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第40个教师节前一晚的师生聚会

老村长

<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的听力出现了障碍,然后是越来越差,即便带上助听器,我们也需要大声和你说话,像是吵架,全不像你教我们读书时的温文尔雅、和风细雨。你嘲笑自己说,一聋三分囟!</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们)的老牙齿一个个下岗了,若不是一副假牙支撑门面,那个凹陷的脸颊,看起来近乎是恐怖的!看你们吃东西的样子,食物在口腔里只是打了几个转,想起你们教我们学习要细嚼慢咽、不能囫囵吞枣,一阵心酸,谁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我们看着你们囫囵吞枣,而无能无力。</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们的身躯不再伟岸,甚至有些佝偻,想起年轻时的你们,大多都是民办教师,一头沉,从田间到讲台,从农民到教师,几乎每天都在进行着这样的身份转换,然而,一站在讲台上,却是那样的一丝不苟,中山装的风纪扣总是那样执着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修了好几次的大头皮鞋擦得锃亮,一副公家人的装扮,全不是庄稼地里那个头上戴着草帽脖颈上搭着毛巾的老农模样。</p><p class="ql-block"> 还有,甚至还有那么几位老师,已经远离我们而去,是再也见不着的那种远离,只留下过去时光里的片言只语,模糊影像。</p><p class="ql-block"> 而如今,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少年,双鬓也开始斑白、花白,终究有一天会全白,甚至如我,连那些白发,也弥足珍贵了(哈哈!)我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忆起当年往事,发芽的枝条,洁白的雪花,老校长呛人的烟草味,和老远传来的一声干咳;那个凌晨四点多的起床钟是我敲的,那个提前放学的下课钟是张二怪敲的;汽灯是老班长点着的,隔一会还要拿下来打打气;那几个出板报的文学爱好者,如今还有人偶尔写写文章;老班长生意兴隆,如今已混成了当地小镇上的“500强”;人类科技发展,到2035年,我们都终将活到120岁……</p><p class="ql-block"> 当记忆的大门被打开,我们都成了健谈的人,就连当年甚是木讷的我,也滔滔不绝起来。在那一刻,忽然,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神情有些恍惚,这是当年的场景,还是当前的场景?这些老师们,和这些同学们,我们似乎转了一圈,又轮回回来了,他们犹如我们的父辈,倾其所有,给予我们的是知识、见识,助我们成长,给我们力量。</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老校长经常对我们说,你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风华正茂!而如今,他们也已日暮残年,日落西山,疾病缠身,生活质量一日不如一日;而我们,是午后两三点、三四点、四五点的太阳?终究有一天,我们能在一起聚会的人会越来越少,这不是悲观,这是事实。而当下,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不如见一面”,能见一面多一面。</p><p class="ql-block">(附记:2024年9月9日,第40个教师节来临之际,我们这些40多年前的一群老学生,和我们的老校长、部分老师欢聚一堂,忆往昔古今,话师生情谊,甚是尽兴,是以记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