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中秋至，对于我来说，这已是人生中的第N个十年的月圆了。照俗例去看老母亲。</p><p class="ql-block">见了母亲闲聊话家常。在柜子里居然一眼就看见了那块花布！刻在我生命里的，常魂牵梦绕牢存心底里记忆的最深处 ，无论何时也忘不了的那块花洋布……它生产于什么年代？哪个大城市？通过何种渠道传输到我的家乡小县城？当时尚年轻的母亲又是在何种情况下买了它，而成为了父亲寝室里的御寒冬被？这些，恐怕得考古学家经过一番考证才能厘清吧！具体它的年龄最少得55年甚至60年以上，我是根据我的年龄推断出来的。</p><p class="ql-block">悠悠思绪飞回到五十多年前，那个弘大神秘的全县首屈一指的校园，当年县里的最高学府——沈丘一高。父亲是校里的骨干教师，他虽然学历很低，只有中师文凭，却因为深厚的古文功底被从小学选聘到高中教授语文课。那时的父亲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口才了得，讲课时滔滔不绝，倾倒众生，人称“教授”。我有一首长短句，描述那个校园———</p> <p class="ql-block">《一所学校的变迁》</p><p class="ql-block">2019年9月9日，县里在新一高召开教育工作大会。新一高气势恢弘，完全按现代化的标准建设的。然鹅，镌刻在我心里的一高却不是这样式儿滴，无论如何无法把眼前的一切和记忆中的重叠重合。躬逢其盛，感慨系之，作文记之。</p><p class="ql-block">1953年</p><p class="ql-block">郭老（沫若）题写的校名</p><p class="ql-block">墨汁儿好似还没干</p><p class="ql-block">在城西</p><p class="ql-block">神话般地立起一座新校园</p><p class="ql-block">那里有神秘的井字院</p><p class="ql-block">那时校园里穿梭的有</p><p class="ql-block">操流利普通话的上海籍教员</p><p class="ql-block">有全县绝无仅有的</p><p class="ql-block">黑白电视机</p><p class="ql-block">井字院里经常有电影上演</p><p class="ql-block">学生们腋下夹着书本</p><p class="ql-block">迈着从容的步伐</p><p class="ql-block">完全成人的模样</p><p class="ql-block">笑容浅浅</p><p class="ql-block">那时的校舍层层叠叠</p><p class="ql-block">一个乡下来的小孩子</p><p class="ql-block">生怕迷了路</p><p class="ql-block">不敢到校门口耍玩</p><p class="ql-block">校办工厂里的机器</p><p class="ql-block">昼夜轰隆隆的转</p><p class="ql-block">大操场好似</p><p class="ql-block">一眼望不到边</p><p class="ql-block">草地上的灰灰菜</p><p class="ql-block">不时充实着我家的饭碗</p><p class="ql-block">一高中的大门楼</p><p class="ql-block">是那么巍峨雄伟壮观</p><p class="ql-block">有一颗高大挺拔的</p><p class="ql-block">标志性的白杨树 </p><p class="ql-block">直冲上遥远的云天</p><p class="ql-block">和蔼可亲的校医牛大夫 </p><p class="ql-block">他的笑容如蜜汁儿似的甜</p><p class="ql-block">每当那宽厚温热的手掌</p><p class="ql-block">抚在我发烫的额头</p><p class="ql-block">疾病就已好了大半</p><p class="ql-block">最难忘教师食堂的</p><p class="ql-block">酥肉炖黄豆芽</p><p class="ql-block">特殊的酵子馒头</p><p class="ql-block">佳肴珍馐复制永难</p><p class="ql-block">那时的时光慢慢悠悠</p><p class="ql-block">人总很简单</p><p class="ql-block">那时的一切都如</p><p class="ql-block">一幅水墨画隽永意远</p><p class="ql-block">66年的时代变迁</p><p class="ql-block">66年的春风已远</p><p class="ql-block">不变的是赤子的情怀</p><p class="ql-block">和对过往的留恋</p><p class="ql-block">为什么对老一高的一切</p><p class="ql-block">那么熟悉亲切依然？</p><p class="ql-block">因为因为 </p><p class="ql-block">我从小就在她的怀抱里</p><p class="ql-block">成长浸染</p> <p class="ql-block">在那样的环境背景下，年轻的母亲梳着银环似的大辫子和瘦弱不堪的年幼的我走过来了。儿时的我身子弱爱闹病，一生病，妈妈就得拉着架子车到县城为我看病。然后呢就借机在父亲那住一阵子。白日里我一个人去校门口玩耍，那门前有一棵高大的杨树，在幼小的我眼里，那棵树巍峨耸立，好像城西的标志一样。门口还有卖花生小吃的，可惜我却从没有消费过。玩够了就要回爹地的住室了，可是校园内整齐的房屋却总让我迷糊，每次都好像很紧张，难以找到哪间是我要回的临时的家。</p><p class="ql-block">黑夜慢慢来临，电灯亮起来了，睡在父亲宽大的软鬃床上，肌肤擦摸着光滑的白洋布里子，漂亮的绿花洋布面子的喧腾腾的棉被，是那样柔软舒适。老家没有通电，一到晚上到处乌漆麻黑的。老家盖的是粗棉布被子，挨着皮肤感觉咯人。乡村的夜是那样静，万籁俱静，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可是城里的夜却大不一样。校园后面的国营内衣厂机器轰鸣，这种声音在强化的提醒我：你现在是在城里，于是幸福，新奇，温暖，兴奋，激动……一百种心情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我小小的胸膛，快要撑破了。那种记忆如此强烈，五十多年过去了，依然难忘，时时想起，依然感动。</p> <p class="ql-block">而今，父亲早于多年前去世，我再也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可是每次在路上遇见一个身材如他，面容稍稍像他的人，我的泪立即就会疯涌出来，模糊双眼！还有一些时刻，为了某个因子，想到了他，仍然会泪水潸然，怀念永远……套用现如今流行于大街小巷的歌曲《苹果🍎香》中那句“如今往事远了，模糊了，我却忘不了苹果香”，如今走过半生，历经沧桑，我却忘不了那块花洋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