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九月十号,又到一年一度的教师节了。忆起自己曾经的学生时代,实在惭愧,真没有哪一阶段曾经辉煌过。小学、中学、大学,中游、中下游,未曾有中上游,这就是我不堪的校园过往。</p><p class="ql-block"> 我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是我敬爱自己的老师。因为纵然如我这般的不堪,他们却仍然不离不弃,生拉硬拽,牵着我的手,一级一级地攀上每一登阶梯。</p><p class="ql-block"> 说老师这个职业伟大,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桃李满天下。我觉着,更因为那些让他们着急上火的“桃李”,都是别人家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跟自己的老师保持着联系。在我心里,他们永远都是我的老师。这并不会随着岁月或其他什么的改变而改变,永远都是的。</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教师节前夕,我把小学、中学、大学的班主任都请了来,一起聚会、聚餐。很遗憾,因为时间有些紧,来不及全请到,好在小学、中学、大学都有了,勉强也算“济济一堂”。</p><p class="ql-block"> 小学的班主任,我请来了分司厅小学的陈琳老师。我们班是她当教师后接手的第一个班。从三年级到六年级毕业,她整整陪了我们四年。</p><p class="ql-block"> 初识陈老师,记得她梳着两条大辫子,眼睛很大,很漂亮,有同学说她是大姐姐。可是熟悉了以后,你知道吗?陈老师特……,特负责任,特严格。记得有时候没写完作业,就被留下,直到写完了才让回家。那时候的我尚未“开窍”,只知贪玩儿,没少让她费心,没少给她添麻烦。后来,我曾经“换位思考”,假设把自己放到陈老师的位置上。我相信,如果是我面对着我,我早已耐心耗尽。</p><p class="ql-block"> 前边说过,我们是陈老师毕业后教的第一个班。而她退休前送走的最后一个毕业班,是我们同学儿子的那个班。陈老师的执教生涯,教了我们两代人。今年,陈老师80岁了。</p><p class="ql-block"> 中学的班主任,我请的是65中的徐志忠老师。他是我从小学升入中学后的第一个班主任。</p><p class="ql-block"> 徐老师对人和蔼、谦逊,无论什么时候,没有人见他发过脾气。但是徐老师绝不是那种“老好人”,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会轻易妥协。</p><p class="ql-block">徐老师除了做我们的班主任,还教我们物理课。他多才多艺,字写得好,画儿画的好,口琴堪称“专业”水准。虽然现在八十多岁了,但他精美的“烫画葫芦”亦是一绝。</p><p class="ql-block"> 我们上中学那会儿,看到徐老师每天都是笑呵呵的面对每一个人。却不知道他的爱人,怀着身孕的鲁老师正在承受学校工宣队的迫害,而且被隔离审查,关在学校不许回家。</p><p class="ql-block"> 但我们从徐老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永远只看了平和、淡定,波澜不惊。今年,徐老师和鲁老师都八十四岁了。</p><p class="ql-block"> 大学的班主任,是清华大学水利系的才君眉老师。四年的时间,她一直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时候她还担任我们的党支部书记。在四人帮统治的清华大学,这是个苦差。因为所有的“上级指示”不能不执行,又不能照单全都执行。因为正处在文革后期,斗争异常激烈。完全不打折扣的执行四人帮的指示,就会不可避免的伤害到一些同学。所以,如何让教学能顺利进行,又不让老师同学们受伤害。左右为难,是才老师的常态。</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才二十岁,没有任何政治斗争的经验,却爱动脑子想问题,想到了又在心里存不住。总是在开会发言时,发表一些与校党委不一致的意见,暴露自己的真实思想。我慷慨激昂,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了危险之中。</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在人少的时候,才老师轻声对我说:小林,你思想很活跃呀。当时这话如醍醐灌顶,真的把我惊着了!因为在那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允许有自己的思想。</p><p class="ql-block"> 当然,我知道才老师是在善意地提醒我,不能不分场合的什么话都说,得有自我保护意识。</p><p class="ql-block"> 今年五一节后,又见到了已经跟我住在同一个大院子里的才老师。才老师又说出了那句话:小林思想很活跃。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好多事情。现在,才老师也已经八十四岁了。</p> <p class="ql-block">前排左起:陈琳老师,徐志忠老师,鲁崇英老师,才君眉老师。</p> <p class="ql-block"> 教师节,能和几位老师聚会、聚餐、合影留念,应该算是很圆满了。但是我思想活跃,思绪不停,不受管束,又想起了另一个老师。当然,她不是我的老师,而是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p><p class="ql-block"> 记得是在80年代,在我同学家的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儿,名叫田文,是个老师。后来又见过几次,我们一起聊天,山南海北的,感觉很舒服。</p><p class="ql-block"> 当时听她讲,过一段时间就要和她男朋友一起去西藏支教,时间是五年。她的男朋友是一位小提琴演奏家,一个很有个性的小伙子,在北京的一家乐团工作。真的,当时我特别佩服她们这种精神。后来我们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再联系过,只是听同学说,她们真的走了,去西藏了。</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在几年后的一天,我正开着车,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突然,电台里播放的一条新闻令我震惊了!消息说:在西藏支教的北京青年女教师田文在护送小学生回家的路上,不幸被爆发的泥石流吞没了。</p><p class="ql-block"> 乍一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田文就是她。因为那是一个多么积极、热情、纯真、可爱的女孩儿呀!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呢?但是后来我找了那个同学核实过情况,确认这不幸的消息,都是真的。</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几年,田文这个名字渐渐的在我的脑海中淡忘了。只是不知何时,会被偶然地想起。我也曾经在网上搜寻过有关田文的消息,只是非常少。只在《威妮的日志》中找到了一小段,仅仅几十个文字。那一小段是这么写的:“那个很少有人知道的田文,立志要对西藏进行一番深入研究的北京青年女大学生,年轻的生命,在一次塌方中陨落”。</p><p class="ql-block"> 如此的奉献,一个鲜活的援藏女教师的生命,仅留下了这么几十个文字,便是她留给我们的全部。就这么多,而且就像文字中所描述的,“很少有人知道”。</p><p class="ql-block"> 今天,在教师节,我又偶然想起了她。于是就想把她介绍给大家。希望人们能记住她,一个叫田文的援藏女教师;一朵美丽的,从北京来的格桑花。</p>