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那条上学的路

九黎子

1978年秋，随父母工作调动，我和弟弟们转学来到文山。开学季，父亲不遑，忙完了工作，才领我们去师专附属小学报到。该校离家最近，方便走读。

是时，学校已经开学上课了。走过一片田野，听到了朗朗书声，我们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了学校。这所学校只有一栋教学楼，一个球场，显得小了些，我有点儿失落。

校长室里，父亲讲明来意，身着中山装的校长热情接待了我们。待清楚情况后，他脸颊微红：“对不起，我们这里是文新街小学，文师附小离这还有七八分钟的路走。”

“好！好！谢谢您！”父亲领我们走出校长室。热心的校长跟着出来指了指附小所在方向。

我们又走过两丘田，然后进入了文新街，这条街巷宽4米左右，两侧全是民房。

通过文新街来到了师专附小，门卫是个和善的中年人，把我们领到了教务处。

在教务处老师的安排下，我被先送到教学楼底楼的第一个教室，刚好班主任陈老师在上课，他向全班介绍了我这个新来的学生，同学们的掌声响过，陈老师将我安排坐下，继续授课。

父亲接着送两个弟弟到不同的班级报到去了。

新的环境新的老师，第一天听课是不入耳的，就像小和尚念经，心不在焉。

放学了，我在学校大门口，等两个弟弟出来后，一道走回家去。

家里，下班小跑着回家做饭的母亲在厨房忙碌，父亲也刚走进家门。

适应了环境，熟悉了周围的同学，恢复了常态。每天来回走读，刚开始的那条路，现在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了。

一次，我领着弟弟们走在上学路上（那片田野路段），由于时间还早，我们边走边玩。三弟用眼药水瓶装水喷射，不慎喷到几个路人身上，这下闯祸了。那些人怒气冲冲，要对三弟动手，我把三弟拉到身后，上前道歉制止，结果被打了，少不敌人。最后被迫乖乖站着，任凭他们排队一个一个蹿起在我的头顶敲击，阿三们狂吠：“给你吃两颗盐豆”。只要他们不对弟弟动手，我忍了。

那时，年少不谙世事，被欺凌后，知道这世上还有不讲道理的暴力恐怖，我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做一个惩恶扬善的人。

我和弟弟们每天照常上学，并没有因此而畏惧。

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完（我们疏散到原学校后又返回了附小），班师凯旋回国的部队住满了文山，文山成了一座兵城。我们上学必经之地——文新街小学，驻扎着一个解放军连队。记得有一天放学走到那里，看见球场上扯着电影荧幕，我回家吃过晚饭跑去看时，电影早已经开始。

没有看着片头，也不知道叫什么片名，是一部战斗故事片。两个负伤的解放军战士没有跟上回撤的部队，机智勇敢地与越军周旋。那种紧张的战斗场面，那种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难关头，令人悸栗。

月光之下，紧握钢枪，生命垂危的英雄向着祖国的方向爬行，他们唯一的信念是死也要死在母亲的怀抱里。视死如归的战士露出微笑，其中一个说：“真想再抽一口咱们的大中华！”另一个艰难地从衣袋里摸出半包香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纸烟壳牌子是“中华”二字。

电影里的战士牺牲了，他们望向祖国的眼睛没有闭上。荧幕外的战士们全都站了起来脱下军帽，为战友默哀。

电影放完了，踏着月色走在回家的那片田间小路上，我被深深感动着。从那一夜开始，热爱祖国对我来说不再是筒单的几个字，而是身上流淌着的热血。那是少年之意气、激情满怀。

我和弟弟们走在那条上学的路上，不碍风雨，一直到初中毕业，转入其他学校。

原创/编辑：九黎子

图片部分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