学院的函授。于是我报考了省教育学院。考试很顺利,不久我接到了一封通知书,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通知上说:按照考试成绩,你已经被录取了,但是因为合格的人数不够,这个班被取消了,你有两个选择:可以保留入学资格,等招到足够的学生时入学;也可以免试进入地区教育学院学习。前一个选择我觉得渺茫:天晓得在等待中会有什么变故啊?退而求其次吧,我又买了足够的白纸装订了另一批作业本:再读一次高等数学吧。</p><p class="ql-block"> 在我失望地盯着前面落下的“此路不通”闸门的同时,想不到命运之神用另一只手在悄悄地召唤着我。一条完全不同的小路在面前伸展了开来:省教育厅组织了全省未达到学历要求的师范教师进行考核(对象也包括已有大专学历的教师)。对美术教师规定了包括素描、色彩、创作、美术史和美术理论等方面的内容,开列了20多本书的书单。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刨吧!于是在我的书桌上堆了两堆书:左边的是形象思维,右边的是逻辑思维,左右开弓,两路并举。</p><p class="ql-block"> 好在我参加过美院师资班的学习和其他培训,并有谭老师多年一对一的指导,一通苦读苦练,我终于顺利地通过了这次严格的考试,获得了省教育厅颁发的美术大学本科同等学力证书;几乎同时,教育学院也给我颁发了数学函数毕业证书。尽管也算是文凭吧,但自己明白这实在含水量太大。但不管怎样,我好歹结束了搏取文凭的亡命囧途,评上了职称,命运之神还是向我展现了他难得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以后回顾自己的求学囧途,我不禁莞尔一笑。60年代高中毕业的我,竟然直到90年代都在“书山”中兜兜转转寻找一条出路,大路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正像中学时读过的《范进中举》中的范进。不同的是范进终于中举了,我走的却是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结果聊胜于无。现在的70后当然无法想象求学之路竟然会如此曲折离奇的了!</p><p class="ql-block"> 几年以后,命运之神还不忘再幽了我一默:我学习了两遍的微积分、线性代数、概率统计厚厚的作业本,我学习过成堆的美术史、美术理论书籍,……竟然都在一场暴雨后的积水中被泡成了一槽纸浆,那些知识从来也没有付诸实用,现在是连数学符号都看不懂了。啊,那一夜一夜的苦读,那一场一场的考试,都像一场荒诞的梦境,消散在人生的长路中,只有几本规格不一的证书,还在我的抽屉角落里躺着。</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人问我:折腾了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只得尴尬地回答道:就当是一次脑筋操练吧,要不然又怎样呢。</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