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9·我与军用飞机的</p><p class="ql-block"> 两次邂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广州军区 黄蒲生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9年,我是在开战的当天(2月17日),突然接到军区政治部命令的,仅有一天时间做出发前的准备。记得,我也只是急慌慌地跑去广州达道路的军区政治部,领了一把五四式手抢和50发子弹,又准备了几件换洗的军装,对了,还吃了住同一栋楼的好战友特意为我上前线包的一顿饺子。</p><p class="ql-block"> 2月18日,便和当时仍在司令部通讯总站工作的妻子,坐上从农林下路团部派来的吉普车,赶去广州当时的军用机场-岑村机场。</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们不满半岁的儿子,还在河南老家由爷爷、奶奶帮忙照看着呢。可能,因为我们这次出发是要上前线吧,团里特许我们的妻子,一直陪伴着把我们送到了当时位于广州东郊的岑村军用机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军绿涂装的运-5飞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妻子后来告诉我:起飞的时候,她们看到那架双层翅膀的飞机,不知为什么在机场上空转了好几圈,连机<s>舱</s>门都没有关,就晃晃悠悠的飞上了天空。</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架运-5飞机(其实就是当年人们常常可以在天空中见到的,低空飞行喷洒农药的那种<s>两</s>个翅膀的苏制安-2小飞机)。同行的,除空军的机组人员外,还有军区文化站的一名干事,再就是专门从军区创作组和军区文工团抽调的4名创作人员,他们是军区创作组金敬迈老师、战士文工团徐延明导演、张国良导演,还有当年才28岁,刚当上爸爸,而且正热衷于诗歌和歌词写作的我。</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人们还很少乘坐飞机。我们乘坐的那架运-5飞机,一般被人们称为安-2飞机,它由苏联安东诺夫设计局设计。中越战争时正值中苏关系极度紧张的年代,这款苏制的多用途小型运输机,在军队里被称为运-5飞机。</p><p class="ql-block"> 飞机还是快,当天傍晚我们就抵达了广西南宁,只记得飞机降落的时候,我看到西边的天空非常红,<s>像</s>血染了一样。</p><p class="ql-block"> 我们四人在广州军区前指报到后,随即兵分两路,金敬迈和徐延明导演到友谊关方向的55军部队,我和张国良导演则随组织部工作组赶赴靠近云南的那坡县,我记<s>得</s>第一站我们到达的是那坡的龙邦。</p><p class="ql-block"> 我正是在龙邦边境的一个炮阵地,第一次钻了猫耳洞,第一次感受到大炮轰鸣时大地的颤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炮阵地前方一名牺牲的小战士,他那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面孔,便永远定格在了我脑海之中。我也由此懂得了:战争,不是故事,不是电影,而是血与火,是一个个年轻生命的前赴后继与奉献牺牲。</p><p class="ql-block"> 应该说: 乘坐军机赶赴南宁、赶赴前线,是我在1979年那场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与军用飞机的第一次邂逅。</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运-5多功能运输机的驾驶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非军用的安-2飞机可超低空飞行</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工作组的第二站,是在那坡的念井口子上(那是41军越过边境的地方),那时战争己经开始好几天了,你完全可以感受到战争最真实的状况:天上飞机的轰鸣声震撼着你的心灵,地面的道路上,向前方急驶的多是运输弹药的解放牌大卡车,而从对面飞驰而来的则多是把画有红十字的三角巾扯在车篷右上角作为标识的后运伤员的车,有的车上甚至会一次运送十几个伤员。因伤员大多仅经过简单的包扎,加之路途的遥远和道路的颠簸,车子还没有抵达目的地,受重伤的战士有的就牺牲在转运的路上了。我就是在他们中间,第一次看到失去双腿的战士。而边境一带更多的伤员则挤满了各类的野战院所、亟待得到安全合理的分流和后送。</p><p class="ql-block"> 在41军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我们这个临时组成的组织部工作组所有成员的心情都异常沉重。记得那天深夜,大家共同商议后,一致同意用明传电报直接向许世友司令员汇报前线伤员的处境,并建议军区尽快派直升机后送重要伤员。</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从广西边境地区后运伤员的直-5直升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是广州军区157医院派往前线的战地手术队队长邱大元,照片上的他,正在运送伤员到直-5直升机上。他身后就是直升机打开的仓门。</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组织部工作组结束了在念井的工作后,我清楚地记得,在离开的那天,吉普车还没有开出太远,就在百合乡公路的右侧,恰好碰上了军区空军飞赴前线接送伤员的第一架直-5多用途直升机正在缓缓地降落,并怀着兴奋与欣慰的心情,目睹了它在边境线附近整个降落的过程。</p><p class="ql-block"> 从空军岑村机场获得的信息是:整个东线战场,直-5多用途直升机正是从那之后飞赴中越边境一线,在靖西、百合、宁明、崇左、龙州等地起降,先后为前线各野战院所后运伤员共13架次,抢救急重伤员超过了70人。</p><p class="ql-block"> 用飞机快速运送重症伤员,争得了时间,挽救了更多年轻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战后,我曾回顾自己在自卫还击战中那些经历,更加觉得我的在战争刚开始不久,及时直接向许世友司令员汇报战伤情况,并请求直升机营救后送伤员,是我们工作组在战场上完成的最大胆、最有意义和最有价值的一件事儿!</p><p class="ql-block"> 这,也是我在自卫还击战中第二次与直-5擦肩而过的邂逅。</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直-5多功能直升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部队从越南回撤后,金敬迈老师、徐延明导演和我在龙州与42军于副军长及124师医院的战友们合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龙州与124师战友合影:(由左至右)黄蒲生、何茵、车丽君、李丽华、孙洪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在网上查找岑村机场的相关情况,竟发现了一条机场要搬迁的旧闻。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岑村机场真的就会从广州的版图中彻底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不由地想:从这里起飞过的飞机不再起飞了,坐飞机的人也都不在了,管理机场的人也不在了,最后,可能连这座机场都不见踪影了……</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是从这里飞去前线的,再过些年,还有谁能记起那场曾经的战争呢!?</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篇文字的最后成文首先要感谢1979自卫还击战中,全程在前线救治伤员的军区157医院的战友邱八元。</p><p class="ql-block"> 正是她,从我的美篇《一次没有命令的集结》中节选了部分与我军战时医疗保障相关的内容,和当时岑村机场的朱丽华战友的文章合编在一起,这才形成了一个文章的初稿。</p><p class="ql-block"> 本文中有关直-5飞机在战场上的起降数据,也参考了广州军区空军航空兵运输团岑村机场朱丽华战友提供的资料才得以记录于此。</p><p class="ql-block"> 在此,我再次向邱八元和朱丽华战友表示衷心的感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